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农业工程专家和水利工程师(20)(1/2)
第20章 农业工程专家和水利工程师(20)
秋收结束后, 村里的家家户户都拿到了今年的粮食钱。
不多,但各家到手的钱都比去年的多了十几块。
多的不敢说,起码过年的饭桌上能添一道带肉的菜了。
秋季短暂, 再过一两月就要入冬了,同时也会迎来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次考试铃。
为了回到城市中,为了考上好大学,知青们不敢有片刻的放松,整日都在学校的教室里看书, 吃喝拉撒也都在学校里解决。
从零点学习到零点,一周七天不休息,只有困的时候才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 可谓是真正的“零零七”。
可跟袁村长他们父女俩比起来,他们还是差了太多。
“爹,我睡会, 你先背两遍《出师表》。”
“行。”
“不行了闺女,我撑不住了, 先眯一会。你在写数学啊?公式背得声音大点,我好跟着复习复习。”
“没问题。”
两个人坐在教室的最前排, 学得比谁都要刻苦,就连睡觉都得让彼此背书,试图把知识刻在他们的潜意识里。
为了提高最后一个阶段“高考冲刺”任务的评分,他们把所有的积分都兑换了精神力, 将每天的休息时间压缩到了两个小时。
学习阶段的“高考冲刺”任务是竞速任务, 也是评级任务。
会根据两个人的高考排名绝对胜负,同时评出等级。
惩罚的事他们都没放在心上, 只想着评级后得到的天赋熟练度。
天赋熟练度除了能提高他们的基础属性外,还会对他们学习专业知识提供帮助, 给予更多的任务奖励,所以自然是希望自己的评级越高越好。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看到袁奕和袁建国为了学习拼命的样子,其他知青们也不敢松懈,好几次都在睡梦中被他们的背书声叫醒,强撑着坐起来再多看几条公式。
虽然大家都忙着准备高考,可村里孩子们的学习也没落下。
杨丽凭一己之力挑起了教学任务的大梁,学习最快的周小军给她当起了助教,也多了个“周先生”的外号。
开始的半个多月杨丽还挺高兴,直到后来,她肚子里的墨水不够用了,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变少了。
捧着田妞递过来的练习题,杨丽看了半天也没算出来个所以然,于是对她说道:“这个题有点难,等我晚上去问问你袁姐姐再说吧。”
她自己的文化程度也刚到初中,小学五六年级的题解起来确实有点费劲。
“这道题我会,”周小军将练习题拿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地就写出了答案,“我记得袁姐姐之前给杨姐姐讲过,应该是这样写的。”
在一众的孩子里,周小军的学习能力最强。
之前袁奕给杨丽和知青们讲题时,他在旁边跟着听了一些,所以知道解题的过程。
看着周小军那一手工整的字,杨丽的心里五味杂陈:袁奕啊,你可快点考完试回来吧!呜呜呜,我宁愿被你碾压,也不想再被小军打击了……
夜晚,远安村里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杨远山开着拖拉机从城里回来,除了带回卖红薯的钱外,还带回了今年高考的消息。
“定下来了,时间定下来了!”
杨远山解开棉袄,从里面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叠起来的通知,里面还夹着知青们的准考证。
恢复高考的第一年,各地安排考试的时间都不一样,不过都是定在十二月。
福北省的高考时间定在了10号、11号和12号这三天。
算起来,距离考试时间只剩下五天的时间了。
知青们来回传看着那一张通知,沉浸在复习之中的心倏地变得紧张起来。
五天,还有五天就要踏进考场了,未来是继续留在村里,还是回到城市之中就看这最关键的三天了!
“去城里考试的话,咱们晚上住在哪?”
“哎呀,你没看到通知上写的吗,考点附近准备的有宿舍。”
“啊,才三千个床位啊,能够所有人住吗?”
