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70（2/2）
“比我说的苦多了。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周围的人。有一个把他当成仇人的亲生父亲，还有一个面甜心苦的后妈，想也知道他不会有好日子过。”
吴家外婆听了悲从中来：“我可怜的雪梅，我可怜的明深，都怪你们，都怪你们，我早说了把明深接过去养，你们偏要不愿意，现在好了，明深受了这么多苦，要是雪梅地下有知，还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
吴家外婆冲着吴家外公和吴家大舅骂。
吴家外公脸色不好看：“先别哭，这丫头有一个那样的妈，谁知道她是不是也一样，她的话能信吗？”
宋青禾本着这是楚明深的外家，既然上门了至少茶要让人家喝一杯，不然传出去了又要说楚明深六亲不认冷血无情了。
本来她笑眯眯的，听到吴家外公这么说马桂芬，瞬间没了笑意，盯着吴家外公：“老爷子，别怪晚辈无礼，我还真想问一问，我妈怎么了？我妈一个人辛辛苦苦把我们兄妹几人养大，再苦再累都没想过抛弃我们任何一个人，天底下有几个人能抵得上我妈怎么在您口说，她就成了那样的人？”
宋青禾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嘴角还有一对梨涡，看着特别可亲温婉，谁知她不笑半掩着眼睛的时候，竟这么有气势。
吴家外公竟然一时被她的气势震住了，回过神来便忍不住生气：“你看看，你看看，你作为晚辈不知道敬重长辈，竟然这么和我们说话，你说你妈怎么了？”
宋青禾站起来，冷声道：“既然如此，那请你们出去吧，这是我家，不欢迎你们这些不速之客。”
吴家大舅和吴家外公不敢置信地看着宋青禾：“我们可是楚明深的外公大舅，你竟然敢撵人？什么你的家，这是明深的家，我们走不走还由不得你做主！”
宋青禾双臂抱胸，“不好意思，我和楚明深结了婚，是夫妻，那他的东西就有我一份，他的房子也是我的房子，你们要是不走，我就叫院门口的保卫赶你们走。”
“你这个...你这个.....”，吴家外公气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宋青禾。
“老爷子，你们走还是不走，不走的话我真叫人了？！”她作势推开窗就要叫门口的保卫。
吴家外公气哼哼的站起来：“好得很，你果然和你那个妈一样。我们明深绝不能娶你这种不讲道理泼辣粗俗的女人，这个婚，我必须让他和你离了。”
“老爷子，这些话你不应该和我说，您应该去和明深说，只要他愿意和我离婚，我立马退位让贤，绝不纠缠。”
吴老爷子连说几声好；“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你长得虽然标志，但李瑗也不差，如果我说只要他娶李瑗，我们就在事业上上全力帮助他，你觉得他会不会知道怎么选择？”
吴老爷子满以为会看到宋青禾惊慌的样子，却不曾想宋青禾只是微微一笑：“行，你们尽管去找楚明深说好了，他要是愿意为了这些和我离婚，我二话不说马上离。”
“行，我倒要看看你能放狠话到什么时候。”
秦远香她们在屋子里，吴家人说话的时候，她们不好出来，等一行人气冲冲地走了，秦远香她们才出来。
“这是谁，怎么张嘴就要你和明深离婚？”
宋青禾并不愿意让更多人知道楚明深身边这些狗屁倒灶的人，几句话含糊了过去。
她的确是这么想的，按照她对楚明深的了解，楚明深是不会为之所动的，但要是真的出乎意料的动摇了，那她也能坦然接受。
她本来就对所谓的人性不抱什么期待，大不了承认自己看走了眼就是了。
吴家一行人生气地走出家属大院，吴家舅妈撇了撇嘴，对吴家大舅悄声说道：“我就说这事不该我们跟着来，你外甥都结婚了，就因为一个契书，现在就要你外甥离婚，硬生生的成为二婚头，真不知道爸妈怎么想的。真要为了你外甥好，不应该盼着他好好过日子吗？”
吴家大舅何尝愿意来趟这一趟浑水，不过他们家向来是吴老爷子的一言堂，当初让小妹嫁给楚向前，也是五老爷子一意孤行，现在想来，要是他当初反对小妹嫁给楚向前，说不定小妹就真的不会那么早去世，也不用现在还要收拾这些烂摊子。
吴老太太伤心地擡头看了看楚明深和宋青禾的新房，对五老爷子说道:“我看那姑娘长得白白净净，斯文标志，和明深挺配的，要不就这么算了吧，他们俩都结婚了，何苦又再这么折腾一回。”
“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早干什么去了？不是你心心念念说女儿死的冤枉，想完成她的遗愿？现在是怎么回事，不顾女儿在地下安不安宁了？”
吴老太太两相为难，“...我看明深那孩子不一定会听我们的。”
“你没听李瑗那孩子说？明深是因为误会了雪梅，以为雪梅不喜欢他，这才不在乎雪梅，他要是知道自己这么多年都误会了自己的亲生母亲，难道会不想着弥补？雪梅就这么一点儿遗愿，他能不愿意完成？”
