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任务的真相（1/2）
那一句平淡得，仿佛是在询问“今天天气怎么样”的话语，却如同亿万道创世之雷，狠狠地，劈在了潘震的天灵盖之上！
将他那最后一丝的、名为“侥幸”的念头，都给劈得……魂飞魄散！
前一个主人？！
杨戬？！
潘震的手指在剧烈颤抖，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他低头死死盯着手中这柄三尖两刃刀，原本熟悉的金属触感，此刻却变得如此陌生，仿佛这不再是一件死物，而是一段沉重得足以压垮星河的历史。
他清楚地记得，当初在那家该死的、充满了铜臭味与诡异气息的杂货铺里，他是如何用尽了烈阳文明数千年积累的珍稀资源，又是如何忍受着那个奸商老板戏谑的目光，一次又一次地转动那个该死的抽奖轮盘。
那是赌上了烈阳主神尊严的博弈。
最终，在那令人绝望的两百次抽奖后的“保底”光芒中，他换来了这柄兵器。
一直以来，即使这把刀展现出了惊人的威力，潘震也始终在心底自我催眠。他告诉自己，这只是那个奸商老板从某个不知名的高等文明遗迹中挖掘出来的古董，或者干脆就是那个拥有神秘手段的老板，依照地球神话传说打造出来的“高仿品”。
毕竟，作为已知宇宙最顶尖的主神之一，潘震坚信“神”是由超级基因、暗质计算机和无穷无尽的能量堆砌而成的。所谓的“神话”，不过是愚昧的原始文明对无法理解的高等科技的盲目崇拜。
最多，也就是一件拥有着一丝传说中神兵利器“概念”的武器胚子，被赋予了某些特殊的算法罢了。
但现在！
眼前这个自称为“上帝”的男人，这个仅仅坐在那里就让周围的空间法则都为之扭曲的存在，他竟然……他竟然对这把刀的来历，了如指掌！
甚至，连它的“前主人”那孤傲的“脾气”，连那只传说中伴随真君征战四方的“哮天犬”……这种根本不可能被任何已知宇宙的天体计算机所记载、完全属于“神话侧”的私密细节……都如数家珍！
这说明了什么？！
这他妈的到底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逻辑的闭环被打破了。
这说明，他手中的这把刀，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的“纳米科技仿制品”，也不是什么“暗夙银合金打造的复刻版”。
而是……真的！
是那个，在他烈阳文明最古老的典籍中，早已被尘封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被当成是原始文明幻想出来的神话传说之中，所记载的……
那个，曾经一刀劈开桃山救母，斧劈华山威震三界，肉身成圣听调不听宣的……二郎显圣真君，杨戬的……贴身……神兵！
轰——！！！！！！！！！！！！
潘震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不仅仅是思维的停滞，更是信仰的崩塌。他体内的暗质计算机“泰和”在这一瞬间疯狂报警，试图解析眼前的一切，却因为输入的数据完全违背了物理常数而陷入了死循环。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自己的认知，自己那身为“神”的、坚守了数万年的所有骄傲与科学理论，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加荒诞、更加不讲道理、更加匪夷所思的方式，给……彻底地……颠覆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感涌上心头。
如果神话是真的，那么他们这些依靠基因工程和恒星驱动技术成神的“神”，又算是什么？是一群拙劣的模仿者？还是一群自以为是的跳梁小丑？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那柄，此刻在他眼中变得无比滚烫、无比沉重的三尖两刃刀。那刀锋之上流转的寒光，似乎不再是能量的光辉，而是某种跨越了维度的、古老神性的注视。
随后，他又呆呆地看向那个，依旧悠闲地品着茶，仿佛只是说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上帝”。
那个老人身上的气息是如此的平凡，平凡到丢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可正因为这种极致的平凡，在潘震眼中却化作了最深不见底的恐怖。返璞归真？不，那是超越了“真”的境界，是定义了“真”的存在。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问些什么。
比如，杨戬是谁？他真的存在吗？他在哪里？
比如，那些早已被他们这些“科学神”所嗤之以鼻的“神话传说”，难道……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历史？
比如，他手中的这把刀，到底是经历了何等匪夷所思的旅程，穿越了多少个宇宙的生灭，才会最终流落到那个奸商老板的杂货铺里，然后又被他这个“后世神”，用“抽奖”这种可笑的方式，重新得到？
但是，他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扼住，干涩、发紧，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臣服，每一寸神经都在警告他保持沉默。
因为，他有一种直觉。
就算他问了，眼前这个男人，也只会用那种……看“无知孩童”般的、充满了悲悯与无奈的眼神，看着他。
然后，轻描淡写地告诉他——
“哦，那些啊，都只是一些……无聊的……老故事罢了。”
潘震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一股无法言喻的巨大力量，反复地撕裂，然后又重组。
这种感觉，比之前面对亚伯那无穷无尽的复活与杀戮，面对恐怖老人那腐蚀一切的绝望空间，面对魅魔少女那直击心灵的诡异污染时，所感受到的所有痛苦与恐惧加起来，还要强烈一万倍！
因为，之前的战斗，只是肉体与精神上的折磨，是力量层面的碾压。
而现在，他所经历的，是……“存在”本身的……崩塌！
是哲学层面上的抹杀！
如果，连他手中这件来自于“传说”的神器都是真实存在的……
那么，他自己呢？
