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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宠他(小剧场作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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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者像是他爹爹消失前,隔三差五地将他身边攒下的所有银钱都搜刮着拿去赌,出门前还要骂骂咧咧地道:“就这么点破钱,老子可真是白养你了。”

许钰林并未告诉娘亲,那已经是他尽力而为的结果了。

在他们眼里,他兴许样样都不如裴宁辞,但许钰林却心知他付出的努力应当比裴宁辞多上些许。

许钰林也并未告诉爹爹,他口中的那点破钱,已经是他在学堂之余,替人抄书抄颤了手、教富家子弟教哑了嗓子,却连歇息都不敢才换来的。

许钰林偶尔也会想,他也没那么不堪吧。

他在学堂里兴许不是每每第一,但也向来名列前茅。

他省吃俭用挣来的钱虽算不上多,但也够普通人家半年的开销。

到了他们嘴里,却都变成了一句轻飘飘的“你不如你阿兄”。

再后来,许钰林也学了乖,他知道在裴宁辞已经涉足的领域,他就算再呕心沥血都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于是,裴宁辞擅音律,他便不学音律。

许钰林自觉地避开了所有裴宁辞触碰的领域,琴棋书画君子六艺学的都是裴宁辞当时选剩下的。

许钰林擅书法丹青,擅下棋作画,这些都是裴宁辞从未接触过的。

他求的不多,也不奢望一句夸奖,许钰林心底想要的,仅仅是他的名讳在爹娘口中能与裴宁辞的脱离开来。

退一万步说,他就算再糟糕,却也不想当另一人的陪衬。

在他自认付出一切想博一句美言之时,许钰林从未如愿。

如今,这仅仅是一个宴会,他仅仅只是做了本分内的事,就像往常每一次一般。

可是他的努力被看见了。

许钰林这一刻很难形容他的心情,就像是心里倏得炸开了无声的烟花,绚烂得摄人心魄。

他听不见声响,也感受不到烟花的温度,许钰林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只觉得他好像遇到了奇迹。

上一次祝他生辰快乐的人是她,这一次肯定了他的努力的人同样是她,她就仿若话本里的童话,迟到地满足了连他自己都已经忘却的愿望。

许钰林哑然许久,随后低下头无声地笑了下。

他嗓音依旧很温柔,只是比平日里更轻了几分:“多谢殿下费心,但殿下不必如此。”

李婧冉诚然是出于好意,但倘若他当真顺了她的说法,那长公主府兴许都会成为他人眼中的笑谈。

更何况,这还是宴请他国使者的宴会,丝毫都容不得马虎。

李婧冉听着许钰林的回复,却只觉她的困意都被他气散了几分。

她不甚满意地蹙眉扫了眼许钰林:“本宫说的话是不管用了吗?让你坐就坐,哪儿那么多废话?”

许钰林微抿了下唇,心知要说服李婧冉就得用另一种方法。

李婧冉兴许对这等繁文缛节不上心,但许钰林却看不得她因为自己如此胡闹。

他眸光渐渐上移,从李婧冉娇艳的唇挪到她的双眼,望进她的眼眸,好脾气地解释道:“并非如此。殿下既是想嘉奖钰,那是否也当询问下钰想要什么?”

李婧冉疑惑的目光在他脸庞转了一圈:“怎么,你是喜欢站着?”

许钰林顿了下,如画的清隽眉眼间染了几分无奈:“自然不是。”

李婧冉给他递了个眼神,无声地询问他:哦?

许钰林瞧着她,莞尔一笑,嗓音徐徐地对她道:“比起坐在离您几丈开外的下首,钰更想站在您身后。”

直到李婧冉站在即将举办宴会的大殿内时,她仍觉得自己的脸庞还带着未散的烫意。

她蹙着眉纠结半晌,还是忍不住看向身边的温润男子,开口对他道:“许钰林你......”

许钰林偏过头,微微垂首,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她:“殿下请说。”

李婧冉盯着他,吞吞吐吐半晌,憋得分外难受,但只是叹了口气:“算了,没事。”

这话让她怎么说嘛!

——许钰林,麻烦你以后有事说事,不要总是说这种玷污我们革命感情的话?

——许钰林,请你好好说话,不要这么看着我笑?

——许钰林,拜托你正经一些,别总是引诱我?

