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真假死生原有定，是非成败本无常（2/2）

成合的对手是个手持铁锤的牛头人，一上来便双手抡锤，朝着成合狠狠砸下。这牛头人似乎看穿成合需保护北灵、无法轻易闪避，妄图凭借蛮力速战速决。然而，当铁锤与竖爷的铁槊相撞，牛头人才惊觉对方力量远超自己想象。若不是他及时卸去大部分撞击力，此刻早已筋脉尽碎。即便如此，他右手虎口还是被震裂，鲜血顺着裂口涌出，在黑色锤柄上染出一道暗红痕迹。

成合因需保护北灵，在击退对手后并未乘胜追击。铁锤牛头人、紧盯着北灵的夫诸，以及在外围伺机而动的轩辕国三长老，都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他刚刚迎向铁锤牛头人的那一击几乎使出了全力，本以为对方非死即重伤，可对方只是向后退了五步，并未受到致命或严重的伤害，这让他不得不更加谨慎。

成合的谨慎并非多余。就在铁锤牛头人被击退的瞬间，一枚纤细如利箭的冰锥和两颗弹丸大小的白色火球，闪电般分别射向他的脑袋、脖子和胸部。他迅速伸手拨开了射向脑袋的冰锥，却任由两颗火球击中了脖子和胸部。击中脖子的火球在他颈间烧出焦黑的印记，击中胸部的火球则在衣服上烫出一个圆洞，连内里的虎蛟甲也留下了焦黑痕迹。与此同时，夫诸的右手化作一柄白剑，趁着成合拨挡冰锥的空隙，刺向了他身后的北灵。

彼时，竖爷就在成合与北灵不远处。当夫诸准备攻击北灵时，他刚抵挡住对手 —— 一个手持三尺宽刃长剑的牛头人 —— 的攻击。眼看北灵处境危急，他来不及应付持剑牛头人的再次进攻，飞速移到北灵面前，用足有夫诸两倍宽的身躯挡住了攻击。夫诸那能穿透岩石的手剑狠狠刺在竖爷胸口，却如同撞在坚硬的白铁上，不仅未能刺入分毫，剑尖反而被撞弯。夫诸心中一惊，迅速向后跃开。

持剑牛头人的宽刃长剑紧随竖爷而来，然而剑尖即将刺入竖爷颈脖时，已腾出手的成合挥槊将其弹开。持剑牛头人似早有预料，攻击受阻后并未退让，而是不知施展何种手段，让长剑瞬间化为短剑。手持短剑的他放弃攻击竖爷，转而扑向成合 —— 不知是临时变招，还是本就意在近身，这突如其来的近身攻势，逼得手持长铁槊的成合不得不退步避让。此时铁锤牛头人已回过神，举起铁锤再次冲向成合。成合被持剑牛头人近身纠缠，铁槊难以施展，又不敢硬接铁锤一锤，无奈向后跳出两丈，随即挥槊迎向两个牛头人。

如此一来，成合被逼离北灵身侧，保护北灵的重任落于竖爷肩上。竖爷不敢懈怠，立刻召唤石甲护住自己与北灵。这一果断举动果然奏效 —— 成合刚被两个牛头人逼开，轩辕国三长老的火球与冰锥便齐射向竖爷方向，夫诸也再次袭向北灵，幸好石甲召唤及时，挡住了各方攻击。

与此同时，成合的铁槊迸射黑色光芒，光芒射向洞窟四壁，让本就昏暗的环境更添幽邃。随着铁槊急速迎向短剑与铁锤，无数道黑光如森冷铁剑般刺向两个牛头人。铁槊先是轻触铁锤，黑光随即扫过铁锤牛头人身体，他向后退去，脸上先是闪过诡异微笑，转瞬被惊讶取代，很快惊讶化为痛苦，身体与手中铁锤一同倒地，再未起身。铁槊继而击中持剑牛头人的胸膛，几乎同时，对方刺向成合的短剑突然暴长，比原长多出一倍，宽大的刃身如凭空出现般掠至成合头颅附近，急速斜刺而下，最终在躲避不及的成合左脸留下一道斜长伤口。

