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兄弟决裂(2/2)
从小到大,他不论付出多少努力,似乎总是很难被人看见。
他阿兄是个天之骄子,生来就注定是神坛上的大祭司,高不可及。
而他只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人。
别人惋惜他不如阿兄,可他们却看不到每晚夜深人静时,在烛光下静静温书的许钰林。
他已经倾尽全力了,可他所能企及的高度,和裴宁辞比起来是如此微小。
许钰林甚至也开始问自己:为何他不能如裴宁辞一般?为何他就是做不到裴宁辞的程度?
后来,许钰林慢慢长大了,他懂得习惯,学会了适应,那些被人在不经意间划出来的伤口结了痂,脱落后便又是光洁的模样。
他从不曾奢望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自始至终,许钰林想要的,兴许都只是爹娘口中的一句认可。
现如今,许钰林并不是幼年时的自己了,他不再需要亲人的夸奖来证明自己。
可此时此刻,他缠绵病榻的娘亲,却告诉他:他从小到大都是个好孩子。
这个心愿迟到了多年,却终究还是得以满足。
虽然,他如今已不再需要。
虽然,他娘亲的下一句话是:“孩子.......娘很担心你阿兄。你们兄弟二人一定要......要多多照拂彼此......”
她这句话来不及说完,就已经咽了气。
许钰林的眼眶却红了,他跪在床前许久,都没有动弹。
她终于满足了他,夸赞了他,却是为了后面那句话铺垫。
她想要他多多帮衬裴宁辞。
瞧,他的娘亲分明知道,许钰林想要的是什么。
她明明知道的啊。
可从小到大,在每一次许钰林被人拿来和裴宁辞比较的时候,在许钰林每一次把自己关进房不眠不休地刻苦之时,在他一个又一个难眠的夜里,她全都看在眼里,却从未对他说过一个字。
不知过了多久,许钰林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麻木得没了感觉,他才静静起身,后退几步,朝着床榻磕了三个头。
许钰林以额触地,久久都没起身。
他其实都明白,他娘亲之所以连一句夸奖都吝啬于给他,只是想让他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想把许钰林逼成第二个“裴宁辞”。
是啊,裴宁辞那么优秀,许钰林处处都比不过他。
她想要抹杀“许钰林”,想要许家出两个“裴宁辞”。
分明在情理之中,许钰林却闭着眼,泪水顺着鼻尖滴落,洇湿了一小片痕迹。
他多想问她一句:
“娘,阿钰也没那么差劲吧?”
而如今,既然他阿兄认不清他自己的内心,那他这做幼弟的,自是要帮他一把。
听到许钰林说出口的那句“床事”后,裴宁辞冷冷瞧着他,薄唇轻启,斥责道:“放浪形骸。”
许钰林闻言却轻挑了下眉,端的那叫一个清风朗月:“我吗?”
裴宁辞并未言语,而许钰林也只是笑望着他。
兄弟之间有一瞬的静默。
片刻后,许钰林轻声慨叹道:“阿兄气的究竟是我的不自爱,斥我以色侍人,还是......”
他擡眸,微笑:“气我侍奉的人,是阿兄的心上人?”
“放肆!”裴宁辞口吻冷然,“你可知,自己在与谁说话?”
