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聋哑(2/2)
许钰林怔了下,望着她空空如也的手,微挑了下眉。
他并未开口询问,但李婧冉从他的神色间看出了许钰林的意思:送鸡蛋?
“哦,来的路上太饿了,就给吃了。”李婧冉找了个不怎么走心的借口,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怎么样,忙不忙?”
许钰林摇头。
李婧冉沉默片刻,又找了个话题:“贺礼方面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这几天能弄完吗?需不需要找个人来帮你?”
许钰林先点了点头,又摇头。
表示准备得七七八八,能弄完,不需要帮手。
李婧冉微蹙了下眉,望着他纠结半晌,有些踌躇道:“你要不,别生气了?”
许钰林眨了下眼,看到李婧冉的指尖无意识在她的袖口绕啊绕的:“没提前知会你就把你哥塞你屋的确是我之前没考虑到,但事发突然,你要理解。”
“至于明沉曦,他昨天打你的确是他的不对,对不起啊。”
“不必道歉。”许钰林指了下自己的喉咙:“并非与您置气,只是方才话说得有些多,嗓子哑,不想在您面前失态。”
李婧冉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先是落在他的喉结,随后又飘到了他冷白修长的手指。
“哦,”她干巴巴地应了声,安静片刻后忽然想到他昨晚那句“因为您欢喜我这双手”,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你这次是故意的。”
许钰林无奈地弯了下唇,宽容地道:“您又猜错了。”
“不过......”他话语一转,“若是钰无论做什么在您眼里都是种刻意引诱,殿下不妨想想,有没有其他原因?”
此时正午的阳光是恰到好处地亮,许钰林身后是杂乱的库房,身前是微风拂过枯枝时都能听到微响的寂静。
他就好像是世界的分割线,把世界割成了两半,将安静美好的那一半赠予了她。
李婧冉耳边听到了他的声音,但大脑慢了半拍后才开始处理许钰林话里的意思。
她轻轻垂下了眼,不轻不重地反手在自己腰上敲了两下,避重就轻道:“看来你在我心里已经留下不那么正面的刻板印象了啊。”
许钰林没接她这句话,只是问她道:“腰疼?”
李婧冉的手顿了下,微擡着眼和他对视一瞬,半真半假道:“是啊,驸马太缠人了。”
他对她后半句话恍若未闻:“从气海俞xue按到关元俞xue试试。”
李婧冉轻吸了口气:“许钰林,我说我之所以会腰疼,是因为昨夜和驸马......”
“找不到xue位吗?”许钰林选择性忽略了她的话,低声道了句“冒犯了”,上前半步握着她的手,帮她找准xue位按了下去。
他是用她的指尖按她的xue位的,一阵酸麻之感自腰窝撺上脊椎,又麻又爽。
李婧冉原本还想劝退他,结果切身感受了一番,立刻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被人按浑身软,十分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她怕她要是再不闭嘴,会一不小心泄出一些引人误会的声音。
李婧冉头虚靠在他的肩胛骨,咬着唇偏过头不做声,远远看去倒像是被他拥入怀一般。
“要我轻一点吗?”
许钰林的嗓音着实哑得厉害。
清润的声线就像是朦了一层纱,就像是含了几分欲色,可偏偏他的语气又那么正经。
许钰林的xue位拿捏得很准,动作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冒犯,见她不说话还侧了下身问道:“嗯?婧冉?”
他的力道重了些许。
他娘的,还说他不生气。
中国女人永不服输,她咬着牙笑道:“可以再重一点。”
“啪唧”一声,远处传来药箱掉在地上的声音。
李婧冉擡头望去,看到那位年过半百的大夫闭着眼,一脸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看”,摸索着后退,口中道:“对不住,打扰了。”
她倏得一下子就把许钰林推开了,几步上前义正言辞地对老先生道:“你可是有事要与本宫禀告?”
说罢,李婧冉也不等老先生的回复,把药箱拎起来重新往他肩上一挂,强硬地和老先生一起往前走。
老先生想到了华淑在外头的那些名声,瑟瑟发抖。
她,她不会想......
去找裴宁辞之前,李婧冉想到那位老先生的话,心中感到分外的离奇。
向来孤傲清高的裴宁辞......他居然聋了而且哑了?!
