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黑化(2/2)
他像是有些迟疑,但瞧着她微蹙着眉的睡颜后,还是抿了下唇,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走到床榻旁后,李元牧却又感到不妥,因此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将被褥展开垫在床榻上,像是如此一来她躺的便不是他睡过的床,随后才单膝跪着将她轻轻放了下来。
李元牧的动作很轻,像是生怕把她吵醒了那般,他却没有看到李婧冉悄悄弯起的唇。
李婧冉原本是想装睡测试下李元牧这弟弟,结果发现他果真如她所想,是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
谁料兴许是他的床榻着实太舒服,又或许是室内的温度恰到好处,她居然还真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李婧冉挑开床幔才发现屋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屋内安静地燃着暖黄的烛火。
少年坐在烛光下,身姿清瘦如松,纤长的眼睫轻垂着。
像是听到了动静一般,李元牧微侧过脸转向她,礼貌地对她道:“醒了就过来用晚膳吧。”
李婧冉看着李元牧,一时之间竟有几分怔忪。
他本就如凝脂般洁净的脸庞被烛光照得分外柔和,青涩又漂亮,乌黑亮丽的长发柔顺地自肩头垂下,美好得不可思议。
她眨了下眼,连忙把视线挪到他桌上的食盒,掩饰般笑笑:“待遇不错啊,还有人给你送饭呢。”
李婧冉并不知晓,其实先前几次的时空循环里,也同样有人给李元牧送饭,只是被李元牧十分死心眼地拒绝了。
如今,他却因为她承了他们的恩,将食物收了下来。
李婧冉穿鞋下榻,而李元牧则是把文房四宝收了起来,腾出位置后将食盒推到她面前,擡眸平静回应:“嗯,我们农夫之间的确是互帮互助的。”
听到他这句话时,李婧冉正在把食盒里的碗筷往外拿,不由又是被他逗得笑出了声:“不带这么记仇的啊。”
李元牧真的总是能完美拿捏她的笑点。
说罢,她低着头看向食盒里的一碗面和一双筷子,犹豫了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李元牧道:“我吃过了。”
李婧冉狐疑瞧他一眼:“你可别是想玩舍己为人的那一套吧?”
李元牧握着经书翻页的动作顿了下,随后示意她看外边的天色:“你瞧这是什么时辰了?我在两个时辰前就已经吃完了。”
李婧冉闻言,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更何况,李元牧一派淡定地坐在她旁边,闻着那食物的香气连眉毛都没挑一下,也的确不像是没吃饭的样子。
于是她也不再矫情,慢条斯理地把那碗仍有余温的面给吃了。
直到半夜被李元牧压抑的轻喘吵醒后,李婧冉才发现李元牧这弟弟其实真心演的时候,也能把戏演得那么逼真。
浓稠的寂静深夜,贵妃榻上的少年喘息声显得格外暧昧,李婧冉一开始还以为自己一不小心撞破了什么不该撞破的事情,即使醒了也闭着眼不敢动弹。
她被迫听了一炷香的动静,随后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怎么还没好?
而且李元牧的吸气声好像听着越来越深了,像是在极力忍着某种疼痛。
李婧冉微蹙了下眉加入本群幺污儿二七五二吧椅看文看漫看视频满足你的吃肉要求,在他忍不住泄出一丝呻/吟后,终于起身下榻,披着衣服把灯点亮后才发现少年蜷在贵妃塌上,乌发凌乱浑身冷汗地捂着胃部。
她刹那间心下一惊,都不用问就知道他必然是没用晚膳。
李婧冉二话不说往榻边一坐,把蜷成虾米的李元牧强行展开,随后用掌心贴着他的胃部。
李元牧顿时疼得鼻尖都红了,苍白的指尖想去抓握她的手腕,结果被李婧冉凶巴巴地吼了一嗓子:“老实点。”
她语气很凶,但掌心揉按的动作很轻柔,逆时针打圈。
李元牧小声地呜咽着,身子止不住地颤,胃部尖锐的疼痛迫使着他想逃,清瘦足踝上的铃铛都在轻轻作响,但还是尽力克制着没有去违背她说的话。
湿润的杏眸因疼痛而有些失神,绸缎般柔顺的乌发浸着冷汗,他疼得脸色都白了,唇却被咬得出了血,色泽分外艳丽。
李婧冉看着他这副可怜的小漂亮模样,简直是又气又心疼,手下的动作放得更轻,口中对他道:“都说了让你别逞能。那一碗面我们两个分着吃不是很合适吗?你倒好,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满意了?”
