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涟（2/2）

“天欢城一事另有隐情！”崔鹄的声音沙哑，开口说道。

这一番话，将此时已然为皇后的姜涟神思拉回现实。

她怔怔地看着跪在寒凉地板下的崔伯父，一颗心隐隐作痛。

“老奴的孩儿在保家卫国之时，被萧清墨的属下所杀。自此，老奴便记恨上了萧清墨。”崔鹄猩红着双眸，痛哭流涕。

“萧清墨并不是屠尽天欢城的罪魁祸首。相反，萧清墨还救了天欢城残余的百姓！”

手中的拨浪鼓重重地摔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皇后的手颤抖不已，满眼不可置信！

如若崔鹄说的话是真，那这些年来她岂不是恨错了人，报错了仇？

“当年，姜王自知大势已去，又不愿沦为阶下囚。一个荒谬的念头自心间生出，姜王心想，既然做不了阳间的君王，那他也要做阴间的帝王！于是，原先奋勇抗敌的大周战士，在姜王的授意下，纷纷将屠杀对准了手无寸铁的百姓！”

皇后睁大双眸，她很想辩驳。可一想到自己的父皇，她倒是认为崔鹄口中说的很有可能是事实！

还是大周的小公主的时候，坊间皆有传闻，姜王生性残暴，帝王之位还是手刃父兄才换来的。

姜涟那时候本以为，那是有人中伤她父皇罢了。直至某日，姜涟亲眼看到姜王给他那碌碌无为的兄弟安上子虚乌有的罪名。

她的皇叔百般恳求，可到底逃不过。姜王一纸令下，皇叔被五马分尸。

姜王脸上并没有一丝悲痛，反而带有一丝杀戮的快感。

“所以，天欢城久久难以散去的血迹，皆是由父皇一人所为？”胃中一阵翻江倒海，皇后捂住双唇。

崔鹄如梦初醒，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个秘密，他实在是隐藏了太久。久到，崔鹄都快要忘记了。

“天欢城血流成河，萧清墨见姜王丧心病狂。这才冲破城门，救了残存的百姓！”哪怕对萧清墨恨之入骨，崔鹄心中仍是不得不赞叹萧清墨的大将之风。

过往的认知，因为崔鹄的话而变得不一样。皇后头疼得厉害，天旋地转，难以忍受。

这些年来，她恨错了人，报错了仇。她甚至，还亲自设计了天欢城百姓的恩人。

一种羞愧感夹杂着罪恶感自心间生出，游走在皇后的四肢百骸中。

耳边传来萧瑟的风声，似乎提醒皇后，她错得离谱！

皇后撑着疼痛得将要裂开的头，含着泪又问道：“那本宫当年所诞下的双生子又是什么回事？”

……

仁惠堂中，萧九衿在祖父的医书上翻来覆去，不知在找寻什么。

裴祈暮走了上前，轻轻搂住她纤细的腰上。这让他魂牵梦萦的感觉，恍若隔世。

他将头埋在少女的骨感的肩头上，濡湿的呼吸喷在少女小巧的耳朵上，带来一阵酥麻感。

“棠棠在找些什么？”

萧九衿很是享受这个温暖的拥抱，她莞尔一笑道：“我怀疑，陛下所中的毒，便是天欢城的天欢乐。我依稀记得，祖父的医术中记载着天欢乐的解药！”

说来也奇怪，重生得来的什么读心术，预知梦如今已然不知何踪。

萧九衿原先还以为，她得来的医术也会随之消失。然而，那些药理知识却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中。

怕这医术会在某日消失不见，萧九衿便想快些将天欢乐的解药给研制出来。

裴祈暮闻言，便也在那一大箱医书中找寻关于天欢乐的记载。

窗外暖阳渐渐被黑暗吞噬，仁惠堂晦暗不已。春杏夏芳看着自家小姐这模样，进出都悄然无声。

然而找寻了一圈，却始终不见得有关天欢乐的记载。萧九衿自认不算聪慧，然后过目不忘的本事确实有的。

她记得，幼时闲来无聊的时候，曾在祖父医书中翻着玩。而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天欢乐的字眼。

“棠棠别急，咱们慢慢来！”少年温润的话语如同清泉击石。

萧九衿点了点头，便坐了下来歇息一会儿。

恰逢此时，萧清凝带着南安王和裴玉泽走了进来。见到萧九衿依靠在裴祈暮的肩上，笑开了花。

棠棠和祈暮经历重重磨难，终于修成正果，萧清凝这个做姑母的，那自然是放心的。

几人的身影将仁惠堂晦暗的灯火给笼罩，萧九衿擡眸望去，只见姑母紧紧牵着南安王的手不放，眼中含着笑意看向他们。

萧九衿脸上一红，走了上前问道：“姑母怎么来了？”

萧清凝温柔地摸了摸萧九衿的头，笑着道：“我来给棠棠送医书啊。顺道看看，棠棠的如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