说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心因性因素导致失聪失声,是否能恢复得看他以后的发展。
屋内窗户紧闭,浅淡的日光带不来一丝暖意,裴宁辞此时正蜷在床榻一角,安静又带着几分空洞。
裴宁辞和李婧冉都知道,他不能死。
但裴宁辞似是也的确不想活了。
他那双金眸无神地注视着眼前的空地,瞧见闯入视线的淡紫裙裾时,才微涩地动了下身子。
裴宁辞缓慢地擡眸瞧她,眼中有红血丝,神色很苍白,脸庞的那道伤痕宛如丹青画上突兀的墨点。
他定定凝了她片刻,张了张唇,像是想说话,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裴宁辞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如今成了一个又聋又哑的废人,自嘲地勾了下唇,偏过头去不再说话。
李婧冉端详着他的神色,总觉得这件事显得太过离奇,她先前的确听过心理因素能反映到生理上,但毕竟这真的极为罕见,她一时间也搞不清裴宁辞究竟是真的还是装的。
她扯过桌案上的宣纸,随意挑了根毛笔扔到裴宁辞面前,在床沿坐下,捏着他的下颌逼他和自己对视:“没本宫的允许,把本宫的奴隶弄成这幅又聋又哑的模样,你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李婧冉的每个字都说得很慢,慢到足够让裴宁辞看清楚她的唇语,看清她每一个羞辱他的字眼。
裴宁辞读懂了,他眸中浮出淡淡的嘲讽,闭上眼不搭理她。
他仗着自己如今听不见,只要眼睛一阖,便能与世隔绝,就宛如他还是那个高不可攀的祭司。
李婧冉见他这幅消极应对的模样,无声地笑了下,随意地把纸笔一扔,捏着他的衣领便欺身而来。
她掐着他的颈子,力道不大却极具羞辱意味,就像是其他家奴脖颈间的项圈。
他冷白的脖颈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红痕,是她昨日用碎玉抵在他大动脉时留下的痕迹。
她的指腹摩挲着那一处细小的疤,随后强迫他偏过头,把他落了划痕的侧颜摁进枕间,只露出完美无瑕的那半张脸迎接她。
裴宁辞呼吸轻了几瞬,却仍未睁眼,不反抗也不主动,把自己纯粹地当成她疏解欲/望的玩具,任她摆布。
李婧冉纤白的指尖钳着他,试探般在他耳畔低声道:“祭司大人,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她不轻不重地低头吻他,颤抖的眼睫,高挺的鼻,刻意避开了他的唇。
李婧冉在他的唇角咬了一口,轻声呢喃:“像军中最下等的妓,只能被锁在屋内。”
细腻的指腹顺着他的领口滑入,勾勒着他的锁骨线条。
“侍奉了太多的女将军后,这具身子已经失去了从欢爱中获得畅意的能力。”
她用唇齿细细碾磨着他脖颈处的伤痕,直到尝到了血腥味时才蓦得松了口:“唯有痛觉,才能让这具被玩坏了的破败身子感受到一丝扭曲的痛快,对吗?”
裴宁辞下颌紧绷着,身子轻轻地颤,不知究竟是因为听到了她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还是因为伤口被再度弄破的疼痛。
他就像是在深渊中被粘稠黑液覆没的堕落神祇,那乌糟糟的漆黑染脏了他的袍子,粘住了他的眼睫,让他睁不开眼也无法逃脱,只能在其中越陷越深。
她蹭破了他的唇,又极尽爱意般伸出舌尖,怜惜地轻舔着他的伤口边缘,让他又疼又痒。
像是在品尝着蛋糕上的薄奶油,感知着奶油在舌尖融化的触觉,无比美妙。
裴宁辞颤得越来越厉害,他薄唇轻启,喘息着,似是想逃脱。
眼眸紧闭,可泪水却顺着他的眼角往下流,湿润了枕巾,落下透明的洇痕。
此时失去的听觉仿佛成了他最好的保护色,只要裴宁辞不睁眼、不去读她的唇语,他的世界就是安静的,听不到那些侮辱的字眼。
可李婧冉怎么会让他沉浸在自己的乌托邦里呢?