裴宁辞乃当朝祭司,而祭司应摒弃七情六欲,尤其是禁情/欲。
男女之事,性为下,情为上。
换言之,裴宁辞若是被李婧冉囚着强了,他至多只是失了贞,够不上渎神,却会于百姓口中跌落神坛。
这就是原书中的裴宁辞所遭遇的。
愤怒的百姓们叫嚣着砸了他的神庙,昔日对他有多尊崇,后来就有多厌恶。
裴宁辞早已习惯了居于神坛之上,信仰反噬的力量便足以令他饱受折磨,从而从那孤高清冷的大祭司变成后来的心狠疯批,对华淑长公主生怨。
许钰林如今说的却是比失贞更为严重千万倍的——动情。
大祭司也不过只是凡人,历届大祭司里同样也不乏动情者,却只有一人胆敢公开承认。
当年闹得轰轰烈烈,那位祭司的下场格外惨烈。
自此以后,大晟就新增了一条法规。
若当朝祭司动了情,须得在那高坛之上,当着众生的面一件件褪去那身洁白无瑕的祭司袍。
祭司大人不拜君王天地,然而失德者却得在众目睽睽中,受满那九九八十一道鞭刑,并被贯穿琵琶骨,自此之后成为一个废人。
如若当真能侥幸活下来,失德者得跪伏着,膝行下那白玉阶,白衣染血地五步一叩首下神坛。
清冷高洁的神得向往日被他庇护的每一位信徒下跪,弯了那挺直的脊背,卑躬屈膝地忏悔:“罪臣德行有亏,求您宽宥。”
人人都可以践踏辱骂昔日高高在上的神明,在他身上撒气,肆意地折辱他。
谁又能动情?谁又敢动情?
不过好在人心复杂,就算历任祭司中当真有人动了情,只要他们概不承认、不娶妻不生子、不追求正大光明的爱情,区区脑海中的思绪浮想,亦或是无人处如偷情般的亲热,倒也无人能发觉。
这身祭司袍看着纯白无暇,底下掩着的却是数不清的龌龊。
许钰林定定瞧着裴宁辞,须臾低下头,温软地认错:“阿兄教训得是。”
他嗓音很轻,却一字一句钻进了裴宁辞的耳朵里:“您可是大祭司啊,那容不得一丝情/欲的存在。”
他的阿兄须得牢牢谨记自己的身份。
裴宁辞瞧着他面前的幼弟,觉得他快看不透许钰林了。
这位昔日温软的少年郎如今虽仍对他温顺又服从,他却只觉自己正被许钰林推着走。
裴宁辞不知许钰林为何会与他说这些话,就好像......许钰林看透了他心中所想,正不着痕迹地提醒着他不要犯错。
他生平首次感到一丝慌乱,避开许钰林的目光,开口问道:“她可是真正的长公主?”
裴宁辞这句话说得有些模糊,但两人都理解他话语里的意思。
他昨晚与许钰林说过,华淑的右肩有个胎记,并且让许钰林去探查那个女子身上是否有。
许钰林并未答话,只是不紧不慢地把自己手中的茶盏递到裴宁辞面前,微微一笑:“阿兄请用茶。”
裴宁辞不必品尝,光是看那茶汤的颜色,就知晓许钰林手中的茶盏,是上好的茶叶泡成的。
他自许钰林手中接过茶盏,却并未品尝。
许钰林却也不恼,他慢悠悠地拿起裴宁辞案上原本的那杯茶,修长的指尖捏着杯盖,轻拨了下茶叶。
裴宁辞眼睁睁看着自己从前闻到茶香都浑身不适的弟弟,微低着头浅啜一口,朝他笑时微肿的唇上沾着水光。
许钰林嗓音含笑,语气甚至称得上温柔:“阿兄,我想你应当比我更清楚。”
裴宁辞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此言何意?”
许钰林唇边笑意不变:“长公主身上并无任何胎记,阿兄却让我去查探长公主的右肩胎记,又是何意?”
许钰林昨日刚探查完李婧冉的右肩时,当即心中便是一惊。
她身上居然没有胎记,难道她并不是真正的华淑长公主吗?
许钰林脑海中却浮过很多的念头,最后定格在裴宁辞身上。
他这阿兄从不是轻易信人之辈,而许钰林与裴宁辞虽是兄弟,却终究多年未见。
许钰林对裴宁辞态度温良一是因他的脾性,二是因他娘亲的遗嘱。
可对于裴宁辞而言,血缘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他当真会因为区区兄弟之情,就信任一个经年未见的陌生人吗?
