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双星劫难（2/2）
为什么汽化的沙土岩层中会有类似人类的指骨？
亮晶晶的地下洞穴，或大或小的洞窟，其中穿行的是什么样的怪物？
无论那是什么，都一定是地球无法抵抗的恐怖。
潜入地下的众人心里都有成千上万种揣测，隧道的对岸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个惨白惨白的生物从黑暗中探出头来，随着它探出头来，对面缓缓地有无数个头一起冒了出来。
十几个头一起探出洞口的奇观简直就像他妈的隧道口开了朵花菜，聂雍吓了一跳，身侧微光一亮，濛已经动了手。对面探出的十几个头一起爆开，生物大脑中透明粘稠的汁液四处飞溅，仿佛脑浆迸裂，然而更快的是更多的头从黑暗中探了出来——对面仿佛是一个无声无息的巢穴，无论濛能杀多少，对面将出现更多的敌人。
是进是退？对面有如此多的花菜，但如果此时撤走，也许他们永远无法找到陇三翡在哪里。
聂雍诅咒了一声，“三肥不会就变成了对面那些闪瞎人眼的东西吧？但不管怎么样……我们冲过去！”
濛点了点头，由断头路的这头一跃而起，轻松地向对面一大堆头颅落去。
聂雍架起亨利一给的长枪，在濛身在半空的时候开火——打这么近还不怎么移动的目标，又不穿机甲，聂雍毫无压力。
这就和他训练学员的教学课一样，手稳，心静，入禅，百发百中。
唐纳德同时开火。
“砰砰砰——”一连十几响，当濛落地的时候，周围的头炸飞了一波，正好让开了一个圈。濛根本不理扑过来的残余几个怪头，枪口正对着隧道内部，轰的一声开了一炮。
那是一枚便携式火箭弹，简单原始廉价。
里面也没有什么，只装了一粒瞬燃弹。
一炮飞出，轰然一声，隧道里烈焰狂卷，化为一条龙卷，随着气浪向内冲去。
濛不动声色，手中枪换弹，一排空气压缩弹击中两侧洞璧，泥土中一些移动的事物戛然而止。烈火所过之处，怪头生物凝固为蛋白质，当那一粒瞬燃弹的高温褪去——对面漆黑的洞穴已经覆盖上了一层柔滑的白色软膜，仿佛一条安静平和的通道，能通向更好的地方。
看那层融化的白膜就知道刚才有多少怪头挤在这个断口。
高温在通道中逐渐散去。濛抛出悬索桥，大家麻利的沿着悬索爬过来。
“指骨。”乌托蓝突然说。
亨利一手背的灯光向着乌托蓝目光所及之处扫去——只见覆盖着一层蛋白质白膜的墙壁上，又见一根奇怪的指骨镶嵌在墙上，那根指骨也被瞬燃弹烧去了一半，但剩余的部分仍旧牢牢地插入墙壁的泥土层内。
这些到底是什么？
指骨和晶体矿交错重叠在一起。
它们一定是有联系的。
亨利一转动灯光，不远处赫然又有一截白骨——他发现更远处——那些瞬燃弹未到之处，零散的白骨更多——几乎散落在地上到处都是。
哪里来那么多的手指？
亨利一满心疑惑——这未免太奇怪了。
沿着隧道而去，里面并没有一头更大的多头怪，隧道的最深处出人意料的是一个巨大的空洞。
这空洞有多大，亨利一的灯光照不到边际。
他手背的灯光照在了一个黝黑的庞然大物上——那圈微光只照见了面前一处仿佛焦黑熔岩凝固而成的硬壳，而在这片墙壁一样的黑色岩壳上，一只只腐朽成骷髅的手掌从里面伸了出来——它们大部分都已脱落，变成了地上七零八落的指骨，也有一些仍然保存在岩壳上，维持着“它”还活着的时候那种挣扎的模样。
我的……天……
聂雍的眼神发直——老子是信奉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和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男人——所以这是从洪荒时代修炼至今的千手黑毛怪吗？
…………
………………
内心吐槽的聂雍陡然发觉身边一片死寂。他猛然转头——只见周围的几个人脸色都是一片惨白。
唐纳德死死的盯着那东西。
亨利一那点米老鼠黑痣都快随着脸色一起褪色了，他的脸惨白得吓人。
濛的嘴唇轻启，平静的说：“堕天使。”
临时强光照明棒一支一支的插在墙上，光明一点一点的降临深渊。
这是一个方不方、圆不圆的巨大黑色物体，高度远高过聂雍的头顶，足有两层楼高。它的表面布满了泥土层被汽化后凝固的黑色岩壳，但也有些地方暴露出内部结构——合金、机械和白骨。
在这个黑色怪物的前方，有一个长长的物体穿出，那显然是一个合金制作的武器架，上面甚至还挂着一枚模样奇异的导弹。
而在它的侧面，有一块巨大的旋转钻头，钻头呈现开启状态，最中心的咬合齿轮和喷枪清晰可辨。
