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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幸福(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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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一声,檀木盒被他轻巧地打开,动作分外小心翼翼。

李婧冉往里头瞄了一眼,顿时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二话不说就飘出门去找门口的那只小灰猫。

「猫总啊猫总,拜托你了,给个面子,借我个身体,谢谢谢谢。」

李婧冉双手合十,分外诚恳地和小猫打了个招呼。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便重,视野开始变得越来越狭隘,最终被局限在一个离地不过几十厘米的视野。

李婧冉抖了下自己如今的猫躯,又瞧了眼她的小短腿,翻起爪爪时还有些不平衡,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勉强习惯了这具新的躯壳。

她边往屋子里撒腿狂奔,边在心中叹气:她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卑微的穿书者,竟都沦落到要问一个猫咪借身体了。

撞开门的那一刹那,严庚书刚好从黑檀木里把暗黄油纸包拿了出来。

李婧冉顿时连毛都炸了起来,两条后腿一蓄力,在空中划出了一条淡灰抛物线,“嗖”得一下从地面跳进了严庚书怀里。

严庚书被她袭击了个措手不及,眼皮一跳,手指陷入她的长毛里,单手搂着她。

他仔仔细细地把那油纸包重新放回盒子里,合上盖子后才将视线落在自己怀里的小猫身上,嗓音低低:“不是刚喂过你吗?怎么又捣乱?”

李婧冉想到方才他手中那个疑似五石散的油纸包,又听他对猫咪说话的语气都比对她的温柔,一时间悲从心来。

宛如含着碧波的绿色瞳孔注视着严庚书,李婧冉凄厉地“喵”了一声,以示自己的愤怒。

严庚书敛着眼眸时,眼下的泪痣都变得柔和,这种神色配上他锋利的轮廓便显得格外令人心动。

即使李婧冉如今是窝在他怀里仰望的死亡视角,自下而上看着他清晰的下颌线,都不得不承认严庚书的骨相线条当真很流畅。

他的脸部没有一丝赘肉,皮肉贴合度高,是很抗老的骨相,甚至可以说像是一坛美酒,越酿越使人沉醉。

若不是他鬓边的银白发丝,就连李婧冉都几乎看不出十年光景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严庚书以前有多铁面无私,如今瞧着就有多温柔,骨子里的肆意妄为和无所顾忌都慢慢被时光打磨得平滑光洁。

他双手把怀里的猫捧起,迟疑地瞧着它,总是隐约感觉......自己好像在它的眼睛里,看到了愤怒?

李婧冉被他架得不上不下,无力地在空气中蹬了下爪子,但挣扎半晌也未果。

她感觉一阵窒息。

好想报警,严庚书他是一定要用这种姿势抱她吗?

这简直不像是一个带过孩子的父亲会用的姿势。

李婧冉突然很敬佩方尔南,觉得她这些年里能在严庚书手底下茁壮成长,着实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一人一猫注视着彼此半晌后,李婧冉没了脾气,爪子朝桌上的黑檀木盒指了指:“喵,喵喵喵?(你为什么又要想不开?)”

严庚书心领神会,了然地回应道:“你想吃?这里面的东西可不能吃。”

李婧冉对他怒目而视:“喵喵!(你都知道不能吃,你为什么还要吃?!)”

“屋里好像也没鱼了.......”严庚书搂着她的手指松了几分,漫不经心地给她顺着毛,目光在屋里环绕了一圈,思索片刻后好声好气地和她商量道:“鸡蛋行吗?”

“喵!!!(吃吃吃,你怎么就知道吃!)”李婧冉感觉自己没选对身躯,她好歹应该穿个人啊,如今倒也不至于鸡同鸭讲。

严庚书安抚了她半天,结果见这只猫咪的气性越来越大,也有些无奈:“你这脾气怎么越来越差了。”

说罢,严庚书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古怪了一瞬:“......居然和她有点像。”

李婧冉的下一句暴躁的“喵”卡在了嗓子眼,瞬间有些骂不出口了。

虽然她骂了他,他也听不懂。

严庚书想了下又失笑,指尖挠了下她的下颌,嗓音里有些涩:“可能真的是太久没看到她了吧。”

如今看什么都像是能看到她的影子。

李婧冉诡异地安静了一会儿,被严庚书揩了半天的油也顾不上了,倒还是严庚书先垂着眼拉长语调问她:“怎么又突然安静了?”