成合与持剑牛头人互中对方后，持剑牛头人的身体如狂风中的树叶般急速向后飞去，最终重重摔在离洞壁不远的地面上。一滩鲜血从他身下向四周蔓延，很快在地面扩散成一个暗红且形状极不规则的血凼；成合虽只是皮外伤，但从伤口流出的血不久后便染红了他的整个上半身。

两个牛头人的倒地让战斗双方的形势发生逆转。成合解决掉两个牛头人后，立刻转而攻击轩辕国的三位大长老，这使得吉云无需再分心应付不时飞来的火球与冰锥。如此一来，在吉云与羽妖、鳞妖的战斗中，原本稍占上风的羽妖和鳞妖一方，因缺少三位大长老的远程攻击策应，很快就在吉云手指间忽闪忽灭、忽红忽白的电光中完全丧失了攻击主动权，只能被动防御，甚至可以说是被动挨打。

夫诸是最早意识到妖魔们败局已定的。在两个牛头人倒地后，他拼尽全力攻击护住竖爷和北灵的那圈石甲。当他明白几乎不可能在成合击倒三位大长老或吉云击败羽妖、鳞妖之前击破石甲时，便象征性地攻击了一下正在攻击姬卫大长老的成合。不出所料无功而返后，他从连接洞窟的另一个洞口逃之夭夭。当时正吃力抵御吉云几乎不停顿的电光攻击的羽妖和鳞妖见状，像是要搏命般发起反击，接着趁着吉云因谨慎而暂时躲避的时机跟着逃跑。当然，夫诸逃跑时过于突然，什么也没来得及带；而羽妖和鳞妖逃跑时，吉云给他们每人追加了一记电光，让他们都带伤离开了。

几乎就在羽妖和鳞妖逃走的同时，三恒在竖爷的协助下击杀了犬封人，香姑击倒了天毒女人。随后，成合在吉云的帮助下迅速击败轩辕国三位大长老。其中姬明与姬卫重伤倒地，而姬放在两位同胞失去战斗力后，突然眼神失神、表情麻木地呆立不动，面对成合与吉云的攻击不躲不避 —— 幸好二人及时收手，才未让他当场毙命。

此时，洞窟中的战斗已然结束。“叮叮当当”、“乒乒砰砰”、“嗖嗖嗤嗤” 的兵器交击声归于沉寂，只剩下鲜血渗出时“滋滋”的声响，以及焦火口中发出的“呜呜”悲鸣。洞地上躺着死去的犬封人、生死未卜的天毒女人，还有奄奄一息的姬明与姬卫；焦火面如死灰地坐着，怀中抱着双目紧闭、满脸血污的焦林，北灵低垂着头蹲在他身旁。竖爷、三恒、吉云、香姑神情黯然地围在四周，成合则面无表情地立在一旁。

时间倒推半刻钟前，当持剑牛头人将成合逼离北灵身边时，焦林的短剑刺向焦火胸口，却被虎蛟甲弹开。他迅速变刺为划，泛着青光的剑身划过焦火胳膊，留下半寸深、三寸长的伤口。喷涌的鲜血如马踏水坑般溅上焦林的脸，渗入他呆滞无光的眼眸 —— 意外骤生：焦林如同被点晴的纸人，死鱼般的眼睛骤然熠熠闪光，蜡像般的面容瞬间恢复生气。他瞪大眼睛，带着诧异与欣慰望向焦火，继而用怜惜慈爱的口吻轻唤“儿子”，正要张开双臂拥抱时，眸光却如燃尽的灯芯般重新暗淡，神情也似结霜的枯草般恢复冷漠。焦火脸上刚扬起的笑容瞬间凝固，紧绷的心弦陷入慌乱。就在他心绪大乱、双手无措之际，焦林先是举剑刺向他的脖颈，又在同一时间用另一只手推倒他的身体，让他及时避开剑锋，随后竟将短剑刺入自己胸膛！鲜血如火焰般从焦林胸口喷溅而出，他的身体像被火烤过的小树般迅速枯萎，唯有眼睛在刹那间再次亮起 —— 那光芒射向焦火，如同寒夜里的一束火光，直至身体倒在焦火怀中，眼睛永久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