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夺取(2/2)
许钰林推开门的动作顿了下,回眸时额上的红玛瑙轻晃了下,光华流转。
他眸中含笑,对她的话语照单全收,朝她轻轻眨了下眼:“欢迎来敲门。”
左右她不敢。
许钰林算是把李婧冉吃得透透的了,倘若两人住一间房,她倒的确有可能在床上继续不客气地吃他豆腐。
但如今隔了一道门,李婧冉奇艺的羞耻心绝不会允许她做出半夜敲门的事。
然而当天,李婧冉并没有敲响许钰林的房门却并不是因为羞耻心,而是因为.......
她补完觉后一睁开眼,发觉眼前一片漆黑,应当是被覆了层密不透光的布。
李婧冉心中顿时就是一惊,下意识想挣扎,结果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得死死的,怎么都动不了。
惊恐感在那一瞬弥漫上心头,李婧冉脑海中忽然浮过了很多关于乌呈国的传说。
毕竟乌呈国近些日子统/治紊乱,又恰逢多股势力交战之时,在很多地方都略有疏漏。
乌呈因贫困差距严重而有很多泯灭人权的不平等交易,传闻有些贵族会专门买平民做血库,甚至都不是当救命之用,而是用人血来栽花沐浴......
李元牧在基本人权这一块的管控很严格,连民间买卖奴隶在大晟都是犯/法的,一旦被抓住便会迎来极为严峻的惩罚,只能在地下黑市进行交易,而乌呈国的人命简直比草贵不了多少,非/法绑架在管理疏漏的乌呈并不算罕见。
她这怕不是......是被不法团体绑架了吧!?
就在李婧冉心脏狂跳的时候,她听到门扉处传来嘎吱一声轻响,就像是铁勺在铁盘上摩挲时的声音,令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冷风顷刻间灌入,吹在她单薄的衣裙之上,欧根纱卷起擦过她的小臂,微有些刺痛。
直至此刻,李婧冉才察觉室内的香料燃得很浓,令人脑壳都发晕,像是琥珀麝香的气味。
即使是如此馥浓的情况下,却依旧并不刺鼻,足以见得这香料应当是千金难求的上好用品。
不像是那些在温饱线挣扎的寻常百姓用得起的。
在她重重的心跳声里,脚步声愈发靠近,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每一步都很沉,像是来人在极力压抑着怒火似的。
根据声响判断,这屋子应当算不上大,来人从门边走到她身边顶多只有十几步。
咚、咚、咚。
脚步声仿佛踩在了李婧冉的心尖,每一下都令她心颤。
而后骤停。
李婧冉即使如今被罩着眼,但她依旧能感受到来人如有实质的目光,冰凉刺骨。
“你.......你想要什么?”李婧冉隐约有了些猜测,颤声开口,发觉她的嗓音都有些哑了。
来人并未说话,空气里被沉默笼罩着,沉沉地压得人喘不过气。
裴宁辞立于榻边,金眸低垂冷冰冰地瞧着榻上的人。
女子穿着乌呈的蓬蓬纱裙,层层叠叠的藕色粉纱显得格外梦幻。
她的双眸被黑绸布条掩着,细白的手腕被裹着绫罗的金手铐锁在床头。
金手铐上的柔软绫罗是他在等候猎物入网时,亲手一圈圈紧紧缠上去的。
裴宁辞看着她这幅宛如在雨水中发抖的花朵模样,心中嘲讽地想:她竟也会害怕?
这么点胆子,当初怎么胆敢设下圈套,让他跌落神坛?
