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过去与未来（1/2）
穿过那片让人心神不宁的浓雾，耳边的低语声终于消散了。前方是一片破碎的浮岛，几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兽境幼兽正在围攻一个蜷缩的身影。那身影虽然在奋力抵抗，但动作已经有些迟缓。
“是卡齐娜！”玛拉妮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朋友，她大喊出声，“卡齐娜，我们来了！”
听到呼喊，那个女孩猛地一抬头，脸上满是惊喜和不敢相信。“玛拉妮？！是你们！太好了！”
“先把这些东西解决掉再说！”玛拉妮说着就举起了武器。
卡齐娜也重新振作起来，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嗯，上吧，我也可以战斗！”
几只嗜雷·兽境幼兽注意到了新来的人，立刻调转方向，嘶吼着扑了过来。恰斯卡和伊安珊立刻迎了上去，荧也抽出了长剑。就在这时，一道金色的魔法绳索凭空出现，精准地套住了一只幼兽的脖子，猛地向后一拽，将它吊在了半空中。另一只幼兽刚要扑向派蒙，脚下的大地突然变成了一片粘稠的沼泽，让它动弹不得。
荧、派蒙和左钰三人身边的年轻人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玛拉妮和卡齐娜趁机合力解决了剩下的那只魔物，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你们来了，你们终于来了，呜呜呜…谢谢你们。”卡齐娜再也撑不住，跑过来一把抱住玛拉妮，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松开手，擦了擦眼泪，心有余悸地说：“那个深渊魔物不知道会从哪里冒出来，好几次我都差点被它抓到。”
她缓了口气，继续说道：“是大灵遮蔽了我的气息，我才能一直拖延时间，在这里东躲西藏。”
“嗯，你很了不起，你没有受伤比什么都好。”玛拉妮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接下来怎么办，我们要回去吗？”派蒙在旁边问道。
“我有个请求，”卡齐娜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们能不能一起去看看大灵的状况。”她看着众人，恳切地说：“‘还魂诗’的问题，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但肯定和深渊的污染有关系。”
“看到眼前的状况，基本可以证实火神的猜想了。”伊安珊看着周围漂浮的黑暗能量，表情凝重。
一个半透明的身影在他们身边缓缓浮现，正是之前引路的穆尔科。“在‘夜神之国’里，有六个主要的图腾柱，它们代表各个部族的大灵。”
“如果说主要图腾柱是大灵的本体，那这里的图腾柱，就是一个共享大灵意识的分身。”他的声音带着虚幻的回响。
“这个世界里有很多这样的分身存在。大灵的意识才能覆盖整个‘夜神之国’，不管灵魂去了什么地方，它们都能找到。”
“原来是这样，”荧、派蒙和左钰三人身边的年轻人忽然开口，“这些图腾柱就像是信号塔，大灵通过它们来定位迷失的灵魂。现在信号塔被干扰了，所以灵魂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穆尔科惊讶地看着他，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如果分身受到了严重的污染，灵魂就会迷失在‘夜神之国’里面。”
伊安珊皱起了眉头。“可现在的情况是，一定不止这一个分身出现了问题。就算我们驱赶了这里的深渊之力，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那我们要对大灵弃之不顾吗？”卡齐娜的语气很失落，“它一直在保护我…”
荧看着她，轻声说：“救一个也是救。”
“我赞同，”恰斯卡接过话，“而且我们能借这个机会，把那个一直追击卡齐娜的深渊魔物揪出来。”她分析道：“要是能铲除这个家伙，应该能让‘夜神之国’恶化的速度缓和一些吧。”
“呃、呃…啊…”卡齐娜突然捂住了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卡齐娜？”玛拉妮赶紧扶住她。
“没、没事，就是有点头疼，又有声音在脑子里响，它让我扔下大灵，赶紧回去…”她断断续续地说。
