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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唇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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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一步步紧闭的人不再是严庚书,而是李婧冉。

娇小的女子唇边噙笑,在阳光下慢悠悠地走近高达的男子,高大的男子却因她的靠近乱了心曲,竟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李婧冉并未错过严庚书神情中一闪而过的怔愣。

他应当也很疑惑吧,疑惑自己心中为何会出现这种从未感知过的情绪。

李婧冉不需要严庚书那廉价又抠门的爱。自始至终,她在做的都是试图挑起严庚书的占有欲。

崖底相处的那几天,李婧冉以一种柔弱的菟丝花形象出现在他面前。

她分明是他的救命恩人,却摆出了一副“离开你我会伤心欲绝”的模样,通过虚伪的情爱,让严庚书误以为他占了上风,让他足以支配她。

而现在,当严庚书已经把她当成他的所有物,甚至未经她的同意便想肆意将她送人。

严庚书先前从未有丝毫犹豫,不仅是因为他的心硬,更多却是因为在他心中,即使他把阿冉送给了别人,阿冉灵魂深处依旧是属于他的。

李婧冉的所作所为却是在提醒他:

只要她上了那辆马车,马车会托着她一路渐行渐远,她再也不属于他。

李婧冉微微倾身向前,严庚书下意识地张开手想拥她入怀,谁料李婧冉并未抱他。

她的指尖顺着他的背脊沟一路缓缓向上,不轻不重地自下而上轻抚着,那种感觉让严庚书眼皮蓦得一跳。

他身子紧绷了几分,看到李婧冉像往常般踮起脚尖,像是想吻他。

可就在严庚书低头去寻她唇的那一刹那,李婧冉却学着他的模样,笑着避开了。

欲迎还拒,这也是他教她的。

李婧冉向来是个很好的学生。

她会把严庚书这些时日教会她的全部,未来一一加诸于他身上。

李婧冉偏过头,踮着脚在严庚书耳畔轻声道:“我会像你吻我那样去吻他。”

“就如同你言传身教的那般。”

说罢,李婧冉也不等严庚书的反应,指尖从他袖口勾出那副麂皮手套,朝他扬了下,笑得妩媚散漫:“就当是离别礼物吧。”

严庚书伸手想去拉她的衣角,李婧冉却潇洒地转身上了马车,只留给他了一个背影,空气中残余着的是他亲手为她涂抹的兰麝细香。

马车内,李婧冉往软垫上一靠,面上妩媚勾人的神色顿时收得一干二净。

她往后靠着,阖眸轻轻吐出一口气,遂平静地吩咐车夫:“走。”

话音落下,车夫答应了声,驶着马车缓慢地上了官道。

严庚书在原地驻足好半晌,目送着马车慢悠悠离去后,才紧抿着唇,收回了僵持在空中的手。

冷风吹来,卷走了空气里的幽然冷香,丹凤眼中的情绪重新归为清明。

严庚书任由刺骨的风往他骨头缝里吹,思绪沉沉。

他方才竟险些失了理智,想要将她留下......

马车内,终于逮到机会的小黄也百思不得其解。

它挠着头问道:「宿主,我不明白。按照刚才那个局势,严庚书差点就破功了。只要你再主动一点,他肯定会把你留下。你为什么反而选择上了马车呢?」

自始至终,严庚书都没给李婧冉透露任何信息。

李婧冉不知道这辆马车如今正驶向何处,也不知自己会被送予何人。

未知往往才是最危险的,从小黄的角度来看,留在严庚书身边对李婧冉而言才是最好的选择。

李婧冉却只是懒懒道:「你觉得他为什么会留下我?因为一时脑热?因为美色?那他这冲昏头脑的状态又能维持多久?」

小黄语气沉重地道:「因为男人那该死的劣根性。」

「至于能维持多久......宿主,他如果对你失去了兴趣,那对你是好事啊。你可以趁机逃出来,美滋滋地抛弃阿冉这层马甲,这简直完美啊!」

小黄说着说着,语气就激动了,禁不住感慨道:「天啦噜,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聪明的小脑瓜!」

