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饽饽里的年味,怀中人是心上雪(2/2)
凌心蕊将完工的驼色围巾举到面前仔细端详,满意地点点头。她正要伸手去拿给外公准备的毛线,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轻轻按在了毛线团上。
“今天够了。”林恺乐的声音温和却不容拒绝,“剩下的明天再织。”
凌心蕊抬头,对上他带着关切的目光,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手指有些发酸,脖颈也确实僵硬得厉害。她乖乖地点了点头:“好吧。”
侯夏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眼睛:“是该回去了,明天还得帮爷爷贴春联呢。”
一行人收拾好东西,熄了暖炉,踏着新落的积雪往回走。雪还在下,纷纷扬扬的,在手电筒的光柱中飞舞,整个世界静谧无声。
回到屋里,外婆还在堂屋等着,见他们回来,连忙招呼:“快去用热水泡泡脚,驱驱寒气。”
凌心蕊洗漱完毕,躺在温暖的炕上,却没什么睡意。窗外的雪光映得屋里朦朦胧胧,她听着身边哥哥们均匀的呼吸声,脑海里回荡着今晚的笛声,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毛线的触感。
凌心蕊看着看着,忍不住轻轻弯起嘴角。
就在这时,林恺乐忽然睁开眼,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视线。
怎么还不睡?他低声问,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
凌心蕊吓了一跳,随即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马上就睡。
她感觉到林恺乐的手从被子里伸过来,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然后又很快松开。
晚安,七七。
乐乐哥哥,我冷。她突然小声说,声音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林恺乐愣了一下,随即掀开自己的被角:过来。
凌心蕊立刻像只灵活的小猫,滋溜一下就钻进了他的被窝,带着一身凉气紧紧贴在他身边。
林恺乐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将被角仔细掖好,手臂轻轻环住她。
还冷吗?他低声问。
凌心蕊在他怀里摇摇头,头发蹭得他的下巴痒痒的:不冷了。
那快睡吧。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奈的宠溺。
晚安,乐乐哥哥。
晚安。
窗外的雪光透过纸窗,温柔地笼罩着相互依偎的两个人。这一次,凌心蕊终于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安心地沉入了梦乡。
侯夏阳在对面炕上迷迷糊糊睁开眼:七七你干嘛呢...大半夜的...话没说完就被池俊潇捂住嘴按回被窝:睡觉!别吵!
陈俊宜摘下眼镜,在黑暗中轻轻叹气,把被子往旁边让了让——他旁边睡着不停踢被子的侯夏阳。
贺星辰面朝墙壁一动不动,但微微泛红的耳尖暴露了他醒着的事实。速写本从枕头下露出一角。
凌云飞和陆明远在隔壁屋听到动静,相视一笑,继续下着那盘没下完的象棋。
而始作俑者凌心蕊早就把脸埋在林恺乐胸口装睡,睫毛却像蝴蝶翅膀般颤动。林恺乐的手悬在半空迟疑片刻,最终轻轻搂住了她。
(整个场景就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每个哥哥都以自己的方式泛起了涟漪)
窗外的雪光透过纸窗,温柔地笼罩着相互依偎的两个人。这一次,凌心蕊终于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安心地沉入了梦乡。
而江云澈——作为云家的亲孙子,他和父亲云逸枫住在隔壁的厢房。
窗外的雪光同样映亮了这个房间。云逸枫靠在炕头,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儿子,语气里带着寻常父子闲聊的自然:“过去那边,盯着点七七,别让她光顾着写作或者画画忘了吃饭。那丫头一高兴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江云澈把叠好的衣服放进行李箱,头也没抬,嘴角却微微牵动了一下:“知道。她闹我的时候,我就给你打电话告状。”
云逸枫被儿子这难得的、带着点玩笑意味的回应逗笑了,但笑容很快沉淀下来,化作更复杂的情绪。他看着儿子清瘦的侧影,声音温和了些:“你自己也是。学医辛苦,别把自己逼得太紧。钱不够了,或者遇到什么事,一定要跟爸说。”
江云澈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抬起头,看向父亲。灯光下,父亲眼角的皱纹似乎比去年更深了些。他知道父亲这些年也不容易,夹在过去的遗憾和现在迫切想要弥补的心情之间。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我在这边……会多待几天。” 这话像是在做一个承诺,又像是在安慰父亲,也像是在说服自己,试图用这多出来的几天,稍稍弥补未来长久的缺席。
云逸枫听懂了这话里的分量。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走过去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睡吧。”
父子之间不需要太多言语。这份默契,是在一次次单独的台球局、一场场只有两个人的电影里,慢慢建立起来的。只是这一次,离别的意味更重,那份潜藏在日常下的伤感,也终于浮了上来,弥漫在这间小小的厢房里。
窗外,雪落无声。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云逸枫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轻松了些:“对了,你爷爷昨天还念叨,说后山那片梅花快开了,过两天,我们一家人去看看。”
“好。”江云澈的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清浅却真实的笑容。
这简短的对话,为这个略显感伤的夜晚画上了一个温暖的句点。
与此同时,大炕上,凌心蕊在林恺乐安稳的怀抱和规律的心跳声中,早已沉入梦乡。林恺乐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感受着怀中真实的温暖,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侯夏阳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含糊的梦话。池俊潇的被子又被踢开了一角,陈俊宜在睡梦中依旧习惯性地替他拉好。贺星辰面向墙壁,呼吸平稳,速写本安静地躺在枕边。
雪,静静地覆盖了整个云家村,将白日的喧嚣与夜晚的私语一同温柔包裹。所有未尽的言语、涌动的情感,都在这片静谧中沉淀、发酵,等待着新一天的到来。
林恺乐听着怀中人的呼吸逐渐变得悠长平稳,知道她终于睡熟了。
他低下头,在朦胧的雪光映照下,能勉强看清她恬静的睡颜。平日里灵动的眼睛安然闭合,长睫在眼下投出柔和的阴影,像两把小扇子。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微微嘟起的唇瓣上,那里看起来柔软得不可思议。
一股冲动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心跳骤然失序。理智告诉他应该克制,可身体却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不由自主地微微俯身。
在即将触碰到的前一刻,他猛地偏过头,最终,只是一个克制到了极点的、轻如雪落的吻,小心翼翼地印在了她的额发上。
一触即分。
仿佛做了坏事般,他立刻抬起头,胸腔里的心脏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膛。他屏住呼吸,紧张地观察着她的反应,生怕将她惊醒。
直到确认她依旧沉睡,没有任何被打扰的迹象,他才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将她更紧地、却又无比轻柔地拥入怀中。
一种混合着罪恶感和巨大满足的滚烫暖流,瞬间席卷了他。
他在心里无声地低语:
「对不起,没能忍住。」
「可是,我的七七,你怎么会这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