“要不还是走吧，卡齐娜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了。”派蒙担忧地看着她。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放在了卡齐娜的额头上。一股柔和而清凉的力量渗入她的脑海，瞬间驱散了那股烦人的低语和尖锐的刺痛。她惊讶地抬起头，看到荧、派蒙和左钰三人中的那个年轻人正平静地看着她。
“它在害怕，所以才想把你赶走。”他收回手，淡淡地说。
卡齐娜感觉脑子清明了许多，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没事的，我…我不会听它胡说八道，我能坚持住。”
荧看着她，问道：“图腾柱在哪里？”
“就在前面不远处，我来带路，”卡齐娜立刻回答，“我也会战斗的，所以求求你们。”
“听我说，卡齐娜，”玛拉妮握住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我们会和你一起去，但我们是为了帮助大灵。这和你自己没有关系。”她加重了语气：“你不需要为自己证明什么。如果撑不住了，就依靠我们吧。”
“速战速决吧。”伊安珊说道。
“嗯，来都来了，不如把问题解决得彻底一点。”恰斯卡也表示同意。
“我们走，这边。”卡齐娜重新带头向前走去。
穆尔科的虚影留在了原地。“我就留在这里，拖延那个深渊魔物。”
“什么？这样的话，你会很危险。”玛拉妮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没关系，我的力量不如那个家伙，但我比它更熟悉这里。”穆尔科的影像闪烁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一丝释然。“而且…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相信你们和我那个朋友一样，不太擅长面对离别。”
他对着众人挥了挥手。“快走吧，达成目的，然后离开这里，回你们应该回的地方去。”
“感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伊安珊郑重地向他道谢。
“你是很了不起的英雄。”玛拉妮也大声说。
“哈哈哈，谢谢。”穆尔科的笑声在空中回荡。他最后看了一眼众人，轻声念出了那句熟悉的诗句。
“‘我们不会孤军奋战’。”
一行人跟着卡齐娜，很快来到了一处更加破败的浮岛。岛的中央立着一根巨大的图腾柱，但它已经被浓厚的黑紫色能量紧紧缠绕，原本应该散发光芒的符文黯淡无光，整根柱子都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头还痛吗，我扶你走吧。”玛拉妮关切地问。
“没事，没事，”卡齐娜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我身体可结实了。”
她跑到图腾柱前，大声呼喊着：“大灵女士？大灵女士！我回来了，我和我的伙伴现在就帮你疗伤！”
“大灵女士，能听到吗？大灵女士？”
图腾柱毫无反应，只有那些黑色的能量像蛇一样蠕动着。
一个空洞而扭曲的声音从图腾柱中传出，不属于任何语言，却能让人直接理解它的含义。
“……此地的伟大精神＜夜之意志的代行者＞……”
“果然污染已经非常严重了，它无法回应我们的呼喊。”玛拉妮的表情很沉重。她转向众人：“直接开始吧，各位准备好，把深渊的力量赶走。”
荧点了点头。“我也会帮忙的。”
“小心，那家伙来了。”恰斯卡突然警惕地看向后方。
“怎么这么快？！”伊安珊立刻摆出了战斗姿态。
一道燃烧着渊火的裂隙在他们身后撕开，一个身披长袍、手持法杖的深渊咏者从中缓缓走出。他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远超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
“愚昧的勇气毫无价值，小小的灵魂妄图延缓我的脚步…”那个名为科莫奎的深渊咏者发出了低沉的声音。
他扫了一眼众人，语气轻蔑。“那我只好先送他一程了。”
“你、你把穆尔科给…？！”派蒙惊恐地指着他。
“与其关心一个终将散去的灵魂，不如考虑一下你们自己。”科莫奎冷笑着。“或许曾经你们战胜过和我类似的东西。但因此就轻视我，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荧的眼神变冷了。“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不，”科莫奎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种病态的陶醉，“深渊的力量令人沉醉，它所策划的毁灭也如同艺术品。我只是不想错过近距离欣赏的机会。”