李婧冉懊恼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确切而言,这也不是许钰林的错。

她先前还能责怪他衣服不穿好、领口不理好、故意留几缕碎发在脸庞,用美色蛊惑她。

可今日的许钰林如此衣冠楚楚,一头柔顺的乌发用银冠梳了起来,衣领将他冷白的锁骨遮得一干二净,处处都分外光风霁月。

明明都已经包裹得这么严实了,他为什么还这么会钓啊!!!

对此,李婧冉冷静地下了定论:有些男子,他天生就美色惑人。

她要把持住,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嗯.......

李婧冉如是想着,深觉自己这思想觉悟都清心寡欲地能立刻落发为尼。

直到下一刻,许钰林耳尖薄红地把指尖往袖口缩了缩,忍了又忍,还是略微羞赧地开口:“殿下,能否请您目视前方?”

别再盯着他的手指了。

李婧冉依依不舍地最后看了眼那冷白修长的手指,艰难地把视线从许钰林身上挪开,从善如流道:“好的。来,请开始你的阐述。”

方才面对许钰林那句算不上露骨却令人脸红心跳的话,李婧冉只觉浑身都僵硬,下意识转移话题道:“那个,不是说要看宴会席位布局吗?我觉得纸上没有画面感,我们去实地看看。”

许钰林自然是依她,两人就这么来到了宴会地。

原本浅金色系的大殿如今被装点成了截然不同的模样,浅浅的金与透白的色彩过渡得宜,每个席位旁都摆放着一个精致的冰雕,十分可人。

大殿中央甚至还堆着一个惟妙惟肖的雪人,让李婧冉不禁十分惊奇,围着它绕了一圈,擡眸问许钰林:“可以摸吗?”

许钰林微笑着颔首:“自是可以。”

李婧冉闻言,眼睛便一亮,下一刻许钰林便感受到自己的指尖被她隔着衣袖轻轻攥住了。

他微怔了下,却见李婧冉十分淡定地看着他挑眉笑道:“是你说可以摸的啊。”

许钰林:......

“殿下。”许钰林缩了下手,嗓音有些无奈地笑望着她:“您真的很记仇。”

方才因他的话红了脸,现在抓准了机会就要调戏回来。

李婧冉松了他的手,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没否认。

她只上前戳了下雪人,入手的感觉并不冰凉,虽看起来像是雪堆出来的,但那也只是看起来像。

难怪在殿内放着都不会化。

李婧冉打量了眼四周,入眼处尽是一些精致的巧思,虽都不怎么费钱,但一看就知道设宴者花费了很多心思。

参观完大殿内的布置后,李婧冉便绕过屏风走到了主座,谁曾想擡眸看向屏风时,却有几分惊讶:“这是单向屏风?”

“单向屏风?”许钰林揣摩了下这四个字,随后赞叹道:“殿下起的这名字着实贴切。”

“这屏风是乌呈国上回朝贡献上的,您可以透过屏风看到殿内,但殿内之人却无法从外侧窥见屏风内的情景。”

「豁!」这个立刻戳到了小黄的点,它嘿嘿笑了两声:「这和办公室的单向玻璃有异曲同工之妙啊宿主~」

「想象一下,屏风外是汹涌的人潮,他们客套疏离的攀谈声隔着屏风传来,而屏风内却是格外香艳的一幕......」

「主位宽大,容得下两个人,你慢条斯理地解了那人的衣襟,像拨开层层花瓣般漫不经心。你知道外头的人看不透屏风,被你欺负的他却不知道。这种极度的羞耻回让他浑身都蔓上薄红,惹得他眼眸泛湿,呜咽着求你放过他。」

「而你这时候则可以轻描淡写地封了他的嘴,笑着凑近他说:“嘘,被人看到这幅模样还不够,还想让他们听到你的声音吗?”」

李婧冉闻言却沉默了。

她看着许钰林特地搞来的这个特殊屏风,忽然很担心自己在他心中究竟是什么形象。

李婧冉心累地对小黄道:「让你的大脑歇歇吧黄姐。这么香的饭,你自己想想就好,下次别告诉我了。」

只是李婧冉说这句话时,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马上成了按照小黄的菜单炖饭的厨子。

她没再多言,只是透过屏风看着这处处都有着冬雪元素的大殿,光是看着便知道能在几天内弄出这么个架势想必很不容易。

李婧冉往主位上一坐,欣赏着许钰林的杰作,嘴上随口关怀了句:“这几日没睡好吧?”

