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回（2/2）
他过去认识的女人里没有一个不吃醋的，苏任烟打破了他对女人的认知，最可气的是她还向他讨教经验，难道她还想去“认识”别的男人不成！
小王爷皱起了眉：“你的手？”
苏任烟迅速把胳膊收回来，假装无事发生：“什么手？”
小王爷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又挥了挥手，接过侍卫递上的另一份卷宗，念道：“苏任烟，女，二十五岁，目前未婚。父母不详，有一亲弟不知所踪，武功疑似源于唐时七秀坊。生平经历不详，去年三月出现于杭州府，现居西子湖畔。身负巨款，来路不明。酒量甚豪。好色，男女不忌……”
“错了，都错了。”苏任烟道，“我生辰是十一月十一，还没到二十五岁；爹娘健在，弟弟回家了。我啃老，钱是家里给的，每一文都是爹娘辛辛苦苦挣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还有，我不好色，我只是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那不重要。”小王爷被噎得半晌才说出话。他不再搭理苏任烟，转而问陆小凤：“你平均每年的开销在五万两以上，这笔钱是从哪里来的？你喜欢的是朋友和热闹、奢侈和享受，为什么要在盗案发生后出海？”
陆小凤沉默。
苏任烟道：“你应该知道他这一年被我包了，大额的支出都是我拿的。”
小王爷道：“六扇门查了个底朝天，也没查到你家住何方。”
苏任烟开始胡说八道：“因为我总能遇到纠缠不清的前男友，为了躲清净，我家搬到了一个外人绝对找不到的地方。”
“在哪？”
“你问这个做什么？”苏任烟战术后仰，表情惊恐而浮夸，“小王爷，你不会也要去我家提亲吧？”
小王爷猛然意识到话题拐向了一个奇怪的方向，他不知不觉被苏任烟带跑偏了。
他继续问陆小凤：“盗案发生前夕，当地恰巧有一批制作佛像和木鱼的工匠路过，你坐的那条船上又恰好有这样一批货物。对此你可有话要说？”
陆小凤没有说话。
苏任烟道：“陆小凤有两只眼睛，你恰好也有这样两只眼睛，对此小王爷可有话要说？”
“……”小王爷深吸一口气，他的肺在隐隐作痛。
苏任烟在小王爷的肺上添了一把火：“我有一个像你这么大的孙子，先皇恰好也有一个你这样的孙子，对此小王爷可有话要说？”
小王爷举起手，似是想指着苏任烟严加斥责，但从小接受的礼仪教导不允许他做出有失身份的事。他轻颤的手硬生生转了个弯，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再不顺气，他的肺要炸了，苏任烟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孙子了，但偏偏她又没有骂出一个脏字。
小王爷缓了口气，开始打感情牌：“江湖中受此事株连的至少有五千家，鹰眼老七、群英镖局总镖头熊天健的家属门下都已被收押。江湖人最重义气，你们难道连一句话都没有？”
苏任烟道：“我刚才说的话还少吗？”
不少，可别再说了。虽然看苏任烟怼小王爷很解气，但陆小凤怕她真的把小王爷气昏过去，连忙抢言道：“你若先请我喝几杯，再客客气气地问我，现在我至少说了三千六百句。”
苏任烟用清晰可辨的音量嘀咕：“三千六百句‘乖孙’，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
桌上摆了一坛酒，酒是陈年佳酿。
陆小凤的xue道已被解开，他犹豫片刻，还是大着胆子喝了起来。
小王爷应该不会在酒里下毒吧？堂堂天潢贵胄，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的几句气话就……
“噗！”入口的酒被陆小凤一口喷出。
苦，苦得陆小凤舌头都麻了，天知道这酒里泡过多少黄连。
苏任烟放下尚未沾唇的酒杯，她早就怀疑酒有问题，好在没喝。
司空摘星憋笑憋得很辛苦，他忍着笑道：“哎呦抱歉，拿错酒了噗哈哈哈哈！”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王爷心情舒畅，笑道：“把那坛三十年的‘枣集’拿来，这次可别再拿错了。”
酒过三巡，陆小凤终于说话了。
他认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他的每句话都一定要让小王爷相信。
“过去，我喜欢女人，因为我惧怕孤独，只要能不孤独，不管什么女人都行。
可这种生活过久了，不仅令人厌倦，还让人发疯，于是我想换一种生活方式。
我想去别处看看，所以我决定出海，任烟是我的朋友，也是我请的象胥。
我需要一条最快出海的船，所以我找到了老狐貍。当时我不知道船上的货物是什么，直到遇难前才发现佛像和木鱼。”
这个时候陆小凤绝对不能说谎，他把经历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叙述中尽量弱化了苏任烟的存在感。
苏任烟也不知该说他聪明还是蠢，现在她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
小王爷脸上没什么表情：“我相信，你的话我几乎每句都相信，可只有我相信是没用的。”
“那要谁相信才有用？”
“我有个很聪明的妹妹。”小王爷吩咐侍卫道，“去问问二公主有什么意见？”
后面有扇垂着珠帘的小门，侍卫进去后很快出来回话：“二公主说，这个人的话她半个字都不信。”
小王爷凝视着陆小凤：“你听见了？”
陆小凤很憋气，可他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话，除非……
小王爷也想到了：“和你一同回来的除了苏姑娘，是不是还有两位姑娘？她们或许能证明你的话。”
陆小凤两眼放光，立刻点头。
小王爷又招了招手，珠帘后人影闪动，两个人慢慢走了出来。
苏任烟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她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概率极小却极其可怕的可能。
小王爷看了眼沙曼和小玉：“这两个姑娘是不是和你们同船回来的？”
陆小凤对潜在的危机毫无所觉：“是。”
小王爷问她们：“他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
沙曼点点头：“听见了，可惜都是假的。”
小玉道：“包括‘不管什么女人他都喜欢’也是假的，他不喜欢曼姑娘，也不喜欢我。”
陆小凤傻了，他看向苏任烟，发现她似乎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
他稳了稳心神，准备找机会和苏任烟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小王爷还在问：“他说的那个岛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从未听说过。”这句话是沙曼说的。
小王爷转过头问陆小凤：“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陆小凤无话可说，既然没人相信，他又为什么要说。
苏任烟道：“你们可以不相信他的话，可你们又有什么证据证明盗案的主谋他？”
小王爷道：“我们查来查去，只有他有嫌疑。”
苏任烟道：“我不是比他更可疑？你们怎么不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