电光火石间,许钰林想明白了一件事——裴宁辞之所以让他去探查长公主身上的“胎记”,查的并不是长公主身份的真假,而是他。
查探许钰林对他有多少真诚。
许钰林跟在华淑身边的日子,比跟裴宁辞还久。
华淑在裴宁辞眼里是狡诈多疑的,他自是会担心许钰林被她策反。
裴宁辞知晓真正的长公主身上没有任何胎记,却让许钰林误以为她的右肩有胎记。
裴宁辞虽不入凡尘,却将人心看得分外通透。
他料定许钰林也不敢让华淑发现他的身份不纯,更不会主动暴露他和裴宁辞之间的联系。
裴宁辞让他探查长公主的身份,许钰林介于上述原因自是不敢告知长公主的,也不敢去问她到底有没有胎记。
如若许钰林仍是为他所用的,他会误认为没胎记的华淑是个冒牌货,并且如实告诉他:不,她身上没有胎记。
而如若许钰林真的叛变了,他只会因裴宁辞的话误会长公主身上有胎记,并且为了掩护华淑,自以为聪明地告诉裴宁辞:是的,她身上有胎记。
这也是为何,裴宁辞心知刺探华淑的真实与否的办法是摸她耳后,查看是否有人/皮/面具的痕迹,却捏造出了莫须有的“胎记”。
至于许钰林,他揣测出裴宁辞的用心后,心中紧绷的绳自然也松下了。
他因“真华淑身上有胎记”,得出“眼前华淑为假”的结论。
可就连“真华淑身上有胎记”的前提都是假的,他得出的结论自然也得作废。
兴许裴宁辞对华淑身份的怀疑为实,但他自是会想其他办法自己探查。
他之所以把这个重任交给许钰林,纯粹就是为了测试许钰林对他的忠诚度,别无其他目的。
可多年未见,裴宁辞终究是低估了他的幼弟。
印象里的许钰林分明是个天赋不高的勤奋派,只是不知何时,许钰林竟不知不觉地成长到了如此地步。
如今被许钰林捅破了心思,裴宁辞神色依旧未变,他只是淡淡赞了句:“阿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颖。”
许钰林却只觉嘲讽,他失笑着摇了摇头,只是道:“并非是我聪颖。阿兄,我只是太了解你了。”
许钰林打消了对李婧冉的怀疑,而李婧冉却见到了真正的华淑长公主。
空间回到舒院。
在许钰林与裴宁辞互相试探之时,李婧冉看着眼前舒公子的外貌,却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为何假华淑会以“孱弱”为名将舒公子囚在舒院?
为何她会纵着舒公子将见过他的人尽数杀尽?
为何舒公子纤细得不似男子?
这些问题,在李婧冉看到舒公子外貌的那一瞬,都有了答案。
妩媚上挑的桃花眼,精致的鼻尖,艳色的唇。
夭桃秾李的容貌自是倾国倾城,最重要的是,这位舒公子长着李婧冉揽镜自照时看到的容貌。
舒公子,就是真正的华淑。
舒公子,亦或是说华淑,那双含情眼凝着李婧冉片刻。
见到真正的华淑,只一眼,李婧冉就明白她先前的演技有多拙劣了。
她印象中的华淑长公主应当是魅态流转的,李婧冉在扮演华淑时,也在尽可能地用眼神仪态表现出她的魅惑。
如果说李婧冉扮演的华淑是天下男子皆会爱上的类型,那她眼前的华淑就是无人敢爱的类型。
华淑生了副倾国倾城的容貌,但她眼波流转间却分外凌厉。
微微上勾的眼尾尽管妖娆,却因里头盛载着的野心变得格外凌厉,令人不敢直视。
是啊,这才是真正的华淑,那个胆敢将天下最尊贵的三位男子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女子。
华淑容貌艳丽,但她从不需要靠皮囊去迎合男子。
她生来就是世间最尊崇的存在,只有男子匍匐于她脚边的份儿,她的眼界从不是在男女之情。
李婧冉停顿了好半晌,才感到血液再次流通了起来。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正待开口之时,华淑却微挑了下眉梢,嗓音沙哑地率先道:“你不是她。”
她?