熬过初期的那阵尖锐刺痛后,胃部的疼痛因她的体温而略有缓解,李元牧无声地轻舒了口气,嗓音有些哑:“父皇本就罚我禁足,不允任何人探望,也不许送吃食,我......”
李婧冉轻嗤着打断了他的话,“那你父皇叫你去跳城楼,你跳不跳?”
李元牧犹豫了下:“君为上,若父皇当真想要我的命,那自然是......”
“迂腐!”
李婧冉揉着他胃部的指尖微用了点劲,顿时让少年皱着鼻子哑了音,颤颤地在她手下喘了声。
李婧冉看着这个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少年,心底万分无奈,只能冷着脸对他道:“明天好好吃饭,听到了吗?”
李元牧平复着呼吸,半晌后才道:“只有一副筷子......”
他仍记着李婧冉说她是进来躲掌事宫婢的搜寻的,他自是不会把她说出去。
李婧冉简直要被李元牧这小古板的模样气笑了,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道:“我不嫌弃你,你先吃,行吗祖宗?”
难伺候的祖宗脸色微微泛红,但还是摇了下头:“这于理不合。”
李婧冉闻言,静静看他两秒,学着现实中的李元牧,用凉飕飕的阴郁眼神瞧着他,威胁道:“确定不吃?”
李元牧有些迟疑,但还是抿着唇,坚定地颔首。
谁知下一刻,李婧冉居然倾身上前,将他的发丝拨到耳后,在他脸庞“啵”得亲了他一下。
亲完后,她像个没事人一样抹了下嘴巴,微笑:“现在我们连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于理合了吗?”
李元牧下意识捂着脸,滞了整整两秒,随后脸庞肉眼可见地浮了几朵火烧云:“你......你......”
“我不知羞,我不成体统,我强吻了你。还想说什么?”李婧冉微眯了下眼,继续强迫他:“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吃还是不吃?”
她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句:“亲爱的七殿下,你可以选择现在屈服,也可以选择被奴婢亲到说不出话后再可怜巴巴地红着眼屈服。”
七殿下严防死守地捂着自己的嘴,很憋屈地选择了前者。
这位气焰嚣张的恶劣女子见状,顿时便笑了,像是玩弄布偶猫一般将他搂进怀里,继续帮他揉着胃。
李元牧垂眸瞧着覆在自己身上的纤白手背,觉得委屈极了:他堂堂一个皇子,居然毫无尊严地被一个女子这么欺辱。
待他之后有机会,一定要让她也尝尝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
李婧冉拥着他,帮这位祖宗暖着胃,心中无奈极了:这臭弟弟,多大人了,吃个饭还要别人哄。
待她回到了现实,一定要拿这件事好好嘲笑李元牧。
这份心思终究还是被宁静的夜晚尽数掩埋。
这片宁静是什么时候被打破的呢?