李婧冉被束缚着晾了半晌,耳边是细碎的衣袂摩擦的窸窣声。
冰凉的指尖抚上她的脸庞,冷意仿佛能透过皮肤钻入她的骨髓,让李婧冉忍不住瑟缩了下。
指尖顺着她的脸庞暧昧又缓慢地下移着,像是折辱一般,落在她艳红的唇,极具暗示意味地揉按着。
“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裴宁辞来前饮了热茶,如今开口时又刻意压沉了嗓音,听在耳畔便格外沙哑,不复往日那般清冷淡漠,难以辨认。
李婧冉紧抿了下唇,竭力地偏过脸去,做出一副屈辱又恐惧的模样。
香炉袅袅冒着烟,裴宁辞只冷眼瞧着她的神色,心中却并无想象中的那般舒爽。
如今他已恢复身份成了乌呈尊贵的太子殿下,而她隐姓埋名来了乌呈,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大晟长公主,她只是他的一个阶下囚。
裴宁辞是多么恨她啊,可他甚至都看不清他的内心。
他究竟因为什么恨她?
是因为她令他身败名裂,还是她口口声声对他说着“我爱你”却口蜜腹剑?
他恨的究竟是她的狠心,还是恨她对他的爱都是虚情假意?
裴宁辞无从考证,也不愿深思。
这世间怎会有如她这般蛇蝎心肠的人?
他在离开长公主府前分明有机会杀了她的。
只要杀了她,裴宁辞就可以顺利渡劫,从此一生顺遂,高枕无忧。
可裴宁辞在最后关头选择了放弃。
他选择了李婧冉。
可她呢?
李婧冉就是这世间最恶劣的光明信徒,她口口声声说着爱他,然而却在背地里与黑暗勾结,一步步将他堕入了黑暗。
而后再顺势以救赎者的身份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一遍遍用愈发冷酷的手段摧毁着他的意志力,让他几欲精神崩溃,又纡尊降贵地将他拥入怀,轻喟着说爱他。
恶劣狠毒,嘴甜心狠,口蜜腹剑......
从裴宁辞的视角来看,他就算将这世间所有的阴暗辞藻均加诸于她的身上,似乎都不为过。
裴宁辞的指尖再次往下,触到了她细腻的肌肤。
乌呈的服饰都比较开放,李婧冉身上这套蓬蓬裙更是采取了胸前一大片镂空的大圆领设计。
她一个劲地后缩,却因手腕和脚腕上的金锁而无法动弹,只能无助地听着金铐敲击床柱时发出的沉闷声响。
李婧冉感受到身前的男子俯下身,膝压在她层层叠叠的裙摆,空气感十足的欧根纱顿时被他压扁了下去。
他冰凉的发丝落在她身上,须臾后薄唇触到她的肌肤,凶狠地落下了一个又一个鲜艳的吻痕。
他单手钳着她的腰,是个掌控欲十足的上位者姿态,没有丝毫留情,疼得她都禁不住蹙了下眉。
男子侵略性满满的气息尽数落在她的耳畔,每个字都咬得哑又清晰,一字一顿地道:“自然是.......想、要、你。”
李婧冉本该是害怕的。
毕竟被一个陌生人蒙着眼如此欺辱,既有强烈到无法克制的羞耻,又有未知的恐惧。
然而李婧冉鼻尖很敏锐地嗅到了熟悉的雪松气息,已经很淡,但她绝对不会闻错。
清冽圣洁,不容侵犯。
是裴宁辞。
裴宁辞回到乌呈国之后应当就没再燃过雪松熏香了,但这伴了他十几年的熏香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如情蛊般浸润了他的每一根发丝,渗进了他的骨头缝,是他如今不论用再馥郁的香料都驱逐不了的。
就像是他对她爱恨交织的复杂情感。
不论裴宁辞再如何在心底强调着她的恶劣、他对她的恨,但他的心脏却叫嚣着他不可能放下她。
那就得到她吧,裴宁辞心想。
让她和他一样,每一寸的骨头缝里都渗入他的气息,让她从此只属于他一个人,让她这辈子都不能离开他。
李婧冉先前是如何做的呢?
