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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老酱腌肉藏密信(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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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硬来。”孙二娘往他肉担里塞了块酱肉,“你就说,柴堆挡着送肉的路,耽误了牢里的饭,高牢头担待不起。”

张屠户果然把柴堆的事办妥了。高牢头怕担责任,让人把柴堆挪到了东门角,离牢房只有三丈远。孙二娘站在铺子门口,望着济州府的方向,雨已经停了,天边挂着道虹,像极了竹筒里的酱肉条,红得刺眼。

“日子近了。”张青往灶里添了最后把柴,“得让戴宗知道,高牢头改了假日子,让梁山的人按原计划来。”

孙二娘从酱缸里捞出块腌透的肉,在案板上剁着:“让陈阿狗去黑风岭,找猎户捎信。他窑里的瓷片,猎户们认得,会帮忙。”

陈阿狗揣着块刻了字的瓷片,往黑风岭走时,天已经擦黑。孙二娘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路口,往酱缸里撒了把盐——老话说,酱腌透了才不腐,人的心要是像这酱缸,藏得住事,才活得下去。

灶膛里的火渐渐熄了,留下点余烬暖着锅底。孙二娘掀开蒸笼,碱面馒头的香味混着酱肉的味漫出来,在十字坡的夜色里慢慢散开。她拿起个馒头,掰开来,里面夹着片酱肉,咬下去,咸香里藏着点说不清的涩,像极了这日子,看着寻常,嚼着却有百般滋味。

王寡妇又来了,这次带了块撕碎的账本纸,上面记着“丁丑,三更,西墙”。“俺趁高牢头喝醉,从他怀里撕的。”她声音发颤,“这是啥意思?”

孙二娘把纸往灶膛里扔,火苗舔着纸角:“是说三更天,有人从西墙进来。”她往王寡妇手里塞了把瓷片,“这几日小心点,高牢头怕是要动手了。”

王寡妇攥着瓷片,指尖被割出血也没察觉。孙二娘看着她走进雨里,突然觉得这十字坡的雨,就像酱缸里的汁,把每个人都泡得入味,酸的、辣的、咸的,混在一起,才是真实的滋味。

铺子里的酱缸还在角落里泛着泡,缸底的老酱沉着,像藏了无数心事。孙二娘用酱耙子在缸底画了个圈,把那些心事都圈在里面,等着七月初七那天,随着一声响,破土而出。

陈阿狗揣着刻字瓷片往黑风岭走,山风卷着暮色往他领口钻。瓷片揣在贴身的布兜里,边缘硌着心口,像揣了块发烫的烙铁。他走得急,草鞋踩在湿滑的石径上,好几次差点打滑——那双草鞋还是孙二娘给纳的,鞋头缀着点碎布,说是“走夜路能避邪”,此刻倒真让他踩得稳了些。

黑风岭的猎户们认得他窑里的瓷,见他揣着带窑火味的瓷片,就知是急事。领头的老猎户接过瓷片,借着松明火把看了看上面刻的“七东”二字,眉头一挑:“是要改道东门?”陈阿狗点头,从怀里掏出孙二娘给的油纸包,里面是两块酱肉:“俺嫂子说,让爷们初七卯时在东门柴堆后候着,见响瓷炸了就往里冲。”老猎户咬了口酱肉,油汁顺着嘴角流:“这酱味够劲!放心,误不了事。”

回十字坡时,月亮已经爬上山头。陈阿狗抄近路穿林子,撞见王寡妇蹲在老槐树下哭,手里攥着块沾血的布条。“婶子咋在这儿?”王寡妇吓了一跳,慌忙把布条塞进怀里:“刚……刚给牢里送衣裳,被恶狗追了。”陈阿狗瞥见她袖口的淤青,心里透亮——哪是恶狗,定是高牢头动了手。他从窑里摸出个刚烧好的瓷哨,递过去:“这哨子吹响了,俺们就知出事了,您揣着。”王寡妇接过哨子,瓷面还带着窑温,暖得她指尖发颤。

铺子后院,孙二娘正翻搅酱缸。张青蹲在灶前劈柴,斧头起落间,火星溅在他补丁摞补丁的裤脚上。“阿狗咋还没回?”孙二娘往酱里撒了把花椒,“高牢头那账本,王寡妇撕的那页‘丁丑,三更,西墙’,怕是调虎离山计。”张青斧头一顿:“他想三更从西墙动手,引咱往西边去,实则在东门下套?”孙二娘用酱耙子捞起块酱肉,油光里映着她的冷笑:“他当咱是傻子?西墙那堵石墙,三年前就被雨水泡松了,一碰就塌,哪用得着三更动手。”

正说着,陈阿狗撞开后门,鞋上沾着泥:“嫂子,猎户那边妥了!但王寡妇婶子……”孙二娘没等他说完,往灶里添了把柴:“我知道了。张青,明儿让张屠户送肉时,多带些猪骨,扔在西墙根——高牢头见了,准以为咱信了他的幌子。”张青咧嘴笑,斧头劈在木头上更响:“还得是你,这骨头扔得妙!”

