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混沌之门（四）（1/2）

地底的窟窿缓缓闭合，那双巨大的竖瞳，带着无尽的不甘，彻底消失。黑光柱轰然倒塌，天地间的昏黑渐渐散去，惨白的月光重新洒落，照亮了这片满目疮痍的山林。

玉佩悬浮在半空，缓缓转动。片刻后，玉佩裂开一道缝隙，两道身影缓缓浮现。

是李乘风与瞳烬。

两人的气息虚弱，满身伤痕，可眉心的黑纹，却已化作淡淡的金红印记。他们相视一笑，皆是劫后余生的释然。

就在这时，李乘风的指尖，突然闪过一丝极淡的黑气。

他微微一愣，抬手看去，却见那丝黑气，竟化作了妹妹的笑脸。

“哥哥，我走啦。你要好好活下去。”

笑脸缓缓消散，李乘风的眼底，落下两行清泪。

瞳烬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山林里的黑气渐渐散尽，远处传来几声鸟鸣，带着新生的希望。

可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的阴影里，一道黑影缓缓浮现。他的脸上，戴着一张与李乘风、瞳烬一模一样的面具，掌心的血色印记，正在缓缓亮起。

“计划……还没结束。”

阴冷的声音，消散在风里。

月光下，玉佩轻轻晃动，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像是在警示，又像是在叹息。

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月光洗过满目疮痍的山林，焦黑的树干上还挂着未散尽的黑气残缕，风一吹，便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亡魂在低声啜泣。李乘风指尖的黑气化作妹妹笑脸消散的刹那，一股极淡的腥甜突然钻进鼻腔，那味道不似血气，反倒像是腐烂的花瓣混着陈年的尸臭，阴恻恻地缠上两人的脖颈。

瞳烬猛地回头，四色金瞳里闪过一丝警惕。方才巨人崩裂的地方，此刻竟渗出缕缕墨色的汁液，那些汁液落在焦土上，竟滋滋地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黑洞，黑洞里，隐约有无数细小的爪子在抓挠，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不对劲。”瞳烬的声音沙哑，他抬手按住眉心的金红印记，只觉那印记下，有什么东西在微微发烫，像是在与地底的异动遥相呼应，“混沌之力……不可能这么轻易被净化。”

李乘风也察觉到了异常。他低头看向掌心，妹妹消散后留下的那缕凉意，竟在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熟悉的阴冷——与平安扣上最初的黑气，如出一辙。他刚想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衣袂摩擦声。

两人同时转身，只见阴影里的那道身影，正缓缓抬起头。面具后的眼睛，亮得如同淬了毒的寒星，掌心的血色印记，竟与地底渗出的墨色汁液，形成了一道诡异的共鸣。他没有动，可周身的空气，却在缓缓凝固，化作无数无形的锁链，朝着两人缠来。

“三魂一体，归位的岂止是他。”黑影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你们以为，吞噬的是尊上的本体？错了，那不过是尊上分出的一缕残魂。真正的尊上，早在千百年前，就藏在了你们的魂魄深处。”

话音未落，李乘风与瞳烬同时浑身一震。眉心的金红印记突然发烫，一股尖锐的刺痛猛地钻进识海。他们的眼前，瞬间闪过无数陌生的画面——荒芜的大地，血色的天空，无数扭曲的身影跪在地上，朝着一道模糊的黑影叩拜，而那道黑影的脸，竟与他们一模一样。

“这是……”李乘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按住额头，只觉识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这不是我的记忆！”

“是尊上的记忆。”黑影缓缓走近，脚步落在焦土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你们本就是尊上的魂魄碎片，千百年的轮回，不过是为了让你们吸收足够的力量，成为尊上真正的容器。方才的融合，不是净化，而是唤醒！”

他抬手，指向两人的眉心。

两道金红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光芒里，竟隐隐透出一丝漆黑，那漆黑如墨，迅速蔓延，像是要将金红之色彻底吞噬。

李乘风只觉一股狂暴的力量，正在识海里疯狂滋长。那力量带着毁灭一切的欲望，还有一股熟悉的呼唤——那是尊上的呼唤，是来自魂魄深处的牵引。他的眼睛，开始不受控制地变得漆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与巨人如出一辙的诡异笑容。

瞳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四色金瞳彻底被墨色浸染，后背的伤口再次迸裂，黑红色的雾气从伤口里涌出，凝成一双完整的、布满鳞片的翅膀。翅膀扇动间，一股阴冷的风席卷开来，吹得周围的焦土簌簌作响。

“尊上……苏醒……”

瞳烬的嘴里，缓缓吐出几个冰冷的字眼，声音里，竟带着一股不属于他的威严。

黑影的脸上，露出了狂热的笑容。他猛地跪倒在地，朝着两人叩拜：“恭迎尊上，执掌混沌！”

他的话音落下，地底的墨色汁液突然暴涨，无数细小的黑洞瞬间扩大，汇成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里，传来一阵沉闷的心跳声，咚——咚——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两人的魂魄上，引动着他们体内的力量疯狂躁动。

李乘风与瞳烬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漂浮起来。两人的身影缓缓靠近，金红与漆黑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化作一道巨大的旋涡。旋涡中心，隐隐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在缓缓凝聚。

那道身影，正是尊上的本体。

就在这时，李乘风的识海里，突然响起一声稚嫩的呼唤。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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