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神仙眷侣(二)（2/2）

宋青澹见到杏腮桃颊的黄衣少女立在殿外，靥笑桃兮，笑盈盈地望着他。

方才一直紧绷的弦便松了下来，宋青澹下意识将少女一把揽入怀中，忘记他们现在身处宫中而并非在府上。

“寰儿妳、妳没事吧？我看看。”

宋青澹一把捧住少女的脸，左瞧右瞧。

一旁的婢子们都红着脸窃窃私语。

少女脸上亦像是被染了胭脂，她本想推一把宋青澹，但瞧他脸上的惶恐，觉得事态有些不对劲。

她有些疑惑地开口：“我很好，发生什么事了？今日我和阿苒一道入宫，因圣人想见见她，我便想着来向皇后殿下...等等。”

宋青澹：“怎么？”

“你是不是同楼七哥和崔四哥一道进宫？是不是听说我们受戴贵妃传唤，故而先去了茗惜殿？青澹哥哥，今日韩王进宫了、蓉安公主也在宫中，若是...不不不，不管谁去都有机会踩到陷阱，我们...”

少女语速很快，心烦虑乱，脑子里千头万绪，各种可能性纷至沓来，不断涌入脑中。

宋青澹也听懂了少女之意，方才放回肚子里的心又再次高高提起。

“先去茗惜殿，那儿比较近。”

宋青澹紧握少女的手，五指与她严丝合缝。

他当机立断道：“这次不许离开我身边，敢乱跑我便抽妳。”

***

楼逸桓被小宦者们拦在书房外。

小宦者苦着脸，又不敢大力拉他，“哎楼七公子啊...别为难小人了，紫宸殿书房重地，未得传唤，不得擅闯啊...您如今眼瞧着就要青云直上了，大好的前程呢，快起来，别喊了啊。”

“裴娘子在里头？她可安好？我要见她一面，”

楼逸桓调整了会儿自己的呼吸，撩袍一跪，冷声道，“臣楼逸桓，求见圣人。”

里头静默无声。

但片刻过后，里头响起了宏永帝不悦之声：“滚进来。”

楼逸桓麻利地从地上爬起，小跑进书房内。

他低着头，先给宏永帝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后，有些冒犯地擡头环顾四周。

没有，裴娘子不在这儿...

楼逸桓好似冷不丁被浇了一盆凉水，他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臣该死，扰了圣人清静，臣到时定会自己领罚，望圣人宽宏大量，饶恕臣的无礼之举；敢问圣人...不知裴娘子何在？”他伏地叩首。

宏永帝沉默了一会儿，旋转着手指上的翠玉扳指，沉声开腔：“你是个外男，又已定亲，找未出阁的小娘子做什么？”

“臣与裴娘子是朋友，这...”

楼逸桓咬牙，有种不安的情绪萦绕在他心中，并且持续放大。

云昊跟裴延苒的关系现在再隐瞒也没用，不如让宏永帝彻底死心。

他咬牙故作轻松地笑道，“崔四公子与裴娘子早已定亲，如今听闻裴娘子久未归家尚在宫中，他有些担心，便托臣来问问。”

“...定亲吗？八大家之间才知道的？唉...裴娘子方才已往茗惜殿去，你...”

宏永帝拧着眉头，还未说完，门外的罗给使便推门而入。

罗给使瞥了一眼跪在下首的楼逸桓，低声说道：“圣人，茗惜殿出事了，请您过去一趟。”

***

宏永帝和楼逸桓到的时候，茗惜殿乱成一团。

宫人四散、还有些其他宫偷摸在墙根，挤在暗处的角落凑热闹打听消息的，个个耳朵竖得老高，宫中素日无事，只能靠八卦艳事打发时间。

更何况，涉及此案的皆是长安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猎奇异事如何能不打动人心？

楼逸桓白着一张脸，望着眼前的乱象。

若说是戴贵妃御下不严，倒不如说是，想刻意让众人得知这消息———

若是后宅发生不体面之事，嫑管世家门阀还是芝麻小官，一律皆是关紧门来，让仆从死命严守。

断不如像现在一般，哭天抢地闹得人尽皆知。

到底还是出事了。

“我可怜的儿呦，还未定亲便没了清白，这不是要我儿去死吗？”

戴贵妃的哭声首当其冲地传进众人耳里。

她扯着一名衣衫凌乱的男子，正朝着他抹眼泪，“崔四公子，你怎么能如此？你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就算是醉后见色起意，也不该做这等趁人之危的小人行径啊...我女才十六啊，你要她日后怎么活着啊？”

“妳放屁！什么醉后见色起意？崔四哥分明是被妳们打晕的！”

“妳别作贼的喊捉贼，妳且看崔四哥身上有没有被钝物打过的痕迹便可！”

一名黄衣少女怫然地对戴贵妃怒吼，接着猛然将一旁守卫的腰上佩剑抽出。

“刷”的一声，剑光如水，锋利的剑尖对准戴贵妃。

少女满脸通红，显然被气得不轻，“好不要脸，今日召我们入宫便是要设这场局，不管今日留在茗惜殿的是谁，妳们都能达到与八大家结亲的目的，妳们...”

戴贵妃眼瞧着宏永帝驾到，瞬间底气都充足了，她挺直腰杆高声求救：

“啊啊啊啊！杀人啦！淮南道节度使之女要杀人啦！”

“救命啊！...啊啊，圣人、圣人救救妾身跟婉姗啊。”

“圣人，妾身命苦啊，不知怎么得罪了温小娘子，她欲提刀杀人啊，她仗着自己是温将军的女儿便要杀妾身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