约莫是二皇子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踹开了门的那一刻。
那是李元牧名义上被囚禁的第四日——第三日时,李婧冉曾偷偷溜出去和琴贵妃畅谈了一番,避免了琴贵妃自杀的结局。
她本以为这次的时空应该就这么结束了,只是没想到未时三刻的钟声再次敲响,时空并没有循环,也没有让她回到现实。
而这一回,所有的一切都因为连环效应发生了改变。
琴贵妃没死并且彻底失了宠,李元牧没有成为太子,而朝堂上隐有风声说陛下欲立二皇子为太子。
在太子之位尚未尘埃落定的那一刻,并没有什么脑子的二皇子就趾高气昂地寻上了门,决定以胜利者的姿态给他这同父异母的弟弟一些教训。
他闯入之时,李元牧正在帮李婧冉梳发。
毕竟李婧冉的自理能力为零,李元牧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硬是把她拉到了铜镜前为她梳妆挽发。
李婧冉享受着他的服务,口中也不放过他,慵懒地对他道:“叫一声嘛,叫我一声‘姊姊’又不会让你少块肉,而且我本身就比你大啊,你也不亏。”
李元牧这几日已经对她的口头调戏有了些免疫力,纯粹当没听到,微红着脸庞帮她把钗子插入发间。
李婧冉听他不说话,边往他身上靠,边反手去够他的手腕。
铜镜里,女子笑盈盈地靠在少年身上,仰着头望他:“好不好嘛,小木鱼?”
这是李婧冉在和李元牧的接触下发现的。
李元牧从小到大情绪都比较内敛,被哥哥姐姐们欺负了也不吭声,某天被琴贵妃发现后,一边心疼地给他上药,一边斥他:“名字里带了个‘牧’,你怎的还真如此木讷?被人欺负了都不晓得跟我说,你是木鱼吗?”
自此之后,“木鱼”就成了李元牧的小名。
李元牧被她捉着手腕,手里还捏着梳子,别开眼闷闷道:“别叫我这个。”
“小木鱼?小木鱼小木鱼小木鱼?”李婧冉故意逗他。
就在李元牧微恼地想反击时,二皇子却带着人一脚踢开了门。
方才还在嬉笑玩闹的李元牧和李婧冉闻声望去,看着来势汹汹的一帮人,顿时心中一紧。
二皇子瞧了眼两人亲密的姿态,吊着眼冷嘲热讽:“哟,我说我的小宫女儿怎么没人影了。让你给七弟下个药,你倒好,直接把我七弟给勾上了。你可知宫女勾引皇子该当何罪?”
李元牧闻言,微怔地看着李婧冉:“你是二哥的人?”
李婧冉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毕竟她只知道自己不是琴合宫的人,没想到峰回路转直接给她来了这么一个戏剧化的身份。
好家伙,这几天她好不容易和李元牧亲近了些,结果这“二皇子的人”的身份岂不是要把她打回原型?
系统啊,你给我的身份害我不浅,李婧冉欲哭无泪地心想。
二皇子却不知道李婧冉心中的弯弯绕绕,冷声呵她道:“还不滚过来?”
李婧冉蹙了下眉,看了眼李元牧,发现他也被二皇子的这句话惊得反应过来了,不着痕迹地上前把李婧冉护在身后。
他不卑不亢地朝二皇子作了个揖:“见过二哥。不知二哥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二皇子最讨厌李元牧这幅文邹邹的模样,翻了个白眼将他晾在一边,继续威胁李婧冉:“你妹妹可还在我手里,我数三个数。”
“三。”
李元牧听到此处,犹豫了下但还是对李婧冉道:“你要不先回去吧。”
“二。”
李婧冉拉着李元牧的袖子,抓紧时间解释道:“李元牧你信我,我从没想过害你。”
“一。”
李元牧朝她安抚地笑了下,笑容很淡却很诚恳:“我感受得到。回去吧。”
他不愿李婧冉为难,因此主动退开几步,示意她先回到二皇子身边,莫要触怒了他的二哥。
二皇子冷眼看着李婧冉朝他走来却一步三回头的模样,分明是成功把人从七弟手里抢过来了,却也不觉得畅快,只觉心烦。
他往前几步拽着李婧冉的头发就把她往前拉,力道大得像是要生生拉下她的一块头皮似的,让李婧冉几乎都快疼出了眼泪。
二皇子强迫李婧冉看着自己,眼神阴狠地盯着他:“父皇偏心七弟,宫人爱戴七弟,就连你来他身边短短几日也更喜欢他是吗?”
李婧冉在那一瞬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心知不该触怒他,咽了下口水道:“二殿下,您误会了......”