“那咱们明天就去城里吧,先抢个床位再说。”
为了这场考试,各个部门都给予了最大程度的帮助:
市政局安排了给考生的宿舍;粮食局在考点附近设了免费的粥场;就连医院,考试的考生们也能凭准考证免费看病、治病。
过去的十年,知识分子们都受苦了,三九严寒总要让他们感受到些许的温暖。
袁奕闭目凝神,感受着空气中的水气,说道:“最好明天上午醒了就出发,万一中午下大了,积雪封了路可就不好了。”
今年比往年要冷得多,袁奕借助天赋感知了一番,发现这一场雪断断续续地要下一周左右,到考试的第二天才会放晴。
这样冷的天,还是早点去抢个床位的好,要不在外面住上几天,非得把人冻出了病不可。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杨远山就开上拖拉机带着知青们进城了。
这雪只下了一夜,温度就降了不少,就算是穿了厚厚的棉袄,寒风还是会偷摸地钻进后脖颈。
因为要在城里呆个五六天的时间,大家都带来不少厚衣服,茶杯和饭碗也装进了包里。
杨丽身为考试后备军,也扛了两个大包袱跟着。没有她的床位没关系,只要袁奕能抢到床位,她们俩挤一挤也是能将就几天的,况且两个人一起睡还能更暖和呢。
“给。”
杨丽趁着别人不注意,悄咪咪地往袁奕的兜里塞了个东西。
是鸡蛋。
这是她早上刚煮的,放在口袋里一个小时还热乎乎的。
去考试的人多,家里的芦花鸡尽全力也生不出这么多个蛋,所以杨丽只好偏心地把为数不多的几个鸡蛋都给袁奕留着。
冬天的天气干燥,万一袁奕考试上火,还得给她冲个鸡蛋花下火呢。
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拖拉机终于踏上了城里的油柏路。
城里一共安排了二十个考点,每个考点附近都有为考生安排的宿舍。
“里面的床位已经满了。”看门的大爷冷冷地说了一句。
知青们到达宿舍时,这里的二百个床位已经住满了,和那些来晚的考生一样,他们只能在走廊里找个位置住下。
杨远山一拿到通知就往村里赶,可跟城市的考生和离城市近的村子比起来,消息来得还是晚了一步。
消息是前天下达到市里的,杨远山昨天带着消息回村时,宿舍的床位就已经满了。
看着宿舍楼里拥挤的场面,大家叹了一口气:没办法,为了考试,只好在走廊里将就几天了。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先帝创业为半而中道崩殂……”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宿舍楼如同一座巨大的学习工厂,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学子们在刻苦学习。
一间宿舍只安排了四个床位,可实际上,每间屋里都挤了六七个人。就连走廊里,也是人挤人,带来的行李堆成一排,几乎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他们曾经来自全国各处,各种不同的地方口音却发出了一样学习的声音。
因为上山下乡的政策才会来到这里,为了能够回到自己的家乡,为了能够回到城市里去,考学,是他们唯一的机会,所以他们都很珍惜。
爬了好几层,终于在最高的六楼找到了落脚的地方。
“袁奕,秀儿!快过来!”杨丽冲在最前面,找到一处地方后赶紧把肩上的行李放下,“这儿没风,你们俩就睡这儿吧!”
说来也怪,其他楼层的走廊都挤满了人,偏是这一层,不仅走廊里空空荡荡的,就连房间里也听不到什么用功的读书声。
袁奕瞧了一眼,这一层的几间宿舍都大门紧闭,看不到里面住了多少人。
不过能有住的地方就不错了,总比在大马路上睡觉要好。
帮大家把行李都收拾好后,杨远山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只布包,里面装着一沓皱巴巴的钱。
他重新数了一遍,确定一张不少后,交到了袁建国的手里:“照顾好知青们,该吃啥吃啥,别委屈了自己。我就先回去了。”
这是村民们的一点心意。
尽管大家的日子过得都紧巴巴的,可惦念着知青们来之后为村里做的事,还是希望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袁建国:“行,那你路上慢……”
“胡!”
袁建国话还没说完,屋里那一声吆喝声差点把他吓得脑溢血。
“啥啊!我绝张幺鸡你都能胡?”
“哈哈哈!给钱给钱!清一色!”
刚才还安静的房间这才有了声音,比起楼下那些沉浸在学习里的书香气,字里行间都透着低级与市侩。
没过一会,房间里就传来了“哗啦哗啦”的声响。
那是麻将洗牌的动静。
“等我会,我去撒个袅。”
话音刚落,紧闭的房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男人嘴里叼着一根牙签,看到站在外面的袁建国和村民时,眼睛里并没有太多情绪,甚至还无视了村民们的惊讶和鄙夷。
厕所是公共的,每一层有两个,东边的是给女同志的,西边的是给男同志的。
六楼的宿舍应该是没有女同志,男人出来后,径直就走向了距离最近的东边的厕所。
袁奕顺着敞开门朝里面看去,只能用满目狼藉来形容:地上满是瓜子皮和花生壳,墙角还放了几个空的酒瓶,一本语文书被胡乱地丢在一角,上面还压着一只臭拖鞋……
房间里的三个人朝外面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继续码着桌子上的麻将牌。
过了一会,上完厕所的男人提着裤子就走了回来,右手扯着裤腰带,完全不顾及在场的袁奕和杨丽她们的目光。
“嘭!”
