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夕（1/2）

黎明前夕

星星点点的白光像萤火虫一样停在半空中，照亮了这一方幽闭的山洞，偶尔穿来隐约的风吹草地声，倒还显得此情此景有些浪漫。

“是啊，吾等你很久了……”

那声音飘忽却又带着坚定的温柔，金色虚影缓缓贴近纪绵绵，分出两条绸缎一样的带子，轻轻将纪绵绵扶了起来。

纪绵绵这才得已看清对方的面孔。

那是一张未经雕琢的白面，线条柔和却又鲜明，它身上的温和气质冲淡了那一丝丝的诡异之感。

它招招手，白色的光点边聚集过来，有些活泼的想跳到纪绵绵身上，另一些安静的躲在虚影的身后、时不时地探出。

“若木同吾提起过你。”

“他？”

虚影点点头，语调带点着点笑意。

“算是老朋友了，大概是百年前，他同吾说人族出了个手艺精巧的，能化腐朽为神奇。又在不久前和吾说，那个人族能做和我一样的事。”

听到这话，纪绵绵报复性地掐了掐藏在发尾里的枝条，面上端着一副正经模样。

“原来如此，”纪绵绵打量了一圈四周的光点，伸手捏起一个在自己袖子上荡秋千的，“这些是什么？灵魂吗？”

“看来纪姑娘很聪明，它们是即将获得新生的小家伙。”

闻言纪绵绵凑近仔细敲了敲这颗活泼好动的光点，恍惚间听到了咯咯笑的声音。

“都是小孩子呢。”

虚影伸手从纪绵绵身上揽下来一堆光点，用手指挨个点了点。

瞧着这副阖家欢乐的画面，纪绵绵心中有些五味杂陈，脸上带着点怜爱之情。

突然，一个光点晃晃悠悠地朝他飘过来，慢慢停在纪绵绵的鼻子上，轻轻蹭了蹭她。

纪绵绵便用手指将它引下来，翻来覆去地看，直到听见轻轻的一声。

“月…儿……”

“什么？”

纪绵绵一时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屏气凝神用耳朵凑近了光点再听。

“月儿……”

这一次，月儿两个字恍若是深水炸弹一般，炸得纪绵绵心神大震。

虚影发现了纪绵绵的异样，伸出一丝灵气摸了摸纪绵绵手上的光点，恍然大悟道。

“噢，这和小家伙或许是认识你，她前世也是个人族，或许你还听过她的事迹。毕竟是坏了天道好事的人呢。”

“她是不是叫…阿晚？”纪绵绵试探着问道。

“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虚影轻笑出声，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这个小家伙，她到这里的时候吾还有些奇怪呢，只有那些轻易难以拥有下代的精怪和大能转世才会从这走一遭，怎么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人族溜了进来。”

“后来便知道，这个小家伙可真是了不起。”

虚影长叹一声：“连我都没从天道那讨到好。若不是我现在能力枯竭，早早要给她安排个天潢贵胄之身。”

纪绵绵看向光点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见对方似乎想往自己腰间去，还有些诧异。

轻轻撩开衣衫一角，莹白如雪的玉佩便露出来、叮铃当啷地响。

“啊，是朝月送我的玉佩。”

纪绵绵思忖片刻，将已经戴了许久的玉佩取了下来，递到光点面前。

“你是不是想要这个。”

可光点不会说话，只是在空中晃了晃，纪绵绵眼中逐渐染上迷茫。

空气陷入沉默，光点见纪绵绵似乎并不能理解她的意思，于是飘回了虚影身边。

“她说她不需要，只是觉得上面的灵力有些亲切。”

“那……”

“朋友送的东西纪姑娘好生收着吧，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转生了，也保存不了。”

纪绵绵无奈浅笑着点点头，将话题引回最初的地方。

“我有什么能帮上你的吗？”

“纪姑娘能帮大忙了。”

虚影轻轻拉住纪绵绵的手，带着她往更深处的黑暗里走去。

嗒—嗒—

脚下的地由柔软变得坚硬，小道也越来越狭窄。

刚刚还拥有绝佳视力的纪绵绵，现在简直两眼抓瞎，只能靠虚影领着自己往前走。

她的牙关死死咬紧，脖颈上的肌肉绷得硬实，努力控制着呼吸，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纪绵绵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用耳朵去听自己的每一步。

不知走了多远，纪绵绵依稀感受到眼皮透过来的光，可紧接着嗅到了令人生厌的气息。

就像是野外腐烂已久的死尸，气味浓烈且难闻。

纪绵绵猝然睁开眼，用手捂住口鼻，循着方向看去，眼前的景象让她目眦欲裂。

那是几乎要填满整个洞xue的大小，却如同裸露、扭曲、盘根错节的树根，并且像活物一样随着呼吸而起起伏伏。

可是——

纪绵绵却看不见任何生机，哪怕最中心的金光亮得扎眼。

那“树根”仿若被强行拼接而成，每一截的末端甚至有灼烧、水浸、碾碎的痕迹，像是已经遭受了数场劫难。

“那是天道盗用本源灵力造成的污染和损毁，也是恶灵存活的倚仗。”

听到对方的解释，纪绵绵心头一哽，好半会说不出话来。

热烈的光源靠近，纪绵绵转头看去，却见那金色虚影凝成了更实的金色光团，接着缓慢地朝着那点光亮靠近。

“你要做什么？”

“吾在准备接下来的新生。”

“什么新生？”

“断臂求活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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