李婧冉轻轻眨了下眼,顷刻间便反应了过来。
李婧冉先前以为自己是魂穿到了真华淑身上,谁知揭开人/皮面具后发现这具身体长着和她在现代一模一样的脸,便以为自己是身穿了。
谁知此刻,听华淑的意思,她依旧是魂穿,只是穿到了这个假扮华淑的人身上。
简单而言,一共有三个人:真华淑,假华淑,和李婧冉。
按时间线来捋,假华淑囚禁了真华淑,而后李婧冉的魂魄却阴差阳错穿越到了这位假华淑身上。
可假华淑,她这具身体的主人,又是带着怎样的目的囚禁真华淑并取而代之的呢?
李婧冉直觉事情变得复杂了许多,她隐隐感到有张大网开始收拢了,却摸不着那丝线。
就在她寻思的时候,华淑却抛下了第二个惊雷,冷不丁道:“你不属于这里吧。至少,你并非大晟人。”
李婧冉惊愕擡眸,小黄的嘴巴也张成了“o形”,呆若木鸡地感慨道:「三个攻略对象都没发现宿主你的古怪,华淑却一眼看破了你。宿主,她真不愧是原书中的美艳野心家,多智近妖的李元牧都被他姐反衬得暗淡无光,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华淑似是察觉了李婧冉神色里的愕然,轻笑了声,那低哑的声音仿佛能直直撞进人心底,连灵魂都被酥麻。
她微微坐起身,分外是阶下囚,动作却高雅得如同一只天鹅:“不必太惊讶,本宫也只是随口一猜,诈你罢了。晟国人尊卑观重,见到本宫断然不可能像你这般淡定。”
华淑垂眸抚了下手上的枷锁,挑起眼对她道:“本宫倒是好奇,你又有何目的?”
她一眨不眨地凝着李婧冉,唇角轻翘,似是在蛊惑她:“也许,我们可以结盟。本宫会是你最好的良师。”
李婧冉看着这优雅又极致艳丽的女子,竟不由自主地生了鸡皮疙瘩。
直到此刻,李婧冉才直观地感受到华淑美貌的冲击力。
她原本不笑时就已经令人神魂颠倒,如今蓄意利用外表卸下她心防时,那种自骨子里透出来的媚态更是令人从脚趾麻到了头发丝。
与严庚书一样,都是深谙自己皮囊优越性,并且能把美貌发挥到极致的人。
不同的是,严庚书能把自己十分的美貌尽数发挥,而华淑却能将一分的美貌发挥到极致,更遑论她的外表同样是万里挑一。
李婧冉感觉自己都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了,无关情爱,仅仅是人类对极致美好事物的本能反应。
她许久都未回应,而华淑也颇有耐心地等待着,像是拿准了李婧冉不会拒绝她。
半晌后,李婧冉开了口,眼神再次回归平静与笃定。
华淑先发制人,李婧冉都险些被她绕了进去。
可不过须臾,昔日身为律师的冷静和思辨能力再次占了上风。
李婧冉看着眼前的女子,眼带怜惜地轻喟:“舒公子,你怎的又犯病了?”
目前的情景是,在她穿越过来前,假华淑就已经将真华淑取而代之。
如今,李婧冉是华淑,而眼前这位和她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在外人眼里仅仅是她上百个面首里的其中一个。
真华淑即使手段再怎么高明,她也不过只是个阶下囚罢了。
她的阶下囚。
李婧冉眼神落在华淑身上的镣铐,像是友善地提醒:“舒公子既然想与本宫谋划,自是要拿出一些诚意的。”
华淑看着眼前的女子,却见李婧冉学着她方才的模样,朝她笑得潋滟:“不知舒公子,要如何让本宫信你?”