李婧冉被它逗笑了,这几日和严庚书的周旋实在太费她的心力,李婧冉分外享受马车上的独处时间。

与世隔绝,这就是她们摆烂人士最享受的蜗居状态。

她顺着小黄的话道:「嗯,是啊,让他对我失去兴趣然后逃跑,多么完美,任务直接宣告失败呗。」

「啊......这......」小黄嘿嘿笑了声,「这几天太紧张了,光想着要让宿主你活下来,都忘了还有任务。」

李婧冉笑了声,娓娓道来:「所以啊,阿冉这个身份不仅不能抛弃,还必须得利用好。」

从小黄先前给她的剧情点来看,华淑既然能派人追杀严庚书,他们明面上的合作关系已经明晃晃宣告失败了。

信任一旦破碎,就很难重新建立。

更何况,她的目标是严庚书,那个如恶狼般孤傲狠戾的对象。

如果用华淑的身份和他周旋,那简直就是地狱开局。

就算李婧冉用对付裴宁辞的那套去对付他,下药强制爱,她恐怕晚上睡觉时都要两只眼睛放哨,生怕这条恶狼会大半夜的咬断她的脖颈。

好在系统还算是仁慈的,给了她个“阿冉”的马甲,虽然依旧像末日开荒一样艰难,但起码会好很多。

她支着下巴,挑起马车门帘瞧向车外的热闹繁荣,轻声道:「人类的本质是犯贱。小黄你看了那么多本书,追妻火葬场应该看过不少吧?」

「有些人啊,如果不让他失去,他永远不会懂得珍惜。严庚书希望被人全心全意地爱,但他又害怕爱,所以他偏要把别人的真心践踏得千疮百孔,才敢相信那份爱。」

「他啊,渴望完美无缺的爱,却注定只配得到碎片拼凑出来的残缺品。」

小黄沉默片刻:「宿主,没听懂。可以麻烦美丽的高学历法学系毕业生,用一些热爱逃课文科拉垮的学渣语言,通俗易懂地解释一遍吗?」

李婧冉:「......」

她叹了口气,简单粗暴道:「当我带着一身吻痕回到他身边时,你猜他会是什么反应?」

小黄这次回答得很快:「痛哭流涕,悔不当初,意识到原来你在他心里早就是特殊的存在。然后他会占有欲满满地把你按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用自己的方式,粗暴擦去属于别人的痕迹。」

「嗯哼,正解。」李婧冉微笑着补充,「那如果我花点小心思,在他亲吻我时颤抖地避开,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哭得梨花带雨,对他说我爱他,我想要和他发生性/关系,但我因为之前的不美好经历,实在是太害怕了呢?」

小黄夸张地吸了口气:「我简直不敢想!他会心疼得窒息吧!这还不得把你锁在府里,忏悔又小心翼翼地安抚你?」

李婧冉肯定了小黄的猜测:「瞧,这不是很简单吗?」

每个攻略对象的任务都不同,严庚书的任务是让他俯首称臣,而俯首称臣的核心就是牵绊。

李婧冉需要让严庚书对她有牵绊,有顾忌,让这向来肆意妄为的恶狼变成一只乖巧的狗。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如今的严庚书想亲她,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掐着她的腰,逼她仰头然后重重索取着。

而李婧冉要的,却是他想亲她时,得小心翼翼地试探、讨好,得卑躬屈膝地安抚她、求她。

如果她不点头,他就算一个人憋到青筋凸起双眼湿红都不敢碰她。

至于小黄说的吻痕......

它以为李婧冉要的,是严庚书占有欲满满地舔吻着她身上所有的痕迹,去自己的气息覆盖其他人留下的印记。

这的确是李婧冉第一阶段的目标。

但是她真正想要的,是她只要轻轻瑟缩一下,高大的男人就会跪在她身边自我惩戒,手足无措地愿意付出一切来弥补她,这辈子都深陷愧疚。

不论这叫精神控制也好,拿捏把持也罢——

李婧冉要的,是让严庚书心甘情愿被驯服,匍匐在她脚边求着做她的一条狗。

这才是她要的有效真香。

小黄被李婧冉的思路震撼到了,它本以为李婧冉只是想让严庚书追妻火葬场,没想到上位者低头远远不及她要的万分之一。

随着小黄陷入沉思,李婧冉难得地有了些属于她自己的安静时刻,只是没过多久马车就停下了。

轿门被人敲响,毫无波澜的中年女声自轿外传来:“还请姑娘宽衣,一件不剩。”

李婧冉这辈子还从没受过如此折辱。

在现代,李婧冉的父母都每日更稳稳群夭屋儿耳气五二八一是老钱家族出生的公子哥和大小姐,她从小到大不论是家世还是学历,都属于风光无限的天之骄女。

谁知一朝穿越,她居然被人蒙着眼裹进被子里,送到了男人的床上!