他莞尔:“脾气倒是也来的快去的快。”

李婧冉轻轻咬了下他的虎口:你才喜怒无常。

严庚书被她咬了一口也浑然不在意,只找了块帕子擦了下手,而后再次打开了檀木盒。

李婧冉这回凑得近,看得清晰了许多,能看到油纸包里渗出了些许白色粉末。

居然还真是她想的!!!

严庚书这是听到自己时日无多后,干脆放飞自我了啊。

李婧冉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尾巴也翘得跟条钢丝一样直,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

她仔仔细细地在心中计算着角度,瞳仁都缩成了一条线,盯视着严庚书的动作。

他的手指握上了油纸包,放在桌子上慢条斯理地展开.......

就是现在!

李婧冉的眼睛一眯,抓准了时机立刻扑上前去——

紧闭的窗门没有一丝空气流通,唯有她毫不犹豫往前跳时带起的风声。

轻若尘埃的白.粉末瞬间被惊起,在空气中旋着转,纷飞四散,像是漫天的霜雪。

李婧冉的爪子陷在油纸包中,看着那飘荡的粉末,满意地眯了下眼,看向严庚书。

神色中写满了:看,现在这五石散都没了,死心吧。

严庚书的表情有一瞬的凝固,看着她的视线里都是浓浓的惊愕。

而李婧冉还没来得及得瑟多久,鼻尖嗅了下,然后诡异地发现.......

“阿嚏!”她闻着那阵阵香风,忍了半晌还是打了个喷嚏。

这味道怎么有点熟悉........啊,好浓郁,好呛!

但不论如何,李婧冉都肯定了一件事:这粉末并不是她想象中的五石散。

严庚书的视线从愕然到震惊,再到克制不住的茫然,最后是带着悲伤的释然。

他的目光落在李婧冉身上,李婧冉能感受到严庚书的目光是复杂的。

静默许久后,她才听到严庚书轻轻叹了口气,把她从这一堆狼狈的粉末里抱出来,一点点擦去她身上的白.粉。

“这是她留下为数不多的东西了。”严庚书低低说了句。

像是在和怀中的猫说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李婧冉神色一呆,这才反应过来被严庚书如此珍视的、层层叠叠包裹的,究竟是什么。

丝丝缕缕的香气一点点唤回她似是被凝固住的记忆,熟悉感油然而生。

是鸢尾花香。

她以前用的那种。

李婧冉的目光从严庚书的脸庞滑到那白色的粉末,最后落在屋内的炼香炉。

她忽然想到了和严庚书重逢吃饭时,她在他身上闻到的香料味。

严庚书从来不用香料的,甚至对这种味道显得格外痛深恶绝,可他身上后来为什么有萦绕在衣角上的香气?

那是因为在她离去后,严庚书拿到了她以前用过的香料,每回格外想念她时,便会珍重地从这香料包里挑出一点,在屋内点燃。

可他带来的香料着实是太少了,根本经不住如此耗费,因此严庚书只能混合着其他的香料一同燃着,如此才能燃得更久。

最痛苦的从不是等待,而是不知尽头的等待。

就在李婧冉想清楚这件事时,眼前的时空却再一次开始分崩离析。

她没有反抗,只是沉默地闭上眼,感受着眩晕感再次席来。

如今她已经知晓了这些年里,他们所有的真相。

心中的空白已经被填满,也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再次睁开眼时,李婧冉正好和三个攻略对象撞了个正着。

他们正围坐在圆桌旁,似是在商议着什么,谁知忽觉一阵空气拨弄,而后眼睁睁看着她从空气里撕开一条缝隙,踉跄着几步到了他们面前。

离她最近的李元牧反应极快地搭了把手扶住了她,看着那逐渐消失的时间裂缝,迅速冷静下来后开口问她:“你这是?”

