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相接(2/2)
孟葵笑着。
刚才吸入鼠鳍草的那一瞬,她控制了他体内的蛊,让他像个傀儡娃娃般任人摆布。
“放松啊。”
他紧咬着后槽牙,身体却不能动弹,身下垫着女人的衣袍,弥漫着一股百合花的香气。
孟葵很喜欢这样乖巧的乐翊,毕竟她现在只需要拿到蛊,既然软的不行,就只好来硬的。
她缓缓褪下他单薄的衣袍,捡起被男人甩到不远处的小刀。
先拔出蛇毒,然后尝试把蛊引出来。
但她并不打算告诉男人,反正这人也听不进去。
乐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抖动,努力在半睡半醒中竭尽全力保持清醒。
但,很难。
孟葵垂眸,忽然啪的一声拍在他的手背上:“别乱动!”
“卖弄!”
乐翊低吼,脖颈和耳垂变得通红。
毕竟他从小到大也未曾接触过什么女人!
孟葵:……
有风情才能卖弄啊,这是夸我呢?
“你不知羞耻!”乐翊如同忍耐着狂风骤雨,化不开的杀气从他身上倾泻而出。
孟葵懒得辩解:“啊对对对对对,我就是卖弄啊,有本事你就坐怀不乱,千万别被我诱惑啊。”
万一他动了,自己手不稳,伤口会越来越深的。
不过,乐翊真的没有动了。
孟葵想笑,他怎么闷声不说话了?
果然摆烂还是有用的吧。
孟葵凝视着他脊背的疤痕,如果你只看他的脸,不会想到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但是任谁掀开衣袍,都会倒吸一口凉气。
幸好经脉没有损伤。
南征北战的血雨腥风淹没了这个年轻的男人。
他是独一无二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也是众望所归的当朝太子。他身上有磨灭不去的传奇色彩,即使自己相隔千年,仍然在午夜梦回时为他感叹。
没有什么能够折断他的脊梁。
要是能送他一程,也是好的。
“有一些疼。”孟葵还是放心不下,轻声说。
她将刀尖烧红,一点点剜去泛黑溃烂的血肉。这种疼与鞭挞不同,尖锐的、绵密的,硬生生削肉的疼痛让乐翊情不自禁握紧双拳。借着烛火,孟葵看得仔细,每将腐肉剥离,就迅速抹上清香的草药膏。
她没吃饭,还饿着肚子,所以手如同冰块,缓解了伤口带来的疼痛。
乐翊低头,听着背后的细微声响,敛着眉眼。
孟葵动作很快,做起事来轻车熟路,大约两柱香后,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很安静。
难道是睡着了?
她侧身看了看乐翊,发现他没有睡觉,眼皮微微在动。
如果是别人,早就在蛊的控制下成为她短暂的傀儡,但乐翊的毅力确实超乎她的想象。
下一步,引蛊。
鼠鳍草的味道缓缓弥漫,孟葵沉下心,将自己的血涂抹在乐翊的后背,而后缓缓地开口吟唱。
歌声没有固定的韵律和节奏,却悠扬婉转,让乐翊想起有一年他远征西域,路过一片草原中的内陆湖泊,沉沉夜色,点点星光,湖泊如同苍穹的一面神秘的镜子。
孟葵的歌声一样神秘、低缓、像窃窃私语的森林百鸟,像流过山涧的小溪。
猛然,乐翊一个哆嗦。
很疼。
火辣辣的刺痛感顺着血液蔓延全身,他的血液在躁动,在奔腾,刻骨钻心的疼痛从四面八方涌来。
“你可以叫出来。”孟葵说。
乐翊没吭声,手臂经脉凸起,却没有发现一星半点的声音,寂静如黑暗。
但是,孟葵此时也不好过。
原先她以为乐翊体内只有那天大祭司放入的红烛花,但她至少感觉到了一种蛊,两种蛊毒。
蛊可以理解为蛊虫。
而蛊毒是其他蛊虫所产生,遗留在体内的“小尾巴”。
孟葵:……这体内都快自成生态圈了!
互不相干,却又盘根错节,因而即使身受蛇毒,但毒在表皮,因为这毒都被体内的蛊吸纳反噬了。
孟葵眉头紧皱,以自己血液为引,但那蛊没到要离开乐翊体内之时,又融在他的身体里。
这么固执的不是好蛊蛊哦!
那怎么取出来?
“还没摸够?”
乐翊半响没说话,一开口就阴阳怪气的嘲讽。
“你不是人,你就是个瓮!”孟葵骂道。
南乌有一种炼蛊之术,会用活人作为‘瓮’,直接将幼小的蛊虫放入活人体内厮杀。
她打量了一下乐翊,最后目光落在男人的左肩上,这应该是目前唯一完好的地方。
奶奶曾说过,肩头血、心头血、还有小腹、以及大腿内侧的血都携带着命数,所以他们在赶尸没有工具的时候,取血唱歌谣也可以。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用些不要脸的禁忌之法了!
“你要做什么?”乐翊察觉异动,沉声询问。
孟葵危险的眯起眼睛。
如果真的要用这个禁忌之法的话,以后千万不能让乐翊察觉到今夜是谁。
否则自己会死得很惨。
她心中叹气,手指点着他肩膀上的xue位,再次重复:“……那个,我喜欢你,”
乐翊:?
“真的,我特别喜欢你,你要记住所有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你的命。”
乐翊才不会相信,但他也没有反驳,反而在思考为什么她会这么说。
孟葵吹灭了灯火,转了个身,对坐在乐翊面前,两人盘腿面对面。
幸好他此时看不见,否则她也无法镇定自若的承受他的目光。
——嘶!
她将自己的手掌和乐翊手掌划破,然后握上他的手掌,十指紧扣。
乐翊:!
他描述不清这是什么样的感觉,火燎般的疼痛感糅杂着一丝温润的安抚。他行军打仗多年,鲜少接触女人,而眼下他却可以听得见自己的心脏越越跳越快,热血涌上肉。
乐翊咬着血迹斑斑的嘴唇,眉眼一低,出现一种难堪的挫败感和愤怒:“做什么?”
“别说话,不许说话。”孟葵说。
猛然,她俯身向前,头发飘落在两人之间,垂在乐翊的胸口上。
下一秒,孟葵张开嘴,咬上了左肩那唯一一片完好的皮肤!
嘶。
甜腥的鲜血涌出,充盈在孟葵的口腔。她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的黑暗,手上力气陡然加重,吞咽、再吞咽。
乐翊的血落入她的胃中,进入她的血液,合二为一。
乐翊的手陡然收紧,死死的掐住孟葵,两人掌心的伤口也相互交融。
这样,蛊就暂时分不清,谁是原本的宿主了。
孟葵头脑一阵眩晕,额头抵在乐翊的肩膀,低吟着刚才的歌曲。
鲜血蜿蜒了一地,却并不骇人。
很奇怪。
乐翊感觉到疼痛在逐渐减轻,似乎有一种力量将体内的蛊一点点抽离,顺着两人交融的血液淌出。
孟葵胸口起伏,呼吸沉沉,大汗淋漓。她的汗水顺着他的胸膛滑落,划过他刚刚被涂抹了药膏的伤口。
乐翊也喘着气,背后湿透了。
歌声停顿,孟葵掌心一握,抓住一团蓝绿色的光晕。
她身体向后一扯,光晕在黑暗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如同被捉住的流星。
孟葵眼疾手快将光晕塞到一个用鼠鳍草垫满的罐子里,虽然累得往后一仰:“老娘我成了,宝刀未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