裴宁辞回忆着,想到了她先前将自己囚在长公主府的所作所为,金眸中神情晦涩。
先得到她的身,再谋取她的心。
他有的是时间、耐心、和手段,能让她真正地爱上他。
李婧冉在发现眼前的人是裴宁辞之后,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感受到自己的衣裙被裴宁辞粗鲁地撕开了。
肌肤暴露在空气里,即使是炎热的夏天都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刚想开口,裴宁辞却钳着她的下颌沉沉地吻了下来,他吻得很凶,格外用力,都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便强制性地捏着她的牙关迫她张口,肆意地侵略着她原本紧闭的领地。
李婧冉只觉舌根都酸软,她毫不犹豫地想狠狠咬破他的舌尖,然而裴宁辞却紧紧捏着她没给她一丝一毫的机会。
她心想,兴许早在神庙破败的那一刻,裴宁辞的循规蹈矩就已经尽数被打碎。
后来成为她的囚奴后,他也只是死命压抑着,才能维持她喜欢的那种模样。
——那种圣洁淡漠的高岭之花被她蹂/躏的模样。
严于律己了那么多年,裴宁辞实际上一直在尽全力约束着自己,但他却忘了所有的约束都是会受到反噬的。
倘若能压抑一辈子便也罢,倘若有朝一日克制不住,那翻涌的便是被狠狠抑制了多年的情愫,浓烈得令人难以想象。
裴宁辞心中的道德早就开始崩坏了,他那身白衣已经被染黑,掩着的是浓烈的欲色。
压抑了那么多年的情感在这一瞬尽数爆发,在顷刻间便宛若决堤的洪水,冲跨了所有的防线。
他发了疯似的索取着,吻她时又急又狠,李婧冉在枕头里越陷越深,感受着他冰凉的指尖移到了她的裙摆下沿。
......竟是动了真格。
李婧冉在那一瞬是真的有些慌了,她并不是怕这种事,甚至于她原本就在好整以暇地等待着裴宁辞的彻底黑化。
但不是这个时候。
如今他是强势的那一方,她掌控不了他。
更何况,裴宁辞此刻真的太狠,即使李婧冉知晓这个人是他,但这种悬殊的力量差和被束缚的手脚依旧逼出了她的生理性泪水。
覆眼的黑布被泪水洇湿,李婧冉呜咽着落泪,四分真六分假,流淌着末入她的鬓角。
果不其然,李婧冉感受到裴宁辞动作微僵,钳着她的力道松了两分。
她心中一定,面上却仍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嗓音带着哭腔对他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对我......你可知如此做是触了王法的!?”
裴宁辞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面上的泪痕,指节慢条斯理地擦过她的眼泪,虽停了动作口中却仍道:“王法?我就算将你生生世世囚在此处,都无人胆敢说一个字。”
李婧冉脑中疯狂运转着,裴宁辞此刻很明显是已经知道了她设计他的事情,她必须要想想什么其他办法挽回他,让他相信她是真心的。
她思忖半晌,将先前经历过的事情都迅速过了一遍,随后停留在几个画面。
李婧冉努力将自己带入了一个没有系统信息的普通人角度,如果是这样的话,此刻的她应当是不知道裴宁辞还活着的。
毕竟在一个普通人的视角,裴宁辞已经在长公主府因病去世,他的尸身还没过头七,如今都还停留在长公主府.......
等等,尸身。
先前明沉曦被抹杀时,她曾听宫中人说过李元牧准备修书乌呈,借乌呈那块可以防尸体腐化的暖玉一用。
李婧冉灵光一闪,忽然想到她能如何在这种境地下逆风翻盘,让裴宁辞相信她对他是真心的了。
她定下心神,心中迅速盘算着,随后装得可怜巴巴地怯生生开口问道:“你......你是皇室之人吗?”
裴宁辞不知李婧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冷冷瞧着她不语。
李婧冉如今眼睛被蒙着,也看不见裴宁辞的表情,她只能全凭自己的感觉去揣摩裴宁辞的心理。
她轻轻吸了口气,颤着嗓音对他道:“此等事情还得讲究一个你情我愿,方能体会其中滋味。你如此逼迫我想必也不能从中获得最大的趣味。但倘若你答应我一件事........”
李婧冉咬了咬唇,像是在进行着剧烈的心理挣扎,半晌后才难堪地开口:“我便心甘情愿地服侍你。”
裴宁辞眸中闪过一丝轻嘲,淡漠地扯了下唇:“哦?”
