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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家家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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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家家主

“平儿。”

燕明熹有些恍惚,心中忽然掀起了秋日微雨的点点细丝,似雾笼罩———

幼时阿娘一直亲昵地唤她平儿。

阿娘总是温柔地抱着她,蹭了蹭自己的柔软的脸颊,柔声开口:

“我的小平儿,终其一生都要平平安安。”

她从未梦见过阿娘。

方丈曾安慰过她,阿娘许是对人间已无留恋,故而未曾入梦,让她放宽心。

可阿娘真的放心的下我吗?

燕明熹心神乱了片刻,随后赶紧晃了晃头,将注意力重新聚拢。

她以手敲面,几声规律的声响后,燕明熹有些紧张的左顾右盼。

倏然一阵劲风吹来,将朱帘“唰”的一把吹起,就连窗户屏风上贴着彩胜也吹落了几张。

燕明熹不设防的被吹了一脸,眼睛便进了风沙。

她揉揉眼,睁开眼后便见一黑衣劲装的蒙面人跪在她身前。

“小人见过主子。”

蒙面人只露出一双沉郁的黑眸,眼周有些细小纹路,应当是有些年纪。

声音低沉沙哑,他缓声开口:“还请主子下令。”

死士。

阿娘留给她最后的保命符,便是宁家私养的死士。

死士认玉。

阿娘虽没明说,但燕明熹大抵能猜到,这块玉是宁家家主所能持有的身份象征。

阿娘是外祖父独女,手持少阴玉也是合情合理。

目下宁家虽是由舅舅做主,但据她所知,宁家内部也有一派族人并不认这位新家主。

难道便是缺了这块祖传玉佩?

有了这玉佩加上舅舅自身的实力、威望,也许就能成了名正言顺的宁家家主了吧。

燕明熹五岁时,便由她这位舅舅启蒙读书,也算是师生。

舅舅虽是外祖父宁老太爷的儿子,但只是养子。

但舅舅与阿娘一向亲厚,是感情十分亲近的姐弟。

自阿娘过世后,舅舅便是她仅剩的母族家人。

故而燕明熹待他比寻常人亲近,但舅舅也从未与她提及少阴玉之事。

也许舅舅并不知道少阴玉的事情。

但如今无论是谁,她都得把这宝贝疙瘩给藏好了。

阿娘望她平安,可她前世居然不满二十便香消玉殒,还是她亲手将自己的保命符给拱手让出。

阿娘在天之灵定是对她很失望又痛心。

前世她把玉佩给了蒋昀阳,进而导致了自己遭贼人杀害。

难道贼人真正的目地是蒋昀阳?

自己是他的妻子,杀了她,想来也能重创蒋昀阳。

燕明熹垂下眼。

可惜了,她在蒋昀阳心中本就是无足轻重的存在。

没了她,他照样是光华万丈的国之柱石,少年英才。

他照样能接着娶一个能为他带来荣华的新妻子。

或许自己嫁给他反倒是碍了他的眼,活生生拆散一段天赐良缘。

真是罪过。

燕明熹沉默不语好半晌,蒙面人也从未出声打扰,仍然静静地跪在一旁等待新主子开口。

蒙面人有一双猛鹰般锐利的双眸,正不动声色地打量面前这个年纪甚小的新主子。

她头戴帷帽,只能从纱帘一窥她的模样。

帘下露出的脖颈细腻莹白,似是一把便可掐断,小娘子身材纤弱无力,眼下苍白仿佛下一刻便要消失于世。

她现下思绪知飘到哪儿去了,眉头微皱,咬着下唇。

生于皇家的金枝玉叶也会露出如此愁苦之态吗?

皇家贵女不该是每日绫罗加身、一踯千金,全然不知世态炎凉。

不该是嬉笑怒骂,浑然不知盛世平和,乃是前线的将士浴血奋战而来。

然而,新主子好似不是无知妇人,只被困于后宅的四方天井。

蒙面人暗自思量:这小娘子倒是有几分故人的影子。

这厢,燕明熹呼了一口气,终于整理好消极的情绪。

她是皇家贵女,现下手握少阴玉,那便是这群死士所认的新主子。

她一把将帷帽甩到一旁去,沉声开口:“想来你便是首席,让所有人来见我。”

蒙面人默了一会儿,用怀中的哨子吹了几声短促的哨音,便躬身请燕明熹至院中。

只见外头跪了一排黑衣人,见了她也不说话,只低头单膝下跪,似是等候指示。

蒙面人对她道:“我们十二人皆无姓无名,请主子赐名。”

“你便叫万仞吧。”燕明熹应了,随手一点说话的蒙面人道。

随后走到他们面前,凛然开口:“我既成了你们的主子,从今往后便听我一人之令,谁若是不从,大可上前。”

***

人多好办事,燕明熹将人分派下去,一半人紧盯韩王府动向。

韩王府位于长乐坊内,占地极广,几乎占了一半的面积,可见皇帝对这位庶长子的偏爱。

另一拨人则是去往韩王的封地,位于陇右道的鄯州。

陇右道南连蜀及吐蕃,北界朔漠,战略位置极其重要,紧握边关命脉,且天高皇帝远,在那儿做什么都不奇怪。

韩王自前世手脚不断,她虽于权术制衡之术不甚了解,但也知道此人蠢蠢欲动,很是不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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