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正确何为错误（2/2）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求情吗？”我看着她，心里发酸，她还是个讲义气的孩子，我却多少变得世俗了，“我无权阻拦，你看，芥小姐从头到尾都没有向我投来一个眼神哦。”

她不曾向我求救。

因为我们知道这都是徒劳。

“——而且，这对于我来说更有利。”我用着芥雏子完全可以听到的声音残忍地说，“比起真正造成更严重的后果之前，确保她不会与君父为敌才是更好的做法。”

我们都知道，在政治问题上谈感情，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为了避免我不得不亲手杀死她……嘛，虽然这对芥芥来说是梦寐以求的愿望呢。”我笑嘻嘻地看着芥雏子离开的背影，挥了挥手，“下次再来哦！”

可能是不会有下次了吧，我想。

芥雏子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我一眼呢，果然还是生气了吧。就算知道对方没有帮助你的义务，没有包容你的立场，但真正受到拒绝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会为此生气。

这么一想的我也失去了谈兴，站起身朝这些人分别：“对了对了，天色也晚了，你们也休息吧，有什么问题明天再问也不迟。”

我现在这样的身躯，理论上来说都是不用睡觉的。

我看着眼前跳动着的篝火，想着过去的故事，心情不是很好。

当年我的封地还在的时候，和咸阳一起，算是天底下文人墨客齐聚的地方。

至今咸阳还有一批艺术家讴歌着君父的荣光，可我封地上那些可以自由创作的那些人都不在了。

如果换做现世，这股风气起源魏晋，唐宋时期仍然弥漫，诗歌文字的魅力何人可挡呢？

那时是多么快乐，以酒相伴，飞花令为诗，男女老少皆可吟唱，虽多数为靡靡之音，以至于当时我在朝上被参了个好几本。

可那时是快乐的。

有好些人的名字耳熟能详，那些脍炙人口的诗句，也许有些飘飘然的人正是我，不然怎会在有心人的鼓动下异想天开，向君父试探着询问能否让所有人都识字呢？

思想是无罪的，民众却是可以被煽动的。

人一旦有了欲望，就会不自觉地索取更多。

人一旦知道了权利是可以争取的，对权利的渴求亦会空前膨胀。

我没能压抑住他们，我没能掌控住局面，就连一开始的导/火/索，都是他国的有意而为之，只是我的愚昧，造成了君父的天罚。

那可真是惨烈啊。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所有的一切，可以在瞬间沦为灰烬。

那时候君父劝了什么呢？我已经记不清了。

是我做错了事。

代替我接受惩罚的，却是我的土地，我的属下，我的子民。

就连我所谓受到的禁闭，却也不过是我自我逃避地选择了冰封。

我看着眼前跳动的火光，闭上了眼。

——这一次，我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