“......我去了一趟十年前。”

此话一出,无须她多解释,他们便明白了一切。

“严庚书,”李婧冉侧眸瞧着坐在她对面的男子,深呼吸了下,才压下嗓音里的哽咽。

她努力地朝他笑了下,故作轻快地对他道:“心思别太闷,有什么话得说出来。”

严庚书面色僵了片刻,在那一瞬既有些局促,又有些早知如此的伤感。

他朝李婧冉轻勾了下唇:“我答应你。”

只是他此刻改,恐怕也太晚了。

李婧冉能感受到她呆在这个时空的时间已经开始倒计时,她仿佛能看到自己脑海里的一分钟计时器。

“裴宁辞。”

她轻吸了口气,目光瞧着裴宁辞没有丝毫改变的容颜,心中是说不出口的难受。

哭不出来,咽不下去,只能这么哽着。

“容貌什么的,不过都只是附加品。”李婧冉的目光很柔和,“你不要过于执着于这些表象的东西。”

因为就算裴宁辞在时光中从容地老去,她依旧会为他动容。

裴宁辞的喉结滚了下,颔首:“好。”

他们两个的情绪都收敛得很好,唯有李元牧,他攥着她腕骨的指尖很紧。

李婧冉的目光看向他,轻轻唤了声他的名讳,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李元牧哭了。

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已经偷偷长成了一个大人,可如今红着眼时看起来却是那么的委屈。

“李元牧......”李婧冉的神色很怜惜,她不知要如何安慰李元牧,因为他分明什么都知道。

可情感却难以自控,那股悲伤就像是浪潮,汹涌着淹过来。

眼泪顺着脸庞滴落,落在他苍白的锁骨处,静谧无声,却像是一个最好的提醒。

李元牧微阖了下眼眸,指尖一根一根松开,他哑着嗓音对她道:“放心。”

无须她多说,他便知晓要如何才能让她毫无牵挂地离去。

李婧冉闻言便轻轻笑了,她摸了下李元牧的乌发,声音微低:“别挑食,你要好好的,嗯?”

李元牧死死咬着唇,偏头平复半晌,才眼眶湿红地极轻点了下头。

「宿主,最后十秒倒计时。」小黄在心中提醒她。

在最后十秒内,所有人都很平静。

他们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湿润,但他们都在笑,笑着送她离开。

李婧冉望着他们,目光里有不舍,有爱意,也有释然。

她对他们道:

“谢谢你们,教会了我什么是爱。”

当短暂的生命消失,爱是唯一留下的痕迹。

说罢,李婧冉感受到她的身体越来越轻,然而就在此刻,屋门却蓦得被人推开。

李婧冉回眸望去,门外的人风尘仆仆,从宫外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如今衣袍都微皱。

许钰林的气息还没平复,在喘息间和李婧冉四目相对。

他一个字都没有说,目光里却涵盖了说不清的千言万语。

三秒。

李婧冉望着许钰林微微笑了下,正如同初见时他对她笑的模样。

两秒。

她对他轻声道:“你还有最后一个愿望。”

最后一秒。

在时空极速扭转之时,李婧冉等到了许钰林的答案。

许钰林弯了下唇,眸中有灿烂的星河,嗓音喑哑:

“三愿你平安回家。”

失重感骤然席来,又瞬间褪去,李婧冉回到现代时猛得坐起身,深深地吸了两口气。

依旧是雪白的咨询室,她坐在躺椅上,身边围着几个人。

身着白袍的儒雅男人开口问她:“李小姐,这次的催眠疗程感觉怎么样?”

李婧冉缓了好半晌,问了个极其愚蠢的问题:“我......我在哪儿?”

