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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和庆皇相处的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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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真能建起来那个楼,楼建成之日,才是这篇文章该现世的时候。”

这话像是一瓢冷水,浇在太子心头那团熊熊燃烧的好奇之火上。

他不甘心地向前凑近一步,身子微微前倾,几乎要贴到范隐身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

“别啊,范大人。”

“我这心里,跟有猫爪子在挠一样,痒得不行。”

太子的目光在范隐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来回逡巡,试图找到一丝可以突破的缝隙。

“你是不知道,二哥平日里是跳脱洒脱了一点,但这么多年,我可是头一次见他那副模样。那不是装的,是真真正正的,魂都被勾走了。”

他顿了顿,语气更急切了三分。

“能让他如此失态,甚至喊出‘留名千古’的文章……究竟是何等模样?你就提前透露一二,哪怕一句也行。”

范隐看着他那急不可耐的样子,只是缓缓地,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

他吐出一个字,清晰而干脆。

“提前透露,会让那份惊喜感,至少折损一半。”

太子脸上的表情彻底垮了,嘴巴张了张,还想再争取一下。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迈着细碎的步子匆匆赶来,在几步外停下,恭敬地躬身行礼。

她柔和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响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要见您。”

“母后?”

太子脸上的急切瞬间凝固,随即化为一片无奈。

那份抓心挠肝的好奇,只能硬生生压下去。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范隐一眼,那眼神里混杂着遗憾、不甘,还有一丝对那篇文章更加浓烈的探究欲。

最终,他理了理衣冠,恢复了储君应有的沉稳。

“我先去见母后了。”

他向大皇子、三皇子以及范隐范贤二人点头示意,转身离去。

太子一走,那股围绕着范隐的无形压力顿时松懈了不少。

大皇子对着范隐和范贤抱了抱拳,声音依旧沉稳。

“我也要去向母亲请安了。”

三皇子也紧跟着行了一礼。

“我也该回宫了。”

很快,大皇子与三皇子也相继转身,身影消失在宫闱深处。

刚才还热闹的走廊,瞬间变得空旷而寂静。

只剩下范隐和范贤二人。

他们转向相反的方向,朝着宫外走去。

午后的阳光已经偏斜,在宫墙上投下长长的、沉默的阴影。青石板路在脚下延伸,仿佛没有尽头,远方是那座朱红色的巍峨宫门,在夕阳的余晖中,镀上了一层沉郁的金色。

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斜长,在地面上交错,又分离。

脚步声在空寂的宫道上回响,一下,又一下,单调而清晰。

范贤一直沉默着,侧头看着范隐的侧脸,那张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可他自已的心里,却翻江倒海,无数的念头在冲撞。

二皇子那癫狂的模样,太子那抓心挠肝的好奇,都源于那张薄薄的纸条。

终于,他按捺不住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了这宫墙里的什么东西。

“你刚才给老二的那篇文章……”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又似乎是在确认自已的猜测。

“是那篇被后世誉为‘千古第一骈文’的《滕王阁序》?”

范隐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这个问题他早就料到。

他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是。”

一个字,却如同一块巨石砸入范贤的心湖。

得到肯定的答复,范贤的眉头反而紧紧地锁了起来,拧成一个疙瘩。

“你还真给他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

“那篇序里面,典故太多了!多到离谱!”

范贤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又迅速压了下去。

“什么‘徐孺下陈蕃之榻’,什么‘都督阎公之雅望’,还有那个倒霉的冯唐和李广……这个世界,史书里根本就没有这些人和事!”

“他们能理解吗?这不等于对牛弹琴?”

范隐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和洞悉一切的了然。

“大概率,不能。”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

“但,没关系。”

“文章本身对仗工整,音韵和谐,辞藻华丽到了极致。光是念出来,就足以让那些文人墨客惊为天人,觉得牛逼就够了。”

他斜了范贤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调侃。

“再说了,不是还有‘仙境’这个万能的借口兜底吗?所有的不合理,都可以推到那上面去。”

“话说回来,上次你在酒会上背诗,不也背得挺起劲的?那些诗里的典故,难道这个世界都有?”

范贤被他噎了一下,仔细一想,那点纠结瞬间烟消云散。

是啊,自已当初背“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时候,也没考虑过前面写的黄河在这个世界没有记载。

“也对。”

他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

但紧接着,一个更深、更让他感到心悸的疑问浮了上来。

他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无比。

“那,你刚刚在在庆皇的宴席上,表现得太肆无忌惮了。”

范贤的目光紧紧盯着范隐的侧脸,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

“你居然教皇帝什么是皇家威严,还跟他讨价还价!”

“你是真不怕死啊?”

“明明之前是你告诫我,永远不要小看这些封建帝王,结果,倒是你每次在这些皇帝面前肆无忌惮。”

他的呼吸微微急促,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底许久、却一直不敢触碰的核心问题。

“还是说……你这么有恃无恐,是因为你早就知道,我们的亲生父亲,就是庆皇?”

“所以,你笃定他不会杀你?”

范隐的脚步,有了一瞬间的停顿,极其细微,若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察觉。

随即,他又恢复了原来的步速,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单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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