古人终究还是比较封建的,让她脱光衣服后还给了她个类似于睡袍似的丝绸吊带,外边还罩着个欲盖弥彰的轻纱。

但尽管如此,李婧冉却深深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她被蒙着眼,压根看不到周遭的一切,只能感受到被人擡着时的颠簸感。

.......就像是个粽子,被包裹好了送去食客的桌上。

李婧冉在心中冷静地呼唤小黄:「小黄,快帮我看一眼,我们究竟在哪儿?严庚书那狗东西到底把我送给了谁?」

不出她所料,小黄果不其然掉了链子。

它“呃”了声:“那个......宿主,我和你共享视线捏,你看不到的我也看不到啊。”

李婧冉:「......要你何用!」

小黄委委屈屈地嘤咛一声,随后又道:「不过我带回来了个道具!宿主你看看有没有用!」

小黄翻出说明书,认真介绍道:「这次的道具是丁级,名字叫恋瘾之毒。驯服与归顺无法脱离肉.体欲望,那就用人类最原始的手段将他困于情网,让他对你依恋成瘾,离了你就头痛欲裂。其功效能够让最骄傲的人都离不开你,迷恋上与你肌肤相贴的感受,甚至会对你产生扭曲的欲.望,渴望被你狠狠规训。」

「代价:使用本道具后,对方会在某天发现你的一个小秘密。」

李婧冉听着这无比香艳的描述,迟疑了下:「人为的皮肤饥渴症?」

「是的,而且对方还会对痛觉上瘾。」

李婧冉:她好像想到了某些不正经的癖好,但她不敢说。

好~野~啊~

但不论如何,听到起码还有个道具(虽然不怎么正经),李婧冉还是觉得稍微安心了些。

她定下心神去听周遭的动静,而后伴着嘎呀的开门声,空气骤然变暖。

看来是到地方了,李婧冉心想。

李婧冉裹在被子里的手动了动,感受着紧贴着手臂的人/皮/面/具,心中谋划着接下来要如何逃出生天。

暖意侵席着她的每一寸肌肤,那种惬意的温度让她每个毛孔都叫嚣着舒适,令人感觉筋骨都松软了。

李婧冉鼻尖嗅着空气里熟悉的香气,不禁蹙了下眉。

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搬运着她的人进入屋子里后,还走了约莫有小几百步的距离,这才轻轻把她放在了床榻之上。

李婧冉粗略估算了下,尽管看不到周围但也能感受到这间屋子不是一般地大,况且连熏香闻起来都格外昂贵,一看就是个豪横的府邸。

她竖起耳朵悄悄听着,却见两人放下她后,就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待脚步声稍息,李婧冉顿时坐了起来,左扭右扭在床榻上扭成了蛆,满身香汗淋漓时才从被褥里抽出两只手。

她喘了口气,立刻把覆着眼的绸缎拉了下来,来不及端详四周就赶紧掏出人/皮/面/具覆在脸上。

这人/皮/面/具的工艺还是很奇妙的,李婧冉往脸上一贴就跟个会消融的面膜似的,薄薄一层非常贴肤,几乎都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在她与严庚书大婚前夕,面具之所以会脱落是因为系统奖励的“碎片信息”。

系统并没有直接了当地告诉李婧冉“你是假冒的华淑长公主”,而是通过这种方式让她发现了这条信息。

重新戴上面具后,李婧冉便从被子里钻出来,下床便想悄悄逃出去。

李婧冉原本的打算有三:

上等谋略,依靠自己的力量潜逃,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长公主府,做回她的华淑长公主。

这个计划很完美,可以说没有任何缺点。

中等谋略,逃生失败,提前恢复华淑长公主的身份去压别人。

好处是她不会有什么危险,坏处是华淑长公主本就恶名昭著的名声恐怕要雪上加霜,但这也是无奈之举,起码可以保证生命安全。

下等谋略,逃生失败,因别人不相信而无法成功用华淑长公主的名头去压他们,这时候就要用到小黄的道具了。

兴许是因为小黄本人不太靠谱,连带着让李婧冉觉得它的道具也不太靠谱。

毕竟每一个道具都有副作用,上次给裴宁辞下的合欢蛊起码是个丙级道具,结果副作用的反噬让李婧冉狼狈得这辈子都不愿再回想。

之后的两个道具都是丁级,按理来说副作用只会更离谱。

若非万不得已,李婧冉还是不愿去依赖这种自己把控不了的事物。

李婧冉如是想着,翻身下床时,目光却不经意瞥见了寝殿内的布置。

明黄色的帷幔勾在像镶梨木床沿,庄重又鲜艳的色彩浓郁得令人心颤,象征着皇室的权利与颜面。

李婧冉抱着侥幸心理深吸了口气:她不至于这么倒霉吧?世界这么大,严庚书不至于随手把她送人,就送给了她那阴郁病娇的臭弟弟吧?