吴老太太犹疑：“...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既然我们都来了，那这件事就必须要办成。我倒要看看明深他到底还在不在乎自己的亲妈，我就不相信，亲妈和前途加起来，还比不过一个女人。”
吴老太太忧心忡忡，当初逼着嫁给楚向前的时候，吴老爷子也是这样，一旦犯了倔脾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虽然事后他后悔了，现在想弥补了，可是有什么用，女儿早就不在了。
最近机械厂又接了好几个秘密任务，楚明深一进厂就全神贯注投入到了画图中，连吃饭都是随便囫囵吞枣两口。
到了下班时间，楚明深办公桌边的闹钟响了。
见楚明深每天这时候雷打不动的按时下班，其他人都打趣他：“楚工，大家都在加班画图，你一个人这么早赶回去不好吧？”
楚明深看说话的人一眼：“没什么不好，我负责的部分已经画完了，不会拖你们时间。”
这话说出来谁都没办法反驳。虽然楚明深每天准时准点的下班，可是他该完成的部分从来没有在别人后面过，而且他负责的部分都是最复杂最核心的部分，人有本事，无论别人怎么压都压不下去，领导还生怕怠慢了他，让他跑了。
“楚工，你这天天准时准点的下班，是想弟妹了？也不至于吧，不是天天见吗？”
楚明深十分不理解的反问：“一辈子就这么常，分开的久一点，能见的时间就少一点，怎么会嫌多，当然要争分夺秒的争取见面。”
以前这种话楚明深是绝对说不出来的，现在却说的毫无压力。
他这一番话说出，男同胞都惊诧无比的看着他。
唯二的两个女同事顿时发出尖叫，对楚明深赞不绝口：“楚工，你太好了吧，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
两人还压抑着兴奋小声的讨论：“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这样的男人，又有才华又这么好看，还这么深请，对自家媳妇儿这么好。”
“还是别了吧，有楚工在前，再看看别的男人，都是什么歪瓜裂枣，在他的对比下，我们能找着一个看得入眼的男人就不错了。”
两个妹子的讨论传入了其他男同胞的耳朵，顿时都像楚明深投去一个你也太鸡贼了的眼神，就说男人怎么可能像楚明深这样，除非是看到现场有女同胞，故意说这些话引起她们的好感。
楚明深才不管这些男人怎么想，他下了班就直接准备去菜市场。
刚走出厂没多少距离，就被吴家大舅拦住了。
楚明深并不想和他们有什么纠缠，眼神都没给一个，绕道准备直接离开。
吴家大舅出声：“明深，听说这些年你对你母亲误会很深，你就不想知道你母亲为什么那么对你吗？你不想知道我们家人为什么这些年都不想面对你吗？”
楚明深一顿，“....不管什么原因，我现在都不需要知道了。”
“明深，你母亲其实很爱你，如果你真的觉得一辈子误会你母亲，让她在地下都不得安宁也无所谓，那么你走吧。”
楚明深终于转过身。
跟着吴大舅到了吴家住的招待所里。
李瑗和张华芳也在这里，看到楚明深来了，李瑗满眼含春的盯着他。
楚明深皱了皱眉，转过视线看向坐在炕边的吴老太太和吴老爷子。吴老太太见到楚明深，神情很是激动，“明深，到外婆这儿来......”
楚明深闻言，只看了一眼老太太，就望向一直神情严肃盯着他的吴老爷子。
“我来了，你们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
吴老爷子严肃道：“你来了，连声外公都不叫？”
“如果今天你们是准备和我认亲，那没必要，我先走了。”
吴老爷子呵斥出声：“混账，谁教你这么目中无人的。”
楚明深嗤笑一声：“我从小就没人教，目中无人不是很正常？如果你们今天叫我来是准备说这些废话，那就不必了。”
说完毫不留念转身就要走。
吴老太太无比伤心：“...明深。”
吴老爷子沉着脸，呵斥了一声：“你站住！”见楚明深还在继续往外走，根本没有停留的打算，只好缓和了语气，“明深，关于你母亲的事，难道你一点都不想知道？”
楚明深脚步一顿，终于转身，他脸色冷静如冰，“说。”
吴老爷子看向吴大舅，吴大舅叹了口气，对楚明深说道：“明深，你是不是以为你母亲不爱你？”
楚明深不说话，只是脸色越加冰冷。、
吴大舅觑了一眼楚明深的神色，继续道：“其实这么多年你都误会你母亲了，她不是不爱你，相反她非常爱你，她只是病了。”
楚明深瞳孔剧烈的收缩几下，整个脸部线条都绷得极紧，“为什么这么说？”
这时所有人都看向已经哭红了双眼的吴老太太，吴老太太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叠信，递给楚明深：“明深，这些都是你母亲身前寄给我们的信，你看了就明白了。雪梅她真的很爱你，但是她病了，她自己也没办法。”
楚明深手动了动，望着那叠信站定了好一会儿。
吴老太太将信往前送了送，对楚明深说：“明深，你看看呀，这是你母亲留下来的唯一东西。”
楚明深往前走了两步，将信接过。
第一封信是吴雪梅写给吴老太太的，“母亲，我怀孕了，父亲强迫我嫁给一个罪犯，现在我坏了罪犯的孩子，我感到无比恶心，我自己脏了，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是脏的....”