再次把门关上,里面很快就又响起了麻将牌的声音。
袁奕跟老爹对视了一眼,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怪不得六楼的走廊一个人都没,原来是受不了屋里的那些人啊。
等等,他们不是来考学的吗?在宿舍楼里打麻将,真的合适吗?
里面的声音很吵,隔着一道门都能听得清楚。可惜宿舍楼里没有别的地方了,唉!没办法,大家只能忍忍了……
杨远山走后,大家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后便继续开始复习。
都说邪不压正,本以为只要静下心学习,就不会被屋里的腌臜声影响,可大家还是太低估了那些污言秽语的影响力。
“去你的!老子说了吃,你还碰啥?”
“你自己说话声音小,能怪谁?”
“一对六!”
“等会等会!我一对圈!”
“我这床有点低啊,咋回事?”
“你拿本书垫垫不就行了?事儿这么多呢。”
六楼的几间宿舍没有一间是安生的,趁着大家学习的功夫,杨丽绕着走廊听了一圈,差不多把每间宿舍的情况都摸了个清楚。
他们都是在城里砖厂上班的工人,家世还挺不错的,工作也是家里人不久之前给安排的。
从小在城里长大的他们,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忽然要让他们上班干活,一时间谁都接受不了。
正好赶上了年底高考,厂里下了通知,报名高考的工人能有一个礼拜的假期,于是他们一商量就集体决定参加高考,早早来宿舍楼占了位置。
包吃包住,风吹不着雨打不到的,可不比在工厂上班好多了?
来参加考试的其他考生也跟看门大爷反映过,说六楼的考生不学习,整日喝酒打牌影响到了其他人。
但大爷也表示很无奈,毕竟他们也是正经报了名的,是有准考证的,他也没有权力把他们给赶出去。
惹不起但躲得起,为了不被他们影响,其他的考生都住了别的楼层,任由他们在六楼随便闹。
“好烦啊,他们吵得我头疼,我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贾玉秀揉了揉太阳xue,烦躁地朝紧闭的宿舍门戳了一眼。
一想到这几首古诗还没有背得滚瓜烂熟,她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看到贾玉秀委屈的样子,程功的心也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别说是贾玉秀了,其他人也被吵得静不下心来。
平常在村里学习时,大家半个小时能看十几页的书,现在都快一个小时了,一页书还没翻过去呢。
也只有袁奕他们父女俩能够静得下心,任凭里面东南西北风喊个不停,也阻止不了他们学习之乎者也的心。
程功再也忍受不住了,攥了攥拳头,从地上站了起来。
“嘭嘭嘭!”
听他用力地敲着门,一时间,所有人眼神中的希望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程功:“同志,开一下门好吗?”
没过多久,门再一次被打开。
男人上下打量了程功一番,不耐烦地问道:“咋了?有事?”
程功的个子比男人高出了小半头,尽管对他多有不满,但开口时还是保持着些许礼貌:“你们打牌的声音可以小一点吗?马上快考试了,这样会影响到我们学习。”
男人哼了一声,“你们学你们的,我们玩我们的,互不影响,有什么打扰的?”
“但你们说话的声音太大了。”
屋里另外几个男人也走到了门口,态度更加嚣张,“别那么多事儿,拉不出shi怪地球没有吸引力,不想学就是不想学,跟我们有啥关系?”
“就是,我们就是打个牌而已,是抓住你的手?还是捂住你的眼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旁边几个屋里的人也纷纷出来,看是怎么一回事。
“这又不是你家的地方,管得这么宽?”
“怎么着,这么多人都没见说话,就你话多。”
“我看这大叔就学得挺认真的,也没影响到他啊,同志,你是不是故意想找事啊?!”
见程功被他们欺负,其他的知青纷纷站了起来。
都是在田里历练过几年的,也算是半个庄稼人,真要动起手来,他们完全不带怕的。
“打牌还有理了?这是宿舍!不是棋牌室!”
“你们要干嘛?是想要动手吗?”
“来啊,过两招,谁输谁就离开宿舍楼,敢吗?”
走廊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谁都不肯退让半分。
都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三言两语的就要动手打架。这边有人刚说过招,那一边屋里的人就抄起了地上的啤酒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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