他所处的这个“宇宙”呢？
他所誓死守护的“烈阳”呢？
他所毕生信奉的“科学”呢？
这一切，又算是什么？
一个……更加真实的……“传说”？
还是说，只是另一个“故事”里，一个……不起眼的……配角？甚至只是背景板上的一粒尘埃？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潘震的声音，沙哑到了极致，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他那双曾经如同鹰隼般锐利、能洞察恒星运作规律的虎目，此刻，却充满了无尽的迷茫与……乞求。
是的，乞求。
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烈阳守护神，此刻像一个在无尽的黑暗中迷失了方向的孩子，乞求着，眼前这个唯一的“光源”，能给他一个……哪怕是残酷到极致的……答案。
哪怕是死刑判决，也好过这种未知的凌迟。
“我想说什么？”
“上帝”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瓷杯与茶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回荡，如同敲响了丧钟。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那双隐藏在镜片之后的眼眸，深邃如渊，仿佛蕴含着宇宙大爆炸之前的所有奇点。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正处在世界观崩塌边缘的“小家伙”。
他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该用一种什么样的、对方那可怜的、被“科学”逻辑所禁锢的大脑能够理解的方式，来解释这个……过于残酷的……真相。
毕竟，给蚂蚁解释什么是量子力学，是一件很费神的事情。
然后，他笑了笑，决定用一个最通俗易懂的比喻。
一个，让潘震的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比方。
“这么说吧，潘震。”
“你……喜欢写故事吗？”
“故事？”
潘震一愣，他完全跟不上对方这天马行空的、羚羊挂角般的跳跃性思维。这和现在的绝境有什么关系？
“对，故事。”
“上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神色，仿佛一个多愁善感的老作家，在回忆自己年轻时那些不眠不休的创作生涯，眼神中透着一种造物主的慈悲与冷漠。
“就比如，你是一个作家。你呕心沥血，创造了一个宏大的、史诗般的世界。”
“你为这个世界，设定了最严谨的‘物理规则’——比如，光速是每秒三十万公里，能量是守恒的，时间是单向流逝不可逆转的，神体是可以被弑神武所摧毁的……”
“上帝”的声音轻柔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潘震的耳朵里。
“你为这个世界，创造了无数的‘角色’——有身披金甲的英雄，有堕落黑暗的恶棍，有高高在上的国王，有卑微求生的平民……有自诩为正义、满宇宙宣扬秩序的天使，也有拥抱死亡、崇尚堕落自由的恶魔……”
潘震的瞳孔猛地收缩。天使……恶魔……这不正是凯莎和莫甘娜吗？
“你让他们在你的‘规则’之下，上演着一幕幕，悲欢离合，爱恨情仇……”
“那个世界，对于你这个‘作者’来说，是一个‘故事’，是一叠写满了字的纸，或者是一串存储在电脑里的数据。但对于生活在那个世界里的‘角色’而言，那就是他们……唯一的……‘现实’。”
“那个世界，就是你的……‘成品’。”
男人说到这里，顿了顿。他缓缓抬起手，那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指向了潘震。
在潘震的眼中，这一指，仿佛蕴含着创世与灭世的无上伟力！就像是更高维度的意志，强行降临到了低维的平面上。
“而你，潘震，你所在的那个‘宇宙’，就是我，一个……还算比较满意的……‘成品’。”
轰——！！！！！！！！！！！！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话，只是创世之雷。
那么，这一句话！
就是……足以将整个宇宙，连同时间与空间本身，都彻底归于“虚无”的……最终……审判！
潘震的身体，猛地一晃！
他那坚硬的、由四代神体技术所构成的、足以硬抗核爆的身躯，在这一刻，竟然有些站立不稳，向后踉跄了半步！
他那张早已失去了血色的脸，瞬间，变得如同死人般……惨白！
成品……
作品……
他们……他们的宇宙，他们那广袤无垠的、拥有着数千亿个星系的、诞生了无数璀璨文明的……家园！
天使的正义秩序，恶魔的堕落自由，死神的虚空理论，烈阳的天道恒常……
他们为了信念厮杀，为了生存挣扎，为了未来算计……
这一切的壮丽与悲歌，竟然……
竟然只是……眼前这个男人……一个……“还算比较满意”的……作品？！
一种无法形容的虚无感瞬间吞噬了潘震。
如果我是假的，那我的痛苦是真的吗？我的荣耀是真的吗？
“那……那这个地方呢？！”
潘震的脑海之中，闪过了亚伯那不仅杀不死反而越战越强的疯狂，闪过了恐怖老人那无视空间法则的穿梭，闪过了那个必须一直注视否则就会扭断人脖子的诡异石像，闪过了那个会腐蚀一切心智的悲剧面具……
“那……这里呢？！”
“这里，又算是什么？！”
“如果我们的世界是‘成品’，那这里这些完全不讲道理、完全违背逻辑的怪物……又是什么？！”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几个字，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歇斯底里的绝望！
“这里？”
“上帝”笑了。
笑得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就好像在回答“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这种白痴问题，又像是看着一个钻牛角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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