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展翼前的日子:糖饼、针线与旧时光(1/2)
热腾腾的小馄饨和烙得金黄酥脆、流着糖心的糖饼很快摆上了桌。小小的方桌被围得满满当当,欢声笑语几乎要掀翻屋顶。凌心蕊挨着外婆坐下,咬一口糖饼,甜滋滋的味道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她满足地眯起眼,仿佛要把过去十年错过的味道一次性补回来。
哥哥们也都放开了,吃得酣畅淋漓。侯夏阳和池俊潇为最后一块糖饼差点又“动手”,被陈俊宜无奈地隔开。凌云飞和陆明远陪着外婆说话,聊着北京和家里的近况。江云澈虽然话不多,但也细心地将自己碗里的馄饨分了一些给吃得最快的池俊潇。林恺乐和贺星辰则一个负责默默添饭,一个负责不着痕迹地拍下这热闹温馨的一幕。
饭后,哥哥们抢着收拾碗筷,把外婆“赶”到客厅休息。
阳光透过窗户,暖暖地照进客厅。外婆拉着凌心蕊的手在旧沙发上坐下,怎么都看不够。她起身走进里屋,不一会儿,拿着一个有些年头的铁盒子走了出来。
“来,七七,外婆给你看些老物件。”外婆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些泛黄的老照片和零碎的小东西。
外婆拿起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是三个扎着麻花辫、笑容灿烂的年轻女孩。“这个是你沁欣外婆,这个是你雪凝外婆,”外婆的手指轻轻点过两个身影,最后落在中间那个笑容最爽朗的女孩身上,“这个是我。我们年轻那会儿,也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她又拿起一张彩色照片,是更后来一些的,照片上是年轻的知画外婆和雪凝外婆,两人一起逗弄着中间一个粉雕玉琢、看起来只有两三岁的小女孩,女孩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已经看不出原色的兔子玩偶。
“看,这是你,”外婆的声音带着笑,目光温柔地拂过照片上好友的身影,又落回凌心蕊脸上,“那会儿你才这么点大,你沁欣外婆和我啊,都抢着抱你,你就爱抱着那个兔子不撒手,睡觉都要搂着,谁要都不给。”
凌心蕊看着照片上那个陌生的、小小的自己,和环绕着自己的两位外婆——一位是血脉至亲,一位是恩情如山,眼眶又有些发热。她靠在外婆肩膀上,小声说:“外婆,我都忘了……”
“忘了好,忘了好,”知画外婆轻轻拍着她,仿佛也透过她,在怀念着照片里另一位如今已天人永隔的老姐妹,“那些不开心的事,忘了才好。只要记得现在开心,记得大家都疼你就行。”
外婆收起照片,又将那副老花镜和针线仔细包好,放回铁盒里。她摩挲着盒盖,像是完成了一次与过往的郑重叙旧。随后,她抬起头,目光温和地扫过在院子里假装忙碌、实则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孙辈们,最后落在依偎着自己的凌心蕊身上。
“七七,”外婆的声音放得更轻了些,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慈祥,“这次过来,不只是为了看看外婆这个老婆子吧?”
凌心蕊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没有立刻回答。外婆了然地笑了笑,粗糙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去吧,”外婆朝林恺乐和侯夏阳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跟你小哥和乐乐哥哥出去转转,看看兴城,也看看……你乐乐哥哥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外婆在家给你们包饺子,晚上吃。”
这话里的深意,凌心蕊瞬间就听懂了。外婆不仅知道她即将远行,更体贴地给了她一个空间,让她能和最知根知底、也最让她安心的两个哥哥,去做一场正式的、属于他们三人之间的告别。
她用力抱了外婆一下,声音闷在外婆的肩头,带着浓浓的鼻音:“谢谢外婆。”
“傻孩子。”外婆笑着回抱她,然后轻轻推开她,“去吧,趁天还亮着。”
凌心蕊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从这充满阳光和旧时光气息的屋子里汲取了力量。她走向院子,对正在帮外婆整理煤块的林恺乐和侯夏阳说:“乐乐哥哥,小哥,外婆让我们出去转转。”
林恺乐直起身,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他拍了拍手上的煤灰,眼神沉静而温和:“好。”
侯夏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也反应过来,脸上立刻扬起一个大大咧咧、试图驱散任何伤感可能的笑容:“走走走!小哥带你去吃好吃的!我知道有家店……”
“就知道吃!”凌心蕊嗔怪地打断他,脸上却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三人跟外婆和其他哥哥打了声招呼,便一起走出了小院。
午后的阳光将三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凌心蕊走在中间,左手下意识地挽住了侯夏阳的胳膊,右手边是沉默却存在感极强的林恺乐。
他们沿着安静的街道慢慢走着。与哈尔滨的冰雪壮阔不同,兴城的冬日带着一种海边小城特有的宁静和慵懒。
“这边这边!”侯夏阳立刻进入了“东道主”模式,热情地指着四周,“看那个副食店,我和乐乐小时候所有的零花钱都贡献在那儿了!那家的话梅最好吃!”
他又指着路边一块空地说:“瞧那儿!我们以前寒暑假就在那儿踢球,”他用手肘撞了一下林恺乐,笑嘻嘻地揭短,“就他,一脚把球踢进旁边那家院子了!还是我趴墙头给勾出来的!”
凌心蕊听着,想象着两个小哥哥翻墙捣蛋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侧头看向林恺乐。
林恺乐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赧然,却没有否认,只是眼底也漾开一点笑意,默认了这段“黑历史”。
走了一会儿,林恺乐在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红砖楼前停下了脚步。
“到了。”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他抬头望向三楼的一个窗户。
“哇,这就是乐乐哥哥和小哥以前放假住的地方吗?”凌心蕊仰头看着,好奇地打量着这栋陌生的建筑。
“对,”林恺乐低下头,看着她清澈好奇的眼睛,语气温和地开始讲述,“那个窗户,是我和你小哥的房间。夏天的时候,我们经常并排趴在窗台上,看楼下的人下棋,一看就能看半天。”
侯夏阳也凑过来,指着楼下的花坛补充道:“看见没,就那儿!我俩还在那儿种过向日葵呢,可惜没活成,被我们浇水浇死了哈哈!”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对着这栋沉默的老楼,向凌心蕊描绘着那些没有她参与的、却同样鲜活的童年画面。那些爬墙、踢球、种花的趣事,不再是凌心蕊模糊的记忆,而是哥哥们主动分享的、带着温度的往事。
凌心蕊静静地听着,目光从窗户移到花坛,仿佛能透过他们的讲述,看到两个小小的男孩在这片天地里奔跑、成长。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她心中升起——她正在通过他们的眼睛,走进一段她缺席的、却同样重要的过去。
阳光静静地笼罩着三人。侯夏阳看着这栋老楼,又看看身边的妹妹和兄弟,忽然灵机一动,掏出自己的翻盖手机:“来来来!这么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必须拍一张!七七,站中间!”
凌心蕊笑着站到红砖楼前,林恺乐和侯夏阳自然地向她身边靠拢。侯夏阳伸长胳膊,努力想把三人和老楼都框进镜头。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照片里,凌心蕊笑得眉眼弯弯,林恺乐站在她身侧,目光温和地落在她身上,侯夏阳则在另一侧搞怪地比着耶,背景是那栋斑驳的、承载了他们童年寒暑假记忆的红砖楼。
拍完照,回去的路上,许是离愁别绪作祟,凌心蕊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个宽阔背影,忽然小声说:“我有点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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