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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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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桑绘的视线越过众人的身形,落在木梯处的少年,少年身姿清隽疏离,额头的碎发不经意垂落,灰黑色的眸子略有疑惑。

“傅绪州!”

与傅绪州的平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桑绘面前的少年,他像是被猫压住了尾巴,顿时瞪大了眼睛。

“师兄!冷静!”

师弟像是对这样的场景早已习惯,在陆习然指向傅绪州的一瞬间,将他的手按下来,少年们在刹那间将陆习然压制住。

“傅绪州!来打一架!这次我一定不会输给你!”

傅绪州眨眨眼,与陆习然身后的少女对视,桑绘笑着悄悄朝他挥手,被身侧的女子捉到。

林丹卿抿唇,眼神无奈,桑绘放下手,朝林丹卿眨眨眼,满是无辜。

傅绪州唇角微扬。

一直安静的沈烨像是发现了什么,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再看向傅绪州时,他已经恢复了往日那般冷淡疏离的模样。

沈烨松了口气。

果然刚才是幻觉啊。

“师兄,师兄,我们走!快!快走!”

傅绪州一来,几人再无心思纠缠桑绘,拖着还在大叫“傅绪州,我要与你决斗!”的陆习然就是跑。

傅绪州注视着几人离去,目光落在沈烨身上,沈烨顿时如坐针毡:“我马上去修炼!”

林丹卿见事情解决,回眸向桑绘低声道:“你回房好好休息,不必出门,待会儿我将午饭端来。”

“嗯嗯。”

林丹卿与傅绪州擦肩而过,少年自带的冷意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她下意识回看向桑绘。

桑绘站在门口,笑意明媚。

林丹卿顿时心定下来。

傅绪州这种人,一看便知不会与绘绘纠缠。

见林丹卿离去,桑绘转身正要回房,却听见少年迟疑的声音。

“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

桑绘回眸,面露疑惑,她笑着摇头:“没什么啊。”

傅绪州稍有犹豫:“他们是苍祁的人,可能是接到师门命令巡查摄魂铃消息,他们可能就是比较爱打架……并无坏心。”

桑绘歪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笑道:“仙长,有没有说过你不太适合做说客。”

傅绪州一愣,似是不明桑绘所说何意,他眉宇微蹙:“不,我的意思是……”

他似乎真的很不擅长解释。

纠结许久才缓缓开口。

“如果他们再来扰你,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桑绘面露迟疑,她故作苦恼,温吞道:“可是仙长不是很重视男女大防吗?仙长不是很在乎未婚妻吗?这样……不会不好吧?”

傅绪州面色微愣,鉴灵院一心修行的少年仙长,恐怕是从未被如此促狭过,他嘴唇翕动,似要解释。

桑绘骤然一笑,笑够了,桑绘才正色继续道。

“开个玩笑,多谢傅仙长一片好心,如果他们再来,我会告诉客栈的。”

说罢,她便要转身进入屋内,方踏出了一步,桑绘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回眸,笑道。

“对了,那天谢谢仙长。”

夜里,桑绘正要入睡,一道寒芒破开窗户,飞入桑绘的屋内,伴随着冷冽的风,从桑绘的脸颊擦过,直直插入她的床头。

桑绘心神一动,顺从着直觉躲开下一箭,还未来得及查探,又一道长箭射来。

桑绘翻身再次躲过,擡眸之间,寒光飞驰,每一道箭都像是早已查探到桑绘的位置,桑绘一次次躲开,想要靠近门求助,可每次都被箭手用箭拦下。

就像是在故意戏耍愚弄桑绘。

屋里几乎各处都留下了长箭,桑绘望着这样的场景,将喉头涌上的血腥气咽下,杀意越是浓郁,桑绘的心境就越是平静。

她甚至轻笑一声。

“还真是生气了。”

因摄魂铃昏睡的日子,他不动手,偏偏要等她醒来,以如此折磨人的手段,戏耍她,愚弄她,看她狼狈挣扎。

桑绘眼眸冷冽。

在下一道箭飞来时,桑绘不再躲闪,径直朝飞箭而去,锋利的箭头刺破桑绘的掌心,桑绘的眼眸不曾动摇。

骤然而起的狂风将残破的窗户吹开,漆黑的发丝顺风扬起,那双眸子在夜色下亮的惊人。

弓箭手还未来得及感到奇怪,便见自己的箭回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入自己的胸口,他低下头,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寂静的深夜,唯有重物落水的声音,惊起一片白鹭。

久久未有弓箭射入,桑绘深吸了口气,抚上自己的伤口,她瘫坐在地上,艰难地喘息。

箭上有毒。

桑绘垂眸看向掌心,血色已然发黑,半晌,她扶着身侧的桌子起身,步履艰难,好不容易走到门口,却听见门口传来狐貍面具男子的声音。

“林道友,夜深了,怎么还不休息?”

“我听见房间有异动。”

林丹卿的声音模糊。

令山疑惑地咦了一声,继而笑道:“屋里无光,桑姑娘此刻应该还在安睡,贸然打扰怕是不好,夜深露重,林道友还是早点休息吧。”

“让开。”

林丹卿明显不信。

令山颇为无奈地让出一道路,林丹卿的手才刚刚放在门上,屋内突然传来桑绘温和的询问。

“丹卿,怎么了?”

林丹卿推门的手一顿,瞥了眼令山,似有怀疑。

“绘绘,你还好吗?”

“我没事啊,方才在睡觉。”

“……是吗,那你继续睡吧。”

林丹卿迟疑片刻,看向令山,令山眉宇含笑,一脸温和,林丹卿蹙着眉,转身返回自己的房间。

待林丹卿回到自己的房间,令山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不见,他冷冷推开门,捏起少女的下巴,附耳轻声。

“杀了我那么多人,终于轮到你了。”

桑绘嘴唇煞白,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方才的声音明显不是她发出的,她紧紧盯着令山,额头上的血顺流而下,令山与她视线相对,目光微变,眼睛微微眯起。

这样的眼神,他曾从很多见过很多次,那些人就像是死咬住猎物的狼,虽暂时趋于下风,但只要给她机会,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反扑过来。

他直接拽住桑绘散落的发,将她从地上揪起,令山轻笑一声,倒是有些欣赏这个少女了。

凡人之躯,扛下如此疼痛,面不改色,还能有这样的眼神。

真是了不起。

假以时日,或许她会成为很了不起的人。

可惜,与她拥有一样眼神的人,大部分都没有“假以时日”。

她也一样。

令山顺从自己的直觉,他向来不会让自己感觉有威胁的人,活到超越自己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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