第二封信：“母亲，孩子会动了，我能感受到他在我身体里，他还会踢我....”
第三封信：“母亲，我的孩子应该和他不一样吧？我可以爱他吗？我想爱他。”
第四封信：“孩子出生了，他长得真好看，真好，他只像我，一点儿都没有那个人的影子。”
第四封信：“他又强迫我了，我不如去死....”
第五封信：“好恶心，他恶心，我恶心，孩子也恶心....”
第六封信：“母亲，怎么办，我一看到那个孩子就忍不住想起那个人，明深是罪犯的孩子，明深为什么要是罪犯的孩子....”
第七封信：“和华启哥通了信，他结婚了....”
第八封信：“我病了，我打了自己的孩子，明深是无辜的，可是我一看到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仇恨...”
第九封信：“母亲，我可能要走了，希望在我走后你们能接走明深，楚向前不会善待我的孩子，我希望他平安快乐的长大，你们不要告诉他有一个我这样不称职的妈妈....”
这是最后一封信。
楚明深看完，捏着这些信，手在微微发抖，他擡眼，眼眸深处泛红：“那个人是指楚向前？为什么说他是罪犯？”
屋里的人一下子就静了下来，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和楚明深说。
“.....因为你妈是被楚向前□□后才不得已嫁给了他！”，吴老太太无比痛心的哆哆嗦嗦说出这句话。
楚明深当即脑子一空，虽然透过信已经猜到一些端倪，但想不到事实竟然如此不堪。
他的亲生父亲是一个□□犯，他的母亲是一个被□□犯伤害了还不得不嫁给他的可怜女人，最后因此丢掉了性命。
楚明深：“为什么会嫁给楚向前？她那么恨楚向前，绝不可能自己嫁给他，你们逼她了？”
这下子连吴老太太都不说话了。
“说话！”
吴大舅躲闪着楚明深冰冷锐利的目光，不得已出声解释：“明深，你不知道那时候对女同志贞洁的看重，要是让别人知道你母亲被人□□了，哪怕不是她的错，不光她，我们整个吴家都要跟着擡不起头。说不定她还会被抓去斗破鞋，我们也是没办法，为了她着想，只能劝她嫁给那个畜生....”
楚明深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为了她着想？难道不是为了你们自己的名声着想？”
吴老爷子看向他：“即为她，也为我们吴家，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吴家出一个被斗破鞋的闺女。嫁给楚向前，是唯一的办法，哪想到你母亲会这么想不开，最后把自己逼疯了，甚至丢掉了性命......”
楚明深就这么看着他，吴老爷子最后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所以，你们现在拿出这些信，告诉我，我母亲是病了才那么对我，想解开我的心结”
吴老爷子道：“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既然你知道了你母亲爱你，作为儿子，她的遗愿你当然要遵从。和你现在的媳妇儿把婚离了吧，然后娶瑗瑗，瑗瑗知根知底的，从小在我们的眼皮底下长大，不会错的。”
楚明深只觉得啼笑皆非。
他忍不住语带嘲讽：“你们既然这么看重她的遗愿，那为什么不按照她的遗愿把我接走？”
“你是楚家的血脉，我们吴家把你接走算怎么回事，还有没有规矩？”
“规矩？！你现在和我说规矩？！逼迫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犯你们就有规矩？眼睁睁害死自己的女儿你们就有规矩？让我离婚，重新另娶，这就有规矩了？”
一连串的反问让吴老爷子哑口无言。
他脸上第一次出现挫败灰暗神色：“....明深，正是因为以前我强迫了雪梅，让她没了性命，所以才想完成她的遗愿。不就是一个女人，娶谁不一样？难道你母亲的遗愿还比不上一个女人？”
楚明深不想再和他们多废话一句，“不能，别说一个遗愿，就算是所有人全加起来捆一块儿，在我心里也比不上青禾一根头发丝。”说完转身就走了。
本来一脸笃定的李瑗听到楚明深这么说，顿时大惊失色，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开玩笑的吧，楚明深会真的喜欢上一个女人？
还说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上宋青禾的一根头发丝？
情绪激涌之下，忍不住尖叫出声：“你在开什么玩笑？你怎么可能会真的喜欢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