儒雅男人旁边的年轻女孩对她这个问题见怪不怪,因为他们每一个顾客从疗程里醒来后都会有一段时间的记忆紊乱。

她语气平和地告诉李婧冉:“你在艾米工作室。”

女孩将手中的iPad(平板)递给李婧冉,示意她看资料:“艾米是一家主打情感治愈的工作室,你选择的是催眠疗程,体验的身份是穿书的律师。”

李婧冉愣愣地低头看着,上面“催眠”二字加粗放大,夺人眼球。

“所以我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律师,也不是富家大小姐,父母......”李婧冉缓慢地梳理着,记忆在那一瞬宛若流水般回到她的脑海里。

所谓的系统,穿书,不过是催眠里编造出来的世界。

李婧冉想到自己刚进入书中的世界时,脱口而出的那些法条。

——真正的律师,没有人会在日常情况下将法条挂在嘴边。

她又想到自己在祭祀大典上能干脆利落地手起刀落,后面却越来越心软。

——那是因为催眠里的“冷静”人设随着时间的推进,就像是酒心巧克力外头的那层皮,已经在慢慢消融,里头露出的芯才是真正的她。

一切的端倪从进入书中的第一刻便已经有迹可循。

她不是光鲜亮丽的大律师,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二本大学的毕业生。

她并没有出生在富贵的家庭,母亲也早已因癌而死,耗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并没有出现奇迹。

她从不是个很强硬的人,性格温吞又鲜少愿意说出口,吃了很多哑巴亏。

至于感情.......她先前是很失败的那一方,失败到她选择来了这个工作室。

律师职业,富贵家庭,果断冷静的性格,这些都是假的。

都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只能在这场催眠里体验的身份。

唯有“李婧冉”这个名字,属于她自己。

李婧冉自嘲地笑了下,指尖随意地往后滑了一页,心脏像是被纠起来了一般,又酸又胀。

她的目光停留在评分表那一刹那,望着熟悉的名字,情不自禁地湿了眼眶。

【请问以下角色对您的帮助是?(1-5分,1为没有帮助,5为帮助极大)】

华淑,裴宁辞,严庚书,李元牧,许钰林,明沉曦,竞争对手,大可汗,银药......

每个她在书中世界遇到过的人,此刻都变成了iPad里的一串等待她打分的名字。

华淑银药她们是两个极端的个性,但同样教会了李婧冉如何去勇敢,如何为自己而活。

竞争对手和大可汗是所谓的反面角色,可是也同样带给了她在逆境中的成长,并且让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心思。

至于其他人......是爱情。

纵然明知答案,但李婧冉还是低声问了句:“他们......都是不存在的吗?”

儒雅男人望着她的眼神是怜悯的,慈悲地并未说出她害怕的答案。

他们当然都是假的啊。

书中的人物,是没有自由意志的,自然不可能冲破次元壁,降临在有她的世界。

李婧冉极其缓慢地呼出了一口气。

她填完了所有的反馈表,认认真真地给每个人都输入了一段评论。

直到走出艾米工作室时,李婧冉才感觉她一直吊着的那口气陡然松懈了下来。

她心中是释然的,淡淡的悲伤,又感觉眼前的世界比曾经的灰暗好太多了。

可是李婧冉却也觉得,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谈恋爱了。

因为她已经遇到了全世界最好的人。

夕阳灿金,落叶缤纷,她的阴影被拉得好长一条,与花树光影融合着,像是盛满了希望。

她一路低着头往前走,挎包一下下轻轻敲着她的小腿。

而就在此刻,另一道长身玉立的影子出现在她的身后。

世界仿佛在那一刻凝固,风不再吹,叶子不再颤,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静谧而美好,就像是个不可思议的梦幻泡泡。

可是她在这童话般的美好里,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是真实的。

李婧冉蓦得站定,浑身僵硬地不敢回头,身后恰逢其时传来熟悉的嗓音。

“好久不见。”

心中闷了许久的涩痛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点点懈出,取而代之的是近乎让她眩晕的喜悦感。

李婧冉在心中蓄了许久都淌不下来的眼泪,在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倏然滚落。

所谓自由意志,是人类的本能,是思想的觉醒,是爱恨纠葛的源起。

她常听人说,爱是自由意志的沦陷。

可现如今,李婧冉发觉这句话分明是错的。

因为有爱,才有了自由意志。

而他们将终其一生,在这繁花盛开的人间,享受袅袅的烟火炊烟。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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