“还想狡辩!”二皇子看着李婧冉就觉得心烦,丝毫不留情地狠狠甩了她一巴掌,立刻将李婧冉打得摔倒在地,唇角都被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划破了。
这什么人啊,有暴力倾向是吗!
李婧冉疼得龇牙咧嘴,在心里将二皇子除了李元牧以外的祖宗十八代咒了个遍。
“二哥!”李元牧看着李婧冉被打得脸庞高高肿起,顿时忍不住惊呼出声,目光愕然地望着二皇子道:“你对我有气,往我身上撒便好,何必为难其他人?”
李婧冉偏过头吐出一口血沫,盯着二皇子道:“您和七殿下都是皇子,自相残杀若是传到了陛下耳中,恐怕对您也不好吧?”
二皇子今日本就是来折磨李元牧来一解多年的心头之恨的,如今见他们俩这互相袒护的模样,只觉得碍眼极了。
他朝身后的奴才使了个眼色,奴才顿时领命,一人上前揪着李婧冉的头发迫她擡头,另一人高高举起手臂,左右开弓狠狠扇去。
清脆的巴掌声不绝于耳,李婧冉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苦楚,忍不住想痛呼出声又害怕李元牧心疼,强自咬着牙生生忍着。
“你要怎样才能放过她!?”李元牧语气急了几分,看向二皇子道:“二哥,你怎么对我都行,放过她行吗?”
旁人识趣地为二皇子搬来一张凳子,二皇子待他用袖口把凳子擦干净后,这才施施然落座,转着拇指的翡翠戒指,笑着对李元牧道:“七弟,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身为未来的太子,自是待兄弟如手足,又怎会伤你呢?”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李元牧:“只是这宫女犯了错,我惩戒自己的宫人,七弟似乎也没有插手的权利吧?”
“二哥,我求你,算我求你......”李元牧越来越焦急,有心想让二皇子开条件,但二皇子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他挑着眼瞧了眼李元牧,似笑非笑地道:“哦,七弟求人就是这幅姿态吗?”
“小李子,教教我们身娇体贵的七殿下,求人应当是个怎么样的姿态。”二皇子淡定地吩咐道。
话音落下,李元牧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膝弯一痛,竟是被身后的人生生踹着跪在了二皇子面前。
膝盖撞击在地面的声响沉闷,但那动静听着就知道他的膝盖应当是瞬间青紫了。
李婧冉见状,方才忍了许久的眼泪顿时就流下来了。
李元牧最怕疼了,他膝盖在地上这么重重一磕得有多疼啊?
她挣扎着想上前,却被身后的两个奴才狠狠地摁着,丝毫动弹不得。
二皇子缓缓吹了口茶叶,语气惊讶道:“七弟何必行此大礼?我可受不起啊。”
李元牧如今算是知晓二皇子想要的是什么了。
被衣袖掩着的手紧握成拳,他低下了头,嗓音微哑地卑微祈求:“二哥,我先前有很多做得不对的地方,若是冒犯了二哥,还望二哥看在你我兄弟情分的份上网开一面。”
“先前是我这弟弟做得不到位,之后必定事事以二哥为重,不与二哥争......啊!”
二皇子的黑靴狠狠踩上了李元牧的手,将全身重量施加在他的手上,慢条斯理地碾磨着,语气凶狠:“争?李元牧,你配和我争吗?”
“李元牧!!”李婧冉看得心尖都在滴血,厉声喊着,而身后的奴才却把床幔一撕团成一团塞进了她的嘴里。
肮脏苦涩的布匹深深压在她的嗓子眼,让李婧冉几欲作呕,呜咽着发不出声,只能一边流泪一边看着李元牧受辱。
李元牧牙关紧咬,疼得脖颈青筋暴起,呼吸半晌后才颤着声道:“是我方才失言......还望二哥见谅。”
二皇子居高临下地瞧着他,缓慢地挪开了脚,就像方才只是一不下心踩到了他似的。
他重新坐回了凳子上,轻飘飘地道:“七弟若是早这么懂事,不就好了?”