很简单的一个问句,许钰林却没有立刻回应她。

李婧冉侧眸瞧他,却见许钰林面色有些不自然,迎着她的目光斟酌了片刻,隐晦道:“殿下仁慈,并未让钰带伤操办宴会,这几日还算是安眠。”

「哈哈哈哈哈哈宿主我暴笑如雷!他就差明明白白地控诉你床品不好,平日里太会折腾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黄憋不住了,在李婧冉脑海里发出无情嘲笑,瞬间把李婧冉的脸都给笑红了。

她隐忍,望着许钰林微笑,话语里还颇有几分咬牙切齿:“是吗?看起来钰公子这几日休息得还算不错?”

许钰林看着李婧冉有几分冷的笑意,明知此刻不回应兴许就能蒙混过去,但默然片刻还是温声应下:“确实如此。”

李婧冉被他这不怕死的坦然模样激到了,上前一步,活像是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男的登徒子,指尖轻抚着他的衣襟,语气暧昧地笑了下:“本宫原本还想让你歇几日,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

“今夜来本宫房里伺候。”

哼,她这该死的胜负欲。

小黄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太对劲的感觉,但却没敢告诉李婧冉。

它怎么觉得......许钰林是是故意的呢......

面对李婧冉这带有暗示意味的话,许钰林侧目,淡定地佯装未闻,只是转移话题道:“还有一事须殿下定夺。右一的席位原本应当是摄政王的,然而昨夜摄政王府着人来信,摄政王病重,今日兴许无法赴宴。”

李婧冉凉飕飕得盯着他:“哦,然后呢?”

许钰林抿了下唇:“摄政王府的人并未给准信,不知这席位是否还要留着?”

毕竟空一个席位不好看,况且空的还是靠前的位置。

李婧冉看了眼原本该属于严庚书的位置,漫不经心道:“撤了呗,他不会来的。”

毕竟在李婧冉心中,严庚书对阿冉想必也是有几分真感情的,她昨晚刚闹了这么一遭,他如今心里头恐怕并不会太好受,自然也无心参加这种歌舞升平的宴会。

许钰林刚要应是,李婧冉却又话音一转:“等等,他虽然不会来,但这席位不能撤。”

说罢,李婧冉的目光若有所思地在许钰林身上打了个转,看得许钰林颇有些不自在,直觉李婧冉又要冒出什么他并不是很想听到的馊主意了。

难不成她还没打消给他留个席的念头?

就在许钰林暗自揣测李婧冉心思之时,却听李婧冉蓦得开口道:“许钰林,本宫是一定要毁了与乌呈的这桩联姻的。”

毕竟她一对多一个男人不感兴趣,二也不想破坏大晟如今的权利平衡,与乌呈三可汗和亲对她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

许钰林对她这句听上去颇有些惊世骇俗的话并未流露处一丝异样,滴水不漏地温和应道:“殿下希望我如何做?”

就好像李婧冉说的不是毁了两国联姻,而是今晚一起赏月。

李婧冉为许钰林的淡定颇为满意,眼珠一转,继而又道:“你知道的,本宫总得有个借口吧。最好不是本宫亲自拒绝,而是由乌呈那边拒绝。”

她佯装出疑问的语气,十分刻意地暗示他:“哎呀呀,那要怎么让乌呈国认为本宫并非三可汗的良配呢?”

“听说他们乌呈国很注重一生一世一双人耶。三可汗愿意与楼兰皇子平起平坐已是最大的让步,你说他们若是发现本宫还有个万分宠爱的男子,他还受得了吗?”她使劲朝许钰林眨眼。

许钰林僵持片刻,深吸了口气,微笑着问道:“殿下是希望我当那个挡箭牌?”

李婧冉自知理亏,竖起三根手指:“三个愿望。”

“只要你帮本宫这一回,本宫会满足你三个愿望。”

“......敢问殿下,我还有拒绝的权利吗?”许钰林有些无奈地注视着她,算是变相妥协了。

“自然有。”李婧冉十分正经地对他道:“本宫很注重个人权利保护的。你是当事人,自然有权选择拒绝。”

“嗯,”许钰林温声应下,脾气十分好地揭穿她,“然后被殿下强行宠爱,被迫当了挡箭牌,殿下还不必给我三个愿望的承诺。”

“嗐,你我之间说什么强行宠爱啊,情趣罢了。”李婧冉羞涩地笑着敷衍他。

许钰林:“......殿下希望我如何做?”

李婧冉眨了眨眼:“见过大臣家娇纵的妾室吗?被宠得无法无天的那种,开心时和大臣明晃晃地抛媚眼调情,不开心时一哭二闹三上吊,还会跟大臣提很多无理要求,娇滴滴的很惹人怜爱。”

许钰林沉默了。

他一身白衣清落隽意,靛青刺绣又为他添了几分沉稳,宛如上好的羊脂玉般温润,俨然是个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端正自持。

他微笑着反问:“抛媚眼?”

