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2/2)
“我今日不是来监工的,这段时间多有叨扰。”贺连寻脸上没什么表情,将一个袋子放在桌上,“拿回去给嫂子孩子吃吧。”
陈枫拿起来一看,稀奇不已,“你是特意来给我送东西的?”
贺连寻没说话,陈枫权当他默认,忍不住拍上对方的肩膀感慨,“难得你还能记着兄弟!”
贺连寻回之以拍肩,直到儿孙满堂时他都没有告诉过陈枫,他那日是被陆染拒之门外后,一时没事干才溜达到这里来的。
那袋子零嘴也是没送出去不知道如何处理,见他实在啰嗦便想用这东西堵住他嘴的。
朋友之间,有时候需要些美丽的误会。
*
半个月后,陆家和江家的冤案水落石出,陆染与江韵堂也获得皇帝批准,恢复了官籍子女的身份。
江韵堂更是在曹淳之乱中表现英勇,且身手极佳,被安排进了锦衣卫,直接领了千户的官职。
当江韵堂如墨般的长发被一只镂空镶碧的银冠束起,几缕碎发似是不满禁锢,懒懒散散地飘逸在耳边,正式以男子的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时,所有人都忘记了说话。
一袭飞鱼服乘得他肤白胜雪,手中的绣春刀更是中和了他的艳丽姿容,增添了一份沉静冷凝。
往日认识江韵堂的几个小侍女,此时一起捧起两颊,失神般感叹道:“妈呀,江公子长成这样,叫我们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既见过美玉,就很难再欣赏顽石。
陆染也终于知道了贺连寻近些时日究竟在忙些什么。
贺连寻一直没有将此事提前告知于陆染,是因为他怕万一出了差错没有办成,图叫人失落伤心。
所有事他都希望做到有万全的把握,因而那段时日才会日日去刑部衙署询问进展。
如今身份的限制被打破,皇帝也终于允婚,贺连寻与陆染之间再无阻碍。
恰在此时,怀宁侯得胜将归的喜讯也从凉州传了回来,贺府上下一片欢天喜地,筹备着即将到来的喜事。
经过纳征、请期等一系列步骤后,二人的婚期最终被定在了八月初一。
大婚当日,红缎锦色布满府邸院落,门檐廊下都挂着喜庆的绸花,十里红妆从街头排到街尾,爆竹和鸣乐之声不绝于耳。
陆染凤冠霞帔华服似火,顶着一方红盖头被人扶进了轿中,悄悄掀开轿帘,便见那人也是一袭大红的喜袍,腰束金色祥云纹锦带,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身影修长挺拔,透着一股贵不可言的丰神俊朗。
陆染心口一跳,很快又放下了帘子,胸腔内涌入的是紧张和期待兼夹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从今日起,他们终于可以并肩相携走过余生了。
嘉礼初成,良缘遂缔。
在亲朋好友的一句句庆贺声中,陆染被送入了洞房。
昏暗的婚房内烛火摇曳,陆染静静地坐在红纱床前,望着成双成对的红绸锦被和铺了满床的桂圆莲子,起先还有些局促羞赧,等的时间久了,便头脑放空似的发起呆来。
她有点困了,贺连寻怎么还不回来?
筵席方罢,宾客散去。
当贺连寻带着一身酒气回到新房,便见一方倩影婀娜,即便有红盖头的阻隔,他也知道那下方定是张千娇百媚的面庞。
用喜娘递过的一柄玉如意挑开锦帕,贺连寻便见自己时刻捧于心尖之人微仰着头,正眼含秋水地望向他,清波流盼,似嗔怒似怨。
当下呼吸一窒,贺连寻只觉浑身蔓延出一股燥热。
她总是有本事一个眼神就撩拨的自己情难自持。
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并不自知,带着一身诱人的香气凑到贺连寻颈边闻了闻,“你身上好大的酒气,醉了没?”
温热的呼吸洒在耳畔,贺连寻声线暗哑,“没有。”
“那便好。我都困了,咱们现在可以睡了吗?”
“嗯。”
见人作势就要往床上躺去,贺连寻捉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将人直接拉坐在腿上,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你知道今晚的睡,是什么意思吗?”
陆染缩在他得怀中低低笑了起来,犹如一只慵懒的猫咪,“知道呀。”
下一刻,陆染便被人密不透风的压制在锦被上,下巴却被高高擡起,贺连寻的吻细碎落下,在她的眉心,眼眸,鼻尖,唇角留下一片雪松气息。
贺连寻一路向下,最后专注而深情地舔舐着她的唇瓣,一点一点将炙热的气息喂进她的嘴里。
若有似无的吞咽声在室内响起,陆染只觉浑身瘫软,思绪和理智齐齐崩溃,只能跟着他的节奏下意识的回应。
一吻方罢,贺连寻突然撑起手臂,拨开她汗湿在额前的秀发,悬在上方呼吸不稳地看她,“现在,还怕疼吗?”
伸手白玉般的皓腕勾住他的脖子,陆染将人拉到自己的跟前,脸颊因害羞而深深埋进他的颈窝,陆染小声娇嗔道:“贺连寻,你话好多。”
红烛帐暖,一室春色……浅唤低吟间,床上的喜褥被轻轻地搓揉着,桂圆莲子滚落一地。
到了后半夜,贺连寻本有心放她一马,却在他甜甜腻腻的一声“连寻……”中丢盔弃甲。
彻夜缠绵是二人新婚之夜绘就的唯美画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