李元牧浑身都因疼痛而颤抖,却还是强忍着低下头道:“二哥说的是。不知她......”
李元牧的眼神停留在了李婧冉身上。
“哟,七弟这是瞧上我身边的人了?”二皇子轻笑了下,“按理来说,我这做哥哥的不该那么小气,只是这宫婢我也甚是喜欢。不若七弟拿些东西来换吧,我近日来还挺喜欢狗的。”
狗?
李元牧神色一怔:“我宫里没有养狗,但若二哥喜欢,我明日......我立刻去找一些上好品种的犬,送到您府上。”
“何必这么麻烦?”二皇子搁了茶盏,弯下腰捏起李元牧的下颌,在李元牧惊恐的目光中似笑非笑道:“我面前的,不就是一条品种最名贵的狗吗?”
李元牧看着二皇子戏谑的眼神,恍惚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眸光中有不可置信,也有迷茫。
“哦,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二皇子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手中微一示意,身后的奴才立刻往李婧冉腹部重重击了一拳。
李婧冉像濒死的天鹅一般仰起脖颈,却因嘴巴被堵住发不出痛呼,只能听到她粗重的闷哼声。
“不要碰她!”李元牧眼眶都红了,在二皇子饶有兴味的注视中,一寸寸弯了脊椎。
他紧紧咬着牙,隐忍着闭了闭眼,抛弃了一切的尊严和面子,双手撑在了地上。
“二哥,这样可以了吗?”
二皇子只是反问道:“狗会说人话吗?”
李元牧指尖都快掐进肉里,喉结滚了下,还是小声地屈辱着轻轻“汪”了声。
二皇子拔高了声音:“叫大点声。”
李元牧深深凝了一眼李婧冉,正巧对上她看着他的视线。
李婧冉如今的狼狈不比李元牧少半分,发丝凌乱地贴在她的脸庞,两边脸颊都高高肿起,脸上全是指痕和泪痕。
她咬着白布,一味得落着泪对他摇头。
李元牧,不要啊李元牧。
这对她而言只是个梦境,她就算死了也不过是回到了现实。
不要为了她妥协,不要放弃尊严,不要弯了他那如松木般挺拔的脊椎......
李元牧向来那么爱哭,可此时此刻他分明那么疼,却一滴泪都没落。
就像是李婧冉已经帮他把所有的眼泪都流完了一般。
他甚至还弯起唇,安抚地朝她笑了笑,无声说了句“我没事”。
李婧冉看着他的那抹笑,只觉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人用滚烫的热油浇着,又用炙热的铁板一寸寸灼着,痛不欲生。
李元牧,李元牧,李元牧.......
她眼睁睁看着李元牧将脊椎弯得更深,抛弃了一切为人的尊严,讨好般地朝二皇子学着狗吠。
只为让他放过他。
李元牧生来便是大晟的七皇子,后来更是登基成帝,他在遇到她前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可是如今,他却心甘情愿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二皇子当成取乐的玩物。
二皇子却似是仍觉得不尽兴,手摊开一伸,便有识趣的奴才解了腰间的软鞭,恭敬地送到他手中。
他活动了下肩颈,捏着鞭子“啪”得一甩,鞭子伴着凌厉的破空声便落在了李元牧身上。
李婧冉看到李元牧的脸庞瞬间便多了一道血痕,距眼睛就只差分毫。
二皇子瞧着他脸上的血却只觉前所未有地畅快,哈哈大笑着一边不停歇地抽打他,一边用言语羞辱他:“爬啊,好狗,往前爬。”
李婧冉哭得眼睛都肿胀,几乎在晕厥的边缘,视线朦胧到看不清东西,只能听到李元牧克制的喘息声随着每一次鞭子的落下变得重了几分。
二皇子边抽打着李元牧,让他像一条真正的狗一般在屋子里爬,边放声大笑着朝身后的奴才们道:“瞧瞧,这就是你们口中堪当储君的七殿下。”
奴才们自是配合地弓腰陪笑着,一个劲地吹捧着他们的主子。
“是啊,七殿下不过是您的一条狗呢。”
“二殿下威武。”
“什么七殿下?不过是一条摇尾乞怜的贱狗罢了。”他手下重重地抽打着李元牧泄愤,眼球都有些发红,“我才是天定的储君,我才是!”
