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疯批溯今日火葬场了吗?8(2/2)
就像他一样:得到再失去的亲情远比从未得到来得更残忍。
这是精神与身体的双重折磨,凌迟与践踏。
最后,玉枢挥手让他退下,“大浪淘沙也不尽然全是坏事。朝堂就让它自己乱腾去吧。现在最要紧的,是大人。”
*
相隔千里的江南水乡,莺莺燕燕,万物向荣。
荷香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对尤枝枝百倍千倍得好和照顾,栓子从旁看着,只道是补偿罢了。
可是做都做了,真的能补偿得了吗?
昙花只冷眼看着,荷香没有异动,他就不会多言。荷香如若还想伤害尤枝枝,他也不会多言,只会……
他端起一碟剥好核桃仁放到尤枝枝摇椅旁边的矮几上,却发现之前的那一碟没怎么动,
“姐,这次的核桃仁不好吃吗?”
尤枝枝摇摇头,眼巴巴望着院子外不远处的一棵梅子树,“我想吃那个。”
“梅子还有一个月左右才熟呢!”昙花转念一想,遂往外跑去,话音落在身后,“姐,你等着,我去问问村里谁家还有去年腌的梅子。”
尤枝枝想要的他怎么也会替她找来。
怕只怕她没想要的。
尤枝枝想喊住他,可是人早已跑没影了,只是在篱笆院外,尤枝枝看到了一脸复杂的栓子。
“栓子。”她叫了声,可栓子没搭理她,“栓子,你傻站在那干什么呢!”
尤枝枝提高了音量,栓子这才回过神来,又回望了眼昙花离开的背影,才蹑手蹑脚走进院内,那模样,怎么看都有点鬼鬼祟祟。
“栓子,你这几天怎么了?”尤枝枝回想起来他这几天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疑惑。
栓子犹豫沉吟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跟尤枝枝耳语,
“枝枝,村头那个铁匠你记得吗?你说他脸上有个疤怪吓人的那个。”
尤枝枝想了想,她当然记得,那个人身体魁梧,看人冷,不爱说话,脸上有道疤他自己说是打铁时伤的,
“记得,怎么了?”
“他不见了。”说这话时,栓子身体和嗓音都在抖,怕死的那种抖。
尤枝枝太了解栓子了,上一世,她拉着他毒杀东方溯时,栓子经常得了什么讯息后,也是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胆颤。
她坐直上身,握住栓子的双肩,神色凝住,“栓子,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栓子见尤枝枝正色问之,反倒迟疑了,视线四处寻找着什么,“可能是搬走了。”可他去铁匠家里看过,家里的东西分毫没拿走,一块铁打了一半扔在那里,这不合理。
“也可能是临时有事出门了,过两天说不定回来了。”他安慰着自己。枝枝好不容易挣来这样平静的生活,可不能再让她提心吊胆了。
尤枝枝哪里会信,“栓子,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我和你一起面对、解决。”
栓子擡起头看向她,“我知道,我知道。过两天,等过两天我再和你说。我,我还有事。”
说罢,栓子近乎是挣脱尤枝枝的双手,朝院外奔去,临到篱笆院门口还磕了一跤,可他浑然不觉,踉跄着出了门。
尤枝枝见栓子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尤枝枝越发馋梅子的酸,下午自己拿着根竹竿,打着树上没熟的梅子,昙花正巧回来,两手空空一无所获,
“姐,我问了村里的人家,要么吃完要么卖了。”昙花说不下去了,他顿在那里,踟蹰了半刻,只听见尤枝枝含着口水说,
“没事,我问了,梅子这样也是可以吃的,就是口感差点。”
岂止是差,酸涩得常人无法忍受。
昙花从尤枝枝手里拿过竹竿,他个子高,拉下一条枝丫,摘了两三个大果放在尤枝枝手里,
尤枝枝咬了其中一颗,酸得皱起眉头,“好酸!”可她酸过了,却又伸出小巧的舌头,舔了两下渗出的梅子汁。
“姐。”昙花夺过梅子,“别吃了。我,我这就去镇上,不行去隔壁镇上。一定给你买回来。”
吃过晚饭天擦黑,昙花还没回来,倒是李阿姐的夫君李大哥回来,“妹子,昙花让我回来告诉你一声,他在镇上没找到梅子,去了临镇,让你别担心,他雇了马车,很快就回来。”
算脚程,最快也要后半夜了,是以,栓子熄了灯后,枯坐在屋里直等到村里人都睡了,他拿着铁锹出了篱笆院,悄悄朝昙花他们埋黑衣人的地方走去。
他挖呀挖,挖了不知道多久,铁锹终于碰到了什么东西,他用力刨出来,是个黑衣人!
栓子跌坐在地上,心脏扑通扑通跳到了嗓子眼,半响才缓过劲来,僵着身子扯动黑衣人的面纱,一次不成倒有阵风吹过来,吓得他脊背发凉直接跪下了。
“铁匠大哥,铁匠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故意再把你刨出来的,可,我,我,对不住了!”
他使出这辈子最大的胆子,用力一扯,蒙在面上的黑布终于扯下来,
那张脸上,没有刀疤。
可他身上,却搭着另一只手,第三只手!
栓子咯噔咽了下口水,所以,这里埋着的不止那天晚上那一个黑衣人!
他脑子空白,整个人呆木得一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恍然怔醒,目光虽然还害怕,但已经镇静了好多。
对上昙花,只剩他一个男子了。他要是怕了退了,让尤枝枝和荷香怎么办!
想着,他就全当是锄地,一下又一下,竟一连刨出了三个大坑,近半亩地,全是人,各种穿着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没有一个人是铁匠。
可他认出其中一对母女是上个月逃荒来的,他以为她们已经离开村子了。还有一个是村里的一个佃户,也就十天前听说他投奔镇上族亲叔叔。
“怎么会?”他嘴哆嗦哆嗦,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这些难不成都与昙花和那些人有关?!
栓子不敢多逗留,月已过半,他手忙脚乱地填着坑,额上簇簇汗珠流下来,他停手擦着汗,气喘吁吁,身后,一个不算清凉的嗓音问他,
“需要帮忙吗?”
“不用!”栓子答应后反倒觉得浑身凉透,双腿发软跌回地上,身体面朝那人后仰着,一手正好按在一个尸体身上,又是一声尖叫。
他弹起来抱住一棵树,往上窜了两下,才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那个黑影绰绰的人,
是昙花。
他站在那里没动,静谧地看着栓子,初长成的少年郎,身上有着东方溯的冷冽和玉枢的温润气质,浑然天成。
一样的看不透,却异常危险!
一步步向他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