在华淑和李婧冉互相试探时,许钰林和裴宁辞之间也同样暗流涌动。
四目相对,二人都并未言语,但眼神里已经说明了一切。
许钰林知道,自己在捅破这一切时,他就已经成了裴宁辞的弃子。
没有人会愿意摆布一颗看不透、亦或是说太聪颖的棋子。
人心隔肚皮,裴宁辞如今已经无法确信许钰林能完完全全地被他掌控。
对他而言,裴宁辞情愿舍弃这颗埋伏了许久的棋子,也不愿意冒着一丁点的风险继续和许钰林结盟。
即使许钰林表现出对他的百分百顺从。
许钰林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拭了下唇,起身朝裴宁辞微笑道:“裴公子果真才学过人,听君一席话受益良多。”
说罢,许钰林眼神扫了圈暗戳戳盯着他们的公子们,有意无意地逢场作戏。
他唇角微挑,向来温润的气质中便多了几分魅惑,嗓音含着些许暧昧:“希望有朝一日,钰能有幸与裴公子一同服侍殿下。”
许钰林这番话是说给那些竖着耳朵的人听的,裴宁辞自然也懂许钰林的用意,瞥他一眼,冷淡应道:“钰公子何必自谦。”
裴宁辞话锋一转,看似是在回应许钰林的上一句话:“裴某不过是去过的地方多了,便多了些个人见解。”
他看着许钰林,一语双关道:“不足为外人道也。”
许钰林唇边笑意加深。
他阿兄这是在警告他呢,莫要把他们之间的事情说与旁人。
冬日的暖阳铺洒在两位面容相似的白衣男子身上,许钰林微微颔首:“自然。”
就在此刻,许钰林却见裴宁辞的目光越过他,定格在主位之上。
许钰林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却见先前溜走的李婧冉不知何时,又悄悄回来了。
她似是也注意到裴宁辞和许钰林之间古怪的气氛了,目光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
迎着她的目光,裴宁辞停顿一瞬,淡淡移开视线。
许钰林则朝她温润浅笑,而后见李婧冉目光闪烁了下,应当是想到了昨晚的事,不太自然地抿了下唇。
许钰林眼里闪过一抹细碎的笑意,回到李婧冉下方的席位,正对着裴宁辞。
他看着自己的阿兄,若有所思。
他虽不知自己的兄长要如何辨别长公主是真是假,但他想,裴宁辞应当是要近长公主的身的。
华淑长公主警惕狡诈,可偏偏奢靡。
唯一能不打草惊蛇近她身的机会,就是以自己为饵,将自己打理得诱人,送至她面前,等她垂怜。
任由她的指尖轻抚过自己的每一寸皮囊,在她手中轻颤。
配合着她,取悦她,再伺机而动,窥探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如今裴宁辞抛弃了他这颗棋子,无人能帮他验长公主身。
裴宁辞要如何做呢?
他如此高洁地斥许钰林不自爱,如今轮到他了,裴宁辞又能如何验长公主的身呢?
许钰林倒是对裴宁辞的手段颇为期待。
兴许,他这位阿兄能带来什么惊喜。
就在此刻,从钰院归来的阿清伏在许钰林耳边,低语道:“公子,昨日你走后,桌上那瓶助兴的春蛊也不见了,不知......”
这些药/物在长公主府是禁止的,许钰林备着也只是有备无患,都是不能拿到明面上的。
阿清自是担心那春蛊被有心人拿去,会在长公主面前揭露他家公子,到时候恐怕就大事不妙了。
许钰林闻言,眉梢微挑,他轻轻摇了下头,示意阿清不必在意。
昨日深夜,在许钰林房中的,只有许钰林和裴宁辞两人。
许钰林被李婧冉召去侍寝,屋里只剩下裴宁辞一个,拿走那瓶助兴之药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阳光下,裴宁辞一身白袍还泛着高雅的银光,如同圣山之上最高不可攀的一捧雪,纯净洁净。
许钰林目光划过面容冷淡的裴宁辞,他不论是冷漠的金眸还是微抿的薄唇,都透过不可亵/玩的疏离感。
禁.欲又性.感。
许钰林想到那春蛊的药效,望向裴宁辞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意。
他这位高风亮节的阿兄啊,当真是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