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妹妹(2/2)
她正欲与这书中小反派唇枪舌战上几个来回,只是未待她回声,苏凛便怒喝道:“金漱澜,你如今已二十有四,肆意妄为也要有些限度!大庭广众宣扬家事,就是你金家的家教吗?况且,宋姑娘是朝先生的义妹,不是你可以得罪得起的!”末尾那句话,他有压低声线,只得三人可闻听。
闻言,金漱澜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道倒霉。
半晌,他巡视一眼众人,最终挑了个人流最少的时候,紧抿着唇,向宋迢迢躬身抱拳:“宋姑娘,是我不识好歹冒犯了尊颜,还请姑娘恕罪。”
众人望着画风突变的金漱澜,但笑不语。
平日见惯了金家见风使舵,如今金家人做出什么,似乎都不会出乎他们的意料。
垂眸间,金漱澜扫过众人面上不一的神情,窘迫之余,只好在心中宽慰自己此举乃明智之举。
而宋迢迢却在心道,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却害怕她这一个凭空捏造的朝越义妹吗?
宋迢迢向苏凛望了一眼,见他朝自己轻点着头,心虚之余,认下了义妹的名头,镇定自若道:“公子既是振娇姐的兄长,我亦没有不饶人的道理,只是公子意欲何时离去?”
闻听到宋迢迢的逐客令,金漱澜脚下不动分毫,不甘道:“宋姑娘,这是我们自家的私事,还请您勿要插手。我此行,务必要带走振娇。她总和一个家仆不清不楚伴在一起,免不得会被他污了名声。”说至话尾,他压抑的情绪再度上涌,语调愈发激昂。
见引来了赵怀安的目光,金漱澜毫不客气,对他狠剜了一眼。
赵怀安双拳紧握,走上前来。
此话听在金振娇耳中,亦是尤为刺耳。
她轻握过赵怀安的手心,从他身后走上前,拉着金漱澜走向屋角,对峙道:“金漱澜!你怎么说话的!怀安自幼和我们一起长大,金家能有今日,也是因赵叔叔出谋划策,若不是赵叔叔为金家操劳过度,又怎会家道中落,致使怀安投奔金家?年幼时,他还曾于洪流中救过你我,往事桩桩件件,你的良心难道被狗吃了吗!”
闻言,金漱澜气血上涌,怒极反笑道:“良心在我这里可做不得饭吃!说起良心,我倒想问问你的良心呢?你分明是我妹妹,却一心向着赵怀安这个外人。可你算是他赵怀安的谁?永远的青梅竹马吗?”
闻言,赵怀安的双拳反复张握,他胸口亦是有如擂鼓般起伏。
心中暗藏多年之言,似已如脱缰野马,按捺不住脱口而出的冲动。
只是,当他望及了金漱澜衣冠上熠熠生辉的金丝与宝器,终是截住话音,暗垂下眸。
金振娇见他如此,眸光微动:“你明知我们彼此间的情谊,就不要再明知故问的挑拨离间。”
见可乘胜追击,金漱澜牵起嘴角:“可怜我的傻妹妹,只是听闻他在这穷山僻壤中手头拮据,便抛下脸面和家族不顾私自出逃,却又冒起被我找到的风险,为他四处奔波。可他赵怀安能给的了你什么呢?一句承诺都不肯,更何况明媒正娶,三媒六聘?他蛊惑了你,却又无所作为,日日将你一个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带在身边,只为带你这荒山野村一同吃苦吗?”
金振娇欲言又止几番,思及从前对赵怀安横遭拒绝的种种试探,垂下向来熠熠的双眸,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赵怀安见她如此,一颗心涨涩难言。
就连身为旁听者的顾成珏,眸光也微黯几分。
金漱澜见独揽大局,攻心一问:“赵怀安若真心喜欢你,又怎会忍心如此对你?”
金振娇紧闭双目,捂耳不言。
赵怀安的双眸,不忍地流连过金振娇满眼痛楚的模样。
片刻,他心中常年隐忍克制的防线,终是被源于爱意的心酸冲击的溃不成军。
在金漱澜得意一笑后,赵怀安沉声道:“金漱澜。”
金漱澜轻挑眉梢:“你终于不做木头了?”
赵怀安眸光凛凛,逼视起金漱澜:“自幼,家父便与金家订下了我与振娇的婚事。后我家道中落,你金家意欲与我赵家取消婚约,我不愿让振娇随我吃苦,亦没有阻拦。只是,婚书既立仍未毁,我与振娇亦心意相通,我们的关系便不只有青梅竹马,而是未婚夫妻。”
说到这,他见身侧的金振娇眸光闪闪地望向他,他将手复上金振娇的手心,语气愈发坚定:“我赵家虽潦倒,亦留着从前与金家齐名的本事,我赵怀安虽无名利,但亦能保护好心上人。三媒六聘,明媒正娶,早就在我计划之中。”
说到这,他眸光频闪,望着眼圈微微泛红的金振娇,定声道:“而金振娇,为我赵怀安此生唯一。”
隔着眼中粼粼波光,二人十指交握,相视一笑。
眼见前功尽弃,金漱澜冷笑连连,拍掌道好:“金振娇,你既铁了心,便与他一试便知。你作为我的亲妹妹,我自不会对你赶尽杀绝,只是,你从前做惯了锦衣玉食的大小姐,是时候该清醒一下了。当金家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你便知道家族利益,与你心中的情谊,到底孰轻孰重了。自今日始,我将告知金家所有铺主,停了你的财物来源,杜绝你的调遣,直至你回心转意!”
语罢,金漱澜轻扫一眼眉头紧蹙的宋迢迢,躬身行礼:“在下就此别过,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