李婧冉想象了下许钰林给她抛媚眼的模样,顿时身子一酥。

不行,受不住,真的受不住。

许钰林又继而嗓音柔和地道:“一哭,二闹,三上吊?”

他向来性子温润软和,这要求好像也着实有些......为难他了。

许钰林笑容不变,再次请教道:“娇滴滴?”

李婧冉有些心虚地摸了下鼻子:“那个......要不你试试?恃宠而骄,恃宠而骄的感觉懂吗?”

许钰林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微垂下眸,并未言语。

他自小到大都从未感受过任何人的偏爱,又何来的底气恃宠而骄?

他甚至都从不敢奢望过能被人偏爱。

恃宠而骄啊,那是在幸福里长大的孩子的特权。

这个词离许钰林着实有些遥远。

许钰林低着头无声笑了下,再次擡眼时望着李婧冉的眸光里分外温柔,像融着月亮的柔光。

他很早就已经学会不去争取什么了,因为许钰林心知,他就算争取了也只是水中捞月,徒劳一场。

可如今,许钰林的心中却蓦得轻轻动了下。

他望着李婧冉,半真半假地轻声道:“那便劳烦殿下怜我、疼我、宠我入骨。”

李婧冉原先还想手把手教一下许钰林。

比如教他怎么撒个娇,怎么提无理要求,怎么表现出一副恃宠而骄的模样。

可许钰林却只微笑着提醒她:“殿下,陛下仍在院中等您。”

明知许钰林是在转移话题,李婧冉还是得败下风来,叹了口气起身往外后。

走到一半时,李婧冉蓦得回眸,却见许钰林低垂着眸站在原地,清落的身影瞧着有些孤独。

“许钰林。”李婧冉出声唤他,许钰林闻声擡眼,站在那半明半昧的光影里擡眸瞧她,唇边依旧是他一贯的清浅笑意,就好似方才的落寞只是李婧冉的错觉。

“恃宠而骄是人的天性。”李婧冉如是道,她念念叨叨地继而又说了一堆,随后顿了下,忽而蓦得地说了句:“本宫允你。”

没头没脑,许钰林却听懂了。

——“那便劳烦殿下怜我、疼我、宠我入骨。”

——“本宫允你。”

那一刻仿佛连时光都静止了。

许钰林静静站立了好半晌,久到李婧冉都想开口找些话搪塞过去时,他才再次朝她弯唇一笑。

“殿下的话,我当真了。”

也就是因为这些小插曲,当李婧冉赶到李元牧那头时,都已经过去了许久。

李元牧听到了声响,回身瞧她。

外头天气凉,李元牧尽管穿着厚厚的狐裘,从鼻尖到眼下却都被冻得微微发红。

李婧冉看到李元牧就有些心虚,生怕他会指责她让他在风雪里冻了这么久,干脆先发制人:“李元牧,你方才是不是在心中骂本宫了?”

李婧冉恶人先告状:“本宫方才打了两个喷嚏,一定是你在心中骂我。”

李元牧愣了片刻,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里写满了迷茫:“啊?阿姊冷吗?怎么打喷嚏了?”

李婧冉听到李元牧的答案后,禁不住安静了片刻。

怎么办,李元牧这么回答,还让她怎么继续指责他?

她在试图推卸责任,而他第一句话却是在关心他。

可恶,诡计多端的臭弟弟!

李婧冉强自镇定了心神,干脆坏人做到底,不依不饶道:“别装,你肯定是在心里骂本宫了。”

李元牧被她这一口黑锅扣得死死的,幽幽瞧她一眼:“阿姊.....”

李婧冉却像李元牧以前那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打断了他道:“如若不是,那你方才在风雪里等待的三炷香的功夫里,心里又在想什么?”

大晟的冬天是钻心的凉,冷风直直往人骨头缝里钻,更别提如今还是风夹着雪,光是站一炷香都冷得令人发抖。

况且李元牧还这么娇气,李婧冉敢肯定,他在冻得瑟瑟发抖时,绝对在心里埋怨她了。

因此,李婧冉就是抓准了这个心理,质问李元牧方才在这么大的风雪里等待她时,心里都在想什么。

悄悄骂她?心中指责她不守时?再不济也是对她心中不满吧。

谁料,李元牧听了她的问话,却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当然是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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