第二日天未亮,张屠户的肉担就晃出了铺子。他把半扇猪肉往牢门口一放,故意大声嚷嚷:“高牢头!您要的猪骨在这儿,西墙根堆着呢,喂狗正好!”高牢头从门里探出头,三角眼在肉担上转了圈:“算你识相。”张屠户心里骂着,脸上却堆笑:“牢头吩咐的,小的敢不照办?”转身走时,他往东门瞥了眼,柴堆果然比昨日又加高了些,心里冷笑——孙当家的料得真准。

晌午,王寡妇来送牢饭,孙二娘往她篮子里塞了个麦饼,饼里夹着片酱肉,肉皮上用针戳了个“东”字。“高牢头要是问,就说这饼是俺们赔罪的,昨儿酱肉咸了。”王寡妇捏着麦饼,指尖把“东”字按得更深,这才挎着篮子往牢里走。

牢门吱呀开了道缝,高牢头正站在院里剔牙,见了麦饼眼睛一亮:“孙二娘倒懂事。”接过篮子时,故意捏了捏王寡妇的手腕:“昨儿没吓坏吧?”王寡妇疼得缩手,篮子差点翻了:“没……没吓坏,谢牢头关心。”转身时,她听见高牢头跟手下嘀咕:“西墙那边堆了猪骨,看来他们信了,三更就动手。”

王寡妇攥紧袖里的瓷哨,快步走出牢门,后背早被冷汗浸透。走到老槐树下,她把麦饼里的酱肉抠出来,埋在土里——那“东”字得让牢里的弟兄瞧见。果然,送饭的老狱卒是自己人,见了土里的酱肉,不动声色地踩了踩,转身往牢房深处去了。

暮色漫进铺子时,孙二娘在酱缸底埋了个瓷坛子,里面装着陈阿狗烧的响瓷。张青往坛口盖了层酱肉,又覆上厚厚的老酱,拍了拍:“这坛子,高牢头就算翻遍酱缸也找不着。”陈阿狗蹲在旁边擦瓷哨,忽然抬头:“嫂子,要是响瓷不响咋办?”孙二娘往他手里塞了个新烧的瓷片:“这叫‘备手’,真不响,就用这个砸柴堆,动静也够大。”

夜里,十字坡的风带着酱香味往牢里飘。高牢头站在西墙下,看着堆成小山的猪骨,得意地捋着胡子。手下凑过来:“牢头,真要三更动手?”“笨!”高牢头踹了他一脚,“等他们往西边扑,咱就在东门动手,把那几个反贼的脑袋割下来,赏银够咱快活半辈子!”

三更的梆子刚敲过,西墙突然传来轰隆一声——是张青用炸药包炸了那堵松墙。高牢头在东门听见响声,笑得露出黄牙:“来了!给我上!”可刚冲出门,就见柴堆后面窜出十几个猎户,手里举着火把。更要命的是,柴堆突然炸了,瓷片飞得老高,响声震得人耳朵疼——是陈阿狗的响瓷!

牢里的弟兄听见响,撞开牢门就往外冲。王寡妇吹着瓷哨,引着他们往东门跑。高牢头才知中了计,挥刀就要砍王寡妇,却被赶来的张青一斧头架住。“你的对手是我!”张青的斧头带着风声,劈得高牢头连连后退。

孙二娘站在酱缸边,看着东门方向火光冲天,抓起块酱肉扔进嘴里——这酱,果然腌透了才够味。陈阿狗举着瓷片,在火光里喊:“嫂子!咱赢了!”孙二娘笑着挥手,酱耙子在酱缸里划出个圆满的圈,溅起的酱汁落在地上,像朵开得正艳的花。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猎户们扛着捆结实的高牢头往官府走,牢里的弟兄跟在后面,王寡妇攥着瓷哨,脸上的伤在晨光里泛着红。张青往灶里添了把柴,蒸汽裹着馒头香漫出来:“早饭好了,都来吃!”孙二娘把新腌的酱肉切得薄薄的,码在盘子里,陈阿狗抢了块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嫂子,这酱肉比上次的更够劲!”

孙二娘看着他,又看了看张青和王寡妇,忽然觉得,这十字坡的日子,就像这缸老酱,得慢慢熬,得藏着些心思,最后才能熬出这般又烈又暖的滋味。风从酱缸边吹过,带着点咸,带着点香,往更远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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