她若有似无地啄吻着他完好无缺的右脸,轻轻含了下他的耳垂,指尖一路下滑,强势地滑进了裴宁辞紧紧攥着被褥的指尖。
一笔一画,李婧冉在他掌心划着,宛如用利刃划破那层滑腻的奶油。
剖析出里面冷硬的蛋糕胚。
钰。
她慢条斯理地在他掌心写道。
裴宁辞倏然睁开眼,她心满意足地望进那双浅金色的眸子,微微笑了。
她的笑容美艳又危险,如同地狱的罂粟花,让他颤得更加厉害。
裴宁辞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但他却发不出声,只能微蹙着眉无声地望着她落泪。
李婧冉的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庞,怜惜地道:“连叫/床都叫不出了吗?你好可怜啊,裴宁辞。”
可怜,是啊可怜。
这才是对裴宁辞最大的侮辱。
裴宁辞流着泪,哆嗦着想去够床下的笔墨,李婧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动作,并未阻止。
「放过他。」他“说”道。
裴宁辞这辈子恐怕都没写出过如此潦草的字。
就连先前在司命殿,同为侍神官的同胞死在他面前时,他依旧还能恍若未见一般淡漠地抚着琴。
神色孤高,不染凡尘。
可现如今,他抚琴的手腕上是未愈的伤疤,指尖是先前被碎玉割得鲜血淋漓的细小伤口,身子被她玩弄着,敏感得不可思议。
丹青笔墨这种事情,如今却成了裴宁辞表达自己的唯一方式,被他用来无声的、卑微地祈求着他。
裴宁辞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婧冉的神色,她面无波澜,像是在看戏子一般看着他狼狈地在床上写着求饶的话。
他眸中逐渐浮现上绝望之时,她却伸手夺过了他唯一用来表达想法的武器,毛笔杆被她握着,轻佻地勾着他的衣领。
如同在挑选着集市上的水果,不甚满意地撇开了最上面那层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水果,露出里面藏匿着的东西。
他刚换上不久的整齐衣衫再次被她弄散。
她说得没错,囚奴本是无须穿衣的。
这层虚伪的尊严,掩不住她随时可以享用他的事实。
李婧冉浅笑着凑近裴宁辞,让他看清楚自己说的每一个字:“你当本宫是什么很好满足的人吗?裴宁辞你听好了,本宫要的不是你如今这死气沉沉的模样。”
她轻垂着眼,用半干的毛笔在他锁骨处撩拨了几下。
毛笔滑过那片敏感的肌肤,李婧冉的动作是如此漫不经心,裴宁辞却只觉得仿若有无数只蚂蚁正在顺着皮囊往骨子里钻。
酥麻的痒比痛更难耐,他难受地想蜷起身子却被她制得动弹不得,似是想笑但心中却是千疮百孔的伤口,根本笑不出。
裴宁辞紧咬着唇,仰起脸时脖颈绷出纤美的线条,喉结上的小痣不住地轻滚着。
他的身体都学会了怎么本能地勾/引她。
“知道为何你还活着吗?”李婧冉一边细细地观赏着他,一边柔声道:“是因为本宫没有恋尸癖。”
她浅笑着在他锁骨咬痕旁勾下最后一笔。
一个精巧的“奴”字成型后,李婧冉微起了些身,扯开些距离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裴宁辞已经忍得唇都咬出了血,凌乱的乌发被他压在身下,锁骨半掩,露出的脸庞、脖颈、指尖处处都是伤。
他像是终于感受到她的惩罚结束了一般,粗重地喘着。
裴宁辞应当不知晓他此刻乌发汗湿的模样有多诱人,被欺负得崩溃地生理性落泪,浑身的伤却连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没有她的命令,他甚至都不敢再闭眼。
“本宫不想和一块木头做。”她不疾不徐地斯文道,分外温柔得抚着他的发丝:“好好想想吧,要怎么取悦本宫。”
裴宁辞瞧见李婧冉轻轻勾了下唇,慢条斯理地道:“还是说你这做兄长的,想跪在榻边看你的弟弟如何侍奉本宫?”
她指尖轻轻撚了下他的耳垂,颇为遗憾:“可惜你现在聋了,听不见他在床上喘得有多动听。”
又不轻不重地按着他的唇。
“也哑了,没法和你胞弟比比谁叫得更悦耳。”
他抓住了她的手腕,一开始的力道有些犯上得重,在她浅笑的注视中缓慢地松了力道,变成一种暧昧的邀请。
裴宁辞的眼泪滴在她的腕骨,他引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紧绷着下颌开始脱自己那凌乱不堪的外衣。
他的手颤得厉害,衣带好几次都从他的指尖滑了出去,李婧冉却也不急,只是笑吟吟地瞧着裴宁辞主动宽衣解带,丝毫没有帮他一把的意思。
不仅不帮,还用指尖不轻不重地轻抚着他,让他浑身颤抖着漫上潮红。
外衣落在榻边,他的手搭上亵衣,湿润着眼眸用唇语再次和她确认:
「我取悦你,你不碰他?」
李婧冉轻挑了下眉,微笑颔首。
裴宁辞喉结轻滚了下,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仿若下定了某种决心。
刚想卸去最后一层隔阂之时,紧掩着的房门却被人很用力地一脚踹开了。
刺目的阳光映在这不适于青天白日之事,榻上两人微眯了下眼,齐齐朝着门口望去。
皮靴衬得来人的双腿笔直修长,门板被他干净利落地踢开,此时正哀哀地发着“嘎吱”呻.吟。
宽肩窄腰的严庚书单手搂着个婴儿,瞧见屋里这一幕时,丹凤眼同样微眯了下。
他捂住怀中孩子的眼睛,语气闲散地道:“乖宝,猜猜爹爹看到了什么。”
严庚书目光凉飕飕地刮过衣衫不整的裴宁辞,随即朝李婧冉分外柔情地勾唇笑了下,眼角的泪痣勾魂摄魄,语气却凉薄到了极致。
“你娘亲正和别的男子在床上亲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