他倒要听听,究竟是什么事,居然重要到能让高高在上又虚伪狠辣的她心甘情愿地委身于一个陌生男子。
李婧冉脸色都有些发白,方才被他凌/辱过的唇却愈发水光潋滟,她分明那么害怕,却仍强装镇定地道:“我听闻乌呈皇室有一块暖玉,能保尸身百年不朽。如若你能将此暖玉给我.......不,借给我,哪怕只是半年,一个月,半个月都好。”
“......我都愿意。”
裴宁辞又沉默了。
他如今就好像是坐在台下位高权重的客人,而她是在灯光雪亮的台上舞着水袖的名伶。
台上的灯光着实是太强烈了,台上的她望下去只能瞧见一片漆黑,压根看不清台下人的表情。
不知她的表演是否能合他心意,不知他能否被触动,不知她这场戏还要不要继续唱下去。
而台下的他却能借着这灯光,将她的每一寸神情都尽收眼底,看着她的彷徨,恐惧,和耻辱。
慢条斯理地享用着她的狼狈。
裴宁辞只是这么静静望着身下的她,她雪白的肌肤上都是被他留下的痕迹,面上都是泪水,哭得很厉害却仍在故作坚强,然而掩不住她骨子里的脆弱。
李婧冉话语间是伪装得毫无破绽的卑微,她低声对他道:“不瞒您说,我来乌呈就是为了这块暖玉。我的爱人在几日前去世了,我.......我想再多看看他,将他的容貌永远刻入我的心底。哪怕只有几天都好。”
李婧冉哭得梨花带雨又情真意切:“我做了错事,可我真的很爱他。他属于天下,可我只是想要他留在我身边......我只是想爱他,可我从没想过我竟会逼死他。”
她一边哭着,一边在心中赞叹自己的高明。
她口中的“爱人”指的自然是裴宁辞,正通过这番话给自己隐晦地洗白,间接告诉裴宁辞:瞧,我把你拉下神坛并不是因为我不在乎你,我只是太爱你了啊,而你的“死”只是一个不小心的意外。
他如何能责怪她呢?她明明深爱着他。
李婧冉流着泪,轻飘飘地抛出了最后一个诱饵:“只要你愿意将那暖玉借给我,让我爱人的尸身能保存得更久一些......”
她的姿态低进了尘埃:“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裴宁辞啊裴宁辞,她都已经做到了如此地步,为了让他的“尸体”多留存几日甘愿委身陌生人。
他如何能认为她不爱他?
李婧冉说罢,便静静等待着裴宁辞的反应,心中没有丝毫的慌乱。
可是她却不知道:今日在大殿外,裴宁辞已经看到了她的身影。
裴宁辞知道她就是那位本该得奖却临阵逃脱的胜出者,知道她看到了他,知道她发现了他身为乌呈太子的身份。
她分明知晓裴宁辞还活着,如今却刻意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番深情不倦的话。
分明是看透了他的身份,继续在他面前演戏骗他呢。
裴宁辞的金眸中讥嘲连连,他伸手扯了李婧冉覆目的黑布。
李婧冉只觉眼前骤然一亮,还没来得及欣喜,就感受到方才被掐得生疼的腰肢再次被裴宁辞钳着。
她不适应地闭了下眼,睁开眼时却恰好撞入了裴宁辞的眼眸。
裴宁辞那双淡漠的金眸里如今尽是偏执的晦暗神色,像是压抑着什么惊天的浪潮般,眼尾都有些发红。
他这幅和她想象中截然不同的神色让李婧冉骤然一惊,仿佛一脚踩空般,心中传来的失重感让她呼吸都变得紧绷了几分。
“这么爱我啊。”裴宁辞的嗓音极尽嘲讽,神色凉薄,冰冷的指尖挑起她的下颌,垂眼瞧她:“那我对你做什么,你应当都不会反抗吧。”
说罢,裴宁辞沉了眸色,再次低下头狠戾地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