小黄同样语气呆滞道:「我都不敢想,如果李元牧掀开床幔,看到被打包送上龙床的人是你......」

李婧冉绝望地看着被褥上精细刺绣的五爪金龙,绝望地道:「要么他疯,要么我死。」

代入李元牧视角,李婧冉前几日还温柔浅笑着对他道她只在乎他一个,结果再次相见,她却成了摄政王送到他龙床上的美人计。

这狗血的剧情发展真是令人心寒,李婧冉都忍不住想掐自己的人中。

李婧冉冷静地心想:这龙床的海拔有些高,她需要吸氧。

跑,快跑。

这是李婧冉心中唯一的念头。

她光着脚下地,钻心的凉意让她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凉气,那种冰冰凉凉的生理感觉差点让她眼泪都被冻出来了。

大冬天的,光脚踩在地板上,那种感觉真的很爽。

李婧冉咬了咬牙,深觉自己如果就这么出去,恐怕也会被冻死。

她鬼鬼祟祟地跑到衣柜旁,鬼鬼祟祟地抱出了一袭龙袍,鬼鬼祟祟地哆嗦着把龙袍裹在了身上。

谁知就在此刻,殿外传来隐约的说话声。

“启禀陛下,摄政王送来的美人已在屋内候着侍寝了。”

李元牧嗓音比这冰天雪地还要寒凉:“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把她放进朕的寝殿?”

一门之隔,即使李婧冉看不见李元牧的神情,她都能在心中勾勒出少年阴郁着眉眼,殷红如血的唇一张一合的模样。

李婧冉心中警铃大作,她目光四处打量着,正准备毫无形象地往床底钻时,沉重的殿门却被推开了。

凉风在那一瞬倾斜而入,吹得她冷薄的眼角都染上了三分红,仿佛委屈地红了眼似的。

李婧冉惊恐地回眸,恰好与李元牧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几天不见,李元牧似是又清瘦了些,明黄龙袍加身却依旧身影单薄,眼下挂着淡淡的青,肤色愈发苍白,而那唇却愈发嫣红。

他走近时,李婧冉仿佛都能听到挂在少年脚踝处的金铃的轻响。

别人也许听不见、看不见,然而李婧冉曾见过李元牧跣足踩在地砖上的模样。

细细的红绳系在他骨骼感明显的清瘦脚踝,每次行走时金铃铛都会轻轻敲击着。

而如今,尽管他穿着天底下最尊贵的龙袍,李婧冉却能幻听到龙袍之下,金铃的细响,一声复一声。

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冷风再度被隔绝在外,李元牧就这么一步步走近,杏眸郁郁地盯着她。

“阿姊,”李元牧如是唤她,“你就是摄政王送给朕的礼物?”

少年神情沉郁,李婧冉原本都被他盯得头皮发麻,结果就见许久不见的小翠蛇绿宝从龙袍里探出了个蛇头。

见眼前人是李婧冉,绿宝很努力地友善眯了下它的那双绿豆眼,吐着蛇信子“咝咝”地和她热情打招呼。

李婧冉看到绿宝,只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没那么紧张了。

她对自己说:稳住,她可以,不就是应付一个小疯子吗,问题不大。

李婧冉轻吸了口气,刚想开口狡辩,就见李元牧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扫视了一圈。

触及她身上的龙袍后,李元牧杏眼微眯:“哦,阿姊倒是比朕想的还要有野心。”

他冰冰凉凉的视线缠着她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眸底深不可测:“区区美人计怎能满足阿姊呢?阿姊这是想.......”

李元牧鲜红的唇轻启,一字一顿道:“谋、权、篡、位、啊。”

李婧冉张了张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只觉浑身血液都变得比绿宝还要冰凉。

因为她看到李元牧苍白的指尖对准绿宝的脑袋用力一摁,粗暴地把它塞回了袖子里。

李婧冉怎么都没想到,她只是想卷件衣服跑路,结果会被李元牧扣上这么大顶帽子。

她听着绿宝委屈的咝咝声,心里居然颇有种死到临头的安宁。

李婧冉心想:

完了,小疯子这下是真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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