不知过了多久,二皇子终于累了,喘着粗气把鞭子往地上一扔,垂眼看着被自己抽得浑身是血、唇都咬破了却愣是没落一滴泪的李元牧,只觉得他的坚韧是如此的不合时宜。
他迫不及待地想看自己的七弟哭,想看他跪着磕头求他,想看这位他人眼里的储君沦落成一个没有尊严的东西。
可是就连如此羞辱他,他这位看着柔弱的七弟居然都没哭,脸庞贴在地上甚至还能用那不甘的眼神看着他。
这可不好,多没意思啊。
二皇子阴鸷的视线转而看向了李婧冉,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她面前,在李婧冉恨到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的视线中,“唰”得一下就扯开了她的衣服。
他挑衅般回过头看向李元牧,轻蔑地对他道:“七弟啊,你好好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
“看我是怎么当着你的面,把你心爱的女人艹透的。”
李婧冉在二皇子靠过来时用额头重重撞上了他的,极力地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开他们的束缚。
肮脏的手摸上了她的肩头,慢条斯理地拨开了她的衣裳,裸/露的肌肤不算多,但李婧冉却从心底感到恶心。
十足的恶心。
她想尖叫,想撕咬下眼前男子的血肉,想踹得他断子绝孙,可嘴被堵着,被狠狠按着,她根本挣扎不了。
李婧冉只能绝望地看着这个男人的手摸上了她的手腕,顺着她的手腕往上摸,所过之处都像是被蜗牛攀过一般恶心的黏腻。
她痛苦地挣扎着,然而就在下一刻,却看到一双养尊处优又苍白的手握住了被扔在地上的鞭子,狠狠缠在二皇子的脖颈,勒着他就把他往后拉。
鞭子的倒刺深深嵌入了二皇子的脖颈,他眼睛圆瞪,狰狞地捏着那条鞭子试图腾出一丝喘息的空间。
可那只握着鞭子的手捏得很紧,李元牧眼神阴郁地狠狠把他往死里勒,任由二皇子怎么挣扎都不放手。
二皇子的靴子都在地面上蹬出了浅浅的印子,但他挣扎的力度却越来越微弱,终于瞪着眼咽了气。
二皇子死不瞑目。
他应当也是想不明白,为何方才被他用语言羞辱、被他用鞭子抽打、被他当成狗一般凌虐都还能勉强笑着讨他欢心的卑贱七弟,如今竟站了起来,甚至毫不留情地将他勒死了。
李元牧感受着手下的人,他再也感受不到脉搏的跳动。
李元牧的脸庞血色霎退,蓦得松了握着鞭子的手,掌心尽是被鞭子勒出来的血痕。
他的指尖都在颤抖,李婧冉甚至能看到单薄的少年神色间的惊慌。
李元牧是那么单纯,他平日里就算受尽了委屈都没想过反击,一直都好脾气地隐忍吞声,谁知第一次反击竟就杀了人。
他该有多害怕啊?
李婧冉心中疼得快窒息,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元牧从不远处摸出一把匕首,颤着手,咬着牙关再次狠狠捅进了二皇子的心口。
一刀,两刀,三刀。
刀刀穿透,毫不留情,像是生怕他没死透一般。
鲜血迸射着染了李元牧满脸满手,连他的眉骨都溅着几滴血,紧挨着那暗红的鞭痕,为那单纯澄澈的苍白容貌里加了几分狠戾的嗜血。
竟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娇,愈发的漂亮,也愈发动人心魄。
“铮”得一声轻响,他着自己兄长的尸体,指尖一松,刀落在了地上。
反射的寒光恰好照亮了他的一只眼,李元牧的声线微哑且轻。
“二哥,我不是说过了吗?”
“不、许、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