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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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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久,盈月和何嬷嬷说完话,从我的屋子里走了出来,盈月先送走何嬷嬷,之后便也携柳穗要回去了,她们还都有各自的差事。

盈月走前又问了我一遍:“搬宫你一个人应付的来吗?要不要我叫几个人帮你收拾东西?”

我想到我的包袱里会有多少不能见人的东西,赶忙道:“不必了,谢谢,我一个人应付得来。”

她点点头便和柳穗走了,两人的影子一前一后。但我知道她今天晚些还会来的,否则如何解释这一切呢?

不出我所料,今天晚些时候,她又来拜访,那时外面下起了小雨。

我为她开门,她一手举伞,一手掌灯,我替她把伞放到一旁,往她身后看去——

那个小鬼没有跟来。

“星子没来。”她迈步入内,一语道破。

“她难道怕来见我吗?我又不能怎样她。”我没忍住心中的怨气,说道。

我和她三言两语便熟悉了,也许是因为她和星子过于相像的缘故,如果不是因为她们之间明显能看出年龄的差别,我都要怀疑她们二人是否是一对双生。

“我们哪里能有那样任性的时候,”她不似白天那般春风化雨,刺了我一句,“她年纪也不小了,从前天起已经在贵妃宫里当差。”

我讶然,她未同我说起过,而我确实是几天未见她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十分突兀地发问:“星子没同我说过,她今年多大年纪了?”

盈月看了我一眼,道:“十七。”

我不加掩饰的惊愕表情不知为何逗笑了她:“你不说我也知道,她定是天天装作小女娃来骗你的,是不是?”

我默不作声,给她倒茶。她便明了,那笑我的样子和她的妹妹如出一辙。

她俩的眼睛鼻子都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只是盈月的线条更柔美一些,她俩只有嘴唇的形状稍有不同,盈月的嘴角不笑时微微向下,刻意的威严稍压下了一些眉目间的柔美。

“我们家人都是这样,成熟的比一般人晚一些,我也是在星子这个年纪时才开始抽条的呢,之后就长得很快了。我十六岁之前,别人还问我怎么不梳两个发髻。”她向我解释说。

“原是我眼拙,不怪她。”我说。

她斜睨了我一眼,毫不留情指出我心中所想:“你明明就怪她,冒你的名去芙蕖宫殿选,还选上了。”

我不语,便是默认了。盈月叹口气:“这件事,是她做的有失妥当,我这个做姐姐的,只有帮她圆场的份。她原是什么都不跟我说的,你的事却是她第一次求我。”

我其实也理解星子对我的用心,上次她已经对我说过了,我现在在宫中的处境哪能长久呢?等到朝廷都清平了,接下来便是重整后宫,一旦宫里的规矩收紧了,我还想着往哪里藏?我不过是有点反感自己逃不开被安排的命运,这点牢骚也就只能发在这对好心的姐妹身上。

我这么一想,就豁达了许多。盈月的身份,在如今的宫中有许多空子可钻,若是帮我想了办法——比如拿了那竹牌给我,我宁愿当作万无一失。那么我如今就成了有名有籍的宫女了,等到二十五岁,说不定还能出宫去……

“星子说的果然没错,”我回过神来,发现盈月凑到我近前,表情像是有些新奇,“你长了一副聪明相,实际是个呆子。”

我刚想反驳,被她的问话噎回了肚子里:“星子说你已二十五了?”

我:“……”兀自生着闷气。

“好啦,我开玩笑的,”她笑,“越朝规定宫女二十五岁出宫,我为你找到的那张名牒,名字正好与你相仿,你便先用着,那原先的主人今年算来应该是二十三岁,如果你想出宫,再挨上两年;若是不想,我和星子也会帮你谋个出路。”

她伸手放在我的肩上,眼睛直望着我,似有未尽之语,我也深深地看向她,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呢?

那张名牒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主人,我刚进宫时就佩在我身上,后来我被柳贵人改名,又成了后妃,这张竹牌却没有被销毁,流转来去,竟又回到我手上。她若是从哪里寻来了那东西,是否意味着她知道了更多的事情?

我在怀疑,她明显也在试探。我心中做了决定,在她惊愕的目光中对着她行了个大礼。

“英度只盼二十五岁离宫请去,盈月姑娘今日之恩如同再造,往后在芙蕖宫,英度一定恪守本分,若有错处,也万不会牵连盈月与星子姑娘。”

此话一出,无异于交底,我不知自己所为是对是错,也不去想它。

我的承诺那样重,却导致盈月轻轻叹了口气,她扶我起来,无言地握着我的手,这是我一天之中第二次与人亲密接触,她的手捧过温暖的茶杯,却冷冰冰的。多年之后回想,原来是歉意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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