他看着众人，像是在看一群可怜的虫子。“我还以为不会有人类和这个小女孩一样天真，结果居然有这么多送上门来的蠢货。”
“这就是短命的人类的悲哀。对于压倒性的力量根本没有认知。”
“‘古名’？自尊心？友情？那种空虚的东西只是用来自我麻醉罢了，根本没有任何力量。”
“火神打造这么多堂而皇之的概念，只是出于吝啬！她不愿意把原初的馈赠让给你们这些普通人而已。”
科莫奎将法杖指向卡齐娜，声音充满了恶意。“不然，为什么火神是最强的存在，而你却弱到这种程度，卡齐娜？”
“我、我…”卡齐娜的身体开始发抖，脸色变得苍白。
“卡齐娜。”玛拉妮走到她身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把手给我。”
温暖的触感从手心传来，卡齐娜颤抖的身体慢慢平复下来。
“感觉到了吗？我就在你身边。”玛拉妮的声音不大，却无比坚定。
“谢谢你，”卡齐娜抬起头，眼中的恐惧正在消散，“我想起来了，我不用再害怕了。”
她看着科莫奎，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嗯？”科莫奎发出一声不屑的鼻音。
“你说得对，精神的慰藉并不能产生任何力量。”玛拉妮向前一步，直视着深渊咏者。
“但你又错得离谱。因为你的力量都是不劳而获，所以你无法理解力量的根源。”
“什么？”科莫奎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你说友情没有力量。”荧、派蒙和左钰三人身边的年轻人平静地开口，“你把火种当成了火焰本身。友情只是一个引子，它能点燃人们心中的勇气。”
科莫奎的目光转向了他，眼神中带着审视和困惑。
玛拉妮接着说道：“正因为友情，才会让我们充满勇气，无人退缩。”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响彻了这片破碎的空间。
“会产生力量的不是友情这个概念！”
“而是相信友情，并因此聚在一起的我们！”
“说得好，玛拉妮！”派蒙在空中用力挥了挥小拳头。
“这种程度的敌人，交给我们两个就足够了。”玛拉妮侧过头，对卡齐娜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准备上了，卡齐娜。”
卡齐娜重重地点了点头，她看着科莫奎，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嗯，实在是对不起，但是…但是…我果然想暴揍你一顿！”
“让它知道，整个纳塔都找不到几个打得过我们联手的人！”玛拉妮大喊一声，和卡齐娜一同冲了上去。
玛拉妮和卡齐娜的合力一击贯穿了科莫奎的护盾，炽热的能量在他胸口炸开。深渊咏者的身体僵直，随后像风化的沙雕一样，无声地碎裂，化作黑色的烟尘消散在扭曲的空气里。
“赢了，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啊！”卡齐娜看着烟尘散去的地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爆发出喜悦的欢呼。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几乎要瘫倒在地。
“打得不错。”荧收回长剑，走到她们身边。她身边的年轻人平静地看着那片空地，补充了一句：“和之前遇到过的也没区别嘛。”
“被小看了就应该用这种方式回击。”伊安珊的脸上也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干得漂亮，干得漂亮啊，卡齐娜！”玛拉妮冲过去抱住自己的朋友，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太好了，太好了…”
“我也很高兴，玛拉妮。”卡齐娜靠在她的肩膀上，嘿嘿地笑着，“我们果然是黄金搭档。”
就在这时，玛拉妮的身上突然亮起一阵柔和的光芒。她惊讶地低头，发现那光芒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从她自己的身体里透出来的。
“呜哇，这、这是什么？”玛拉妮有些不知所措。
一个复杂的图腾在她身前浮现，正是她从未使用过的“古名”。它在黑暗的夜神之国里，像一盏被点燃的灯。
“我的‘古名’在发光？但我根本就没把它带下来啊。”
“这应该只是物质空间的一个投影吧，”恰斯卡皱起了眉，“但为什么‘古名’会突然出现…”
“难道说，你就是…？！”伊安珊看着发光的图腾，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满是震惊。
一个苍老而雄浑的声音从图腾中响起，在众人耳边回荡。