这个黑色物体非常长，聂雍照不见它的后部，喃喃自语，“这到底是什么？这是……千年武器架修炼成精以后，又入魔了吗？”
“堕天使。”
在别人都说不出话来的时候，濛说，“这是一艘星舰。”
“哈？”聂雍震惊了，“啥？”
“进行时空穿越失败的星舰。”濛看着这黑漆漆又面目狰狞的怪物，“时空穿越失败，整艘星舰在恢复的时候遭遇了干扰。全体电解进行时空传送的时候，一旦出现错误，就会恢复失败。”她缓缓的说，“教科书上将这种错误称之为‘堕天使定律’。”
就像六翼路西菲尔堕为撒旦，一旦发生，万劫不复。
聂雍勉强回忆起来那条“堕天使定律”说了些什么，骇然说，“整艘星舰在时空跳跃的时候失败，所以整艘星舰和星舰上的船员……融……融合在了一起？”
濛点了点头。
唐纳德和亨利一都点了点头。
聂雍倒抽一口凉气，一时脚软，差点坐在了地上。
这是一场地球上没有人看见的终极悲剧，有一艘不知道来自哪里的宇宙星舰在时空跳跃的时候失败，整体船员和星舰融合在了一起，成为了一只拥有无数只手掌的狰狞巨怪。
它是个生命体。
融合了成百上千的……不同的生命。
融合了能征战宇宙的至高武器和能量。
唯一没有的，大概就是“自已”。
它不知道究竟算是个什么。
这只古怪的生命体早已死去，曾经蠕动于星舰之外的手掌们都已腐败，它不是地球科技的产物，可这些手掌却如此类似人手。
它们是不是人类？
与地球是不是有渊源？
与地球最像最有渊源的，又距离最近的，不就是灰星吗？
聂雍心里一动，他想起那只往背叛之路一去不返的灰星间谍“玛丽”说过——“反对虚无化的人们抛弃了我们，他们离开灰星，向外航行，外面的宇宙充满了裂隙，我们猜测他们很可能都死在了宇宙风暴中。”
“这可能是很多年前，灰星上反对电子化的人类驾驶的星舰。”聂雍冲口而出，“他们为了逃避灰星的海洋世纪，想要寻找出路，结果……”
结果比玛丽们猜测更为可怕。
他们没能体面的死在宇宙风暴中。
他们成为了恶魔。
“这是一只已经死亡的‘堕天使’。”唐纳德突然沉声说，“在我追踪‘扇贝号’之前，根据联盟国家战队‘水晶殿堂’绝密信息，中国‘红烬’在孟加拉湾区发现了一只黑色未知生物，拥有合金结构，附着人类指骨……体长近十米，虽然不大……”他缓慢的吸气，“但照目前情况——应该是类似的东西——堕天使或堕天使的局部。”
“根据我几次来往灰星，记录的皇帝海山内部洞穴的情况。”亨利一也难得非常严肃，“曾经有某种生物穿过海山到达地球，体积非常庞大，皇帝海山内部岩层汽化，留下了相似的晶体。”亨利一说，“这些晶体富含能量，在灰星上是矿藏——我怀疑这些晶体的形成和堕天使有关，也许它们就是堕天使战舰遗留下来的能量块。”
“我们必须马上和联盟国家战队取得联系——有‘堕天使’进入地球。”唐纳德高度紧张，声音都微微发颤，“警告中国‘红烬’不要对孟加拉湾的生物动手——那不是海兽——那很可能是灰星星舰！”
“还有可能有更高级别的灰星‘堕天使’星舰潜入地球！”亨利一脸色惨白，血色还没有回到他的脸上，“根据皇帝海山的数据，通过的‘堕天使’星舰体积远远超过十米，很可能……有数百米。”
“数百米？”唐纳德全身一震，他瞪着眼睛看向亨利一，“你说什么？数百米的星舰？”
“数百米的星舰——唯一的可能——是当年离开灰星，试图征战宇宙的旗舰！”亨利一说，“主战旗舰！”
而那地球不可战胜的梦魇，早已穿过亨利一自以为安全的“航道”，进入了地球！
“必须有人马上回去！向联合国汇报这个消息！”唐纳德大吼，“这太可怕了！一艘活着的宇宙星舰！上面融合了成千上万的灰星人！他们会做什么？他们要对地球做什么？”
“地球。”濛仍然很平静，一台智脑机甲还没有太多情绪，“是灰星理想的‘新世界’，我们是它们的平行宇宙，地球人类可以在灰星上正常生存，灰星生物和人类同样可以在地球上生存。灰星即将发生第十次生物大灭绝，而地球——是灰星生物目前最好的救赎之地。”
唐纳德仍然在发抖，“星舰——一艘星舰——不——也许是很多艘——”他快疯了，地球连一艘星舰都造不出来，目前地球最先进的战争机器就是“自由之门”！而它并不能征战宇宙。
地球要毁灭了吗？
他想不出来这些东西一旦对地球发动攻击，地球人类、联盟国家战队甚至联合国将用什么与之对抗？
他并不知道，他无法想象的事，让他为之颤抖的事——已经在太平洋海面上，“黑星”飓风的风暴之中，惨烈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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