“真是疯狂的举动啊，为了拯救朋友，排除万难，冲进了深渊污染最重的地方。”
那个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笑意。
“但是，挺帅的不是吗？”
“你说的没错，如果只是一个个孤立的纳塔人，在深渊的力量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我花了好长时间，才从满身的伤疤里明白这个道理，还吃了很多很多没必要的苦头。”
“在火神大人的计划中，每个人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团结成为一体。”
“——我们才有机会彻底击溃最强大的敌人。”
一个高大的、半透明的身影从图腾的光芒中缓缓走出。他身披古老的战甲，脸上带着饱经风霜的坚毅。
“你、你是…？”玛拉妮仰头看着这个巨大的身影，声音有些颤抖。
“我是来自五百年前深渊入侵纳塔之时，‘流泉之众’的战士，图帕克。”
“我听过这个名字，”玛拉妮的眼睛睁大了，“是拯救纳塔的巨人英雄！”
“既然我的话语能够从‘古名’中苏醒，就说明你已经完全理解了大灵的期望。”图帕克的声音充满了力量，“请‘团结沃摩延’所有的部族，拯救即将毁灭的纳塔吧。”
“我、我…？”玛拉妮完全懵了，她指着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图帕克没有理会她的疑惑，而是低声吟诵起古老的诗句。
“‘在鲜血流尽之前，请用燧石划过刀锋，留下一盏小小的灯。’”
“‘这样火焰便与整个纳塔的目光连接在了一起。’”
“‘即便永世的漆黑也无法将你我分离。’”
吟诵完毕，图帕克巨大的虚影俯下身，伸出同样是虚幻的拳头。玛拉妮下意识地也握紧拳头，迎了上去。
两只拳头相触的瞬间，图帕克的身影化作无数光点，如同一条奔涌的河流，尽数涌入了玛拉妮的身体。
“呃啊？！”
玛拉妮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跪倒在地，双手抱住了头。
“怎、怎么了，玛拉妮？”卡齐娜吓了一跳，赶紧蹲下身扶住她。
“好多记忆，是刚刚那个人的记忆，在我的脑中…”玛拉妮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痛苦和震惊，“居然是这样…”
“怎么了，你知道了什么？”派蒙焦急地在她身边飞来飞去。
玛拉妮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撼。“他们居然在五百年前，就预见了今日纳塔的危机，也在五百年前就在尝试拯救今日的纳塔…”
“不是应该在这个地方慢慢聊的故事，”伊安珊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等我们回去，再一一解释吧。”
荧看向她，直接问道：“你早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知道一部分，”伊安珊点了点头，“但我没想到玛拉妮也是计划中的一员。”
“总之，我们先救这里的大灵吧！”卡齐娜看着痛苦的玛拉妮，又看了看那根被污染的图腾柱，“感觉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清楚的事。”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围在图腾柱旁，将自己的力量注入其中。荧伸出手，柔和的净化之光涌向图腾柱，驱散着表面的黑暗。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站在一旁的年轻人看着他们，只是平静地抬起了一只手。一股肉眼看不见的、纯粹而神圣的能量瞬间笼罩了整根图腾柱。那些如同跗骨之蛆般盘踞在内部的深渊力量，在这股力量面前如同冰雪般消融，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彻底净化。
众人只感觉压力一轻，图腾柱上缠绕的黑气瞬间消散，露出了它原本古朴的样貌，黯淡的符文重新亮起了温暖的光芒。
“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卡齐娜松了口气，她仰头对着图腾柱大喊，“大灵…大灵女士？大灵女士，您醒过来了吗？”
一个温和而慈祥的声音从图腾柱中传出，回应了她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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