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2/2)
陆小凤心累,每次苏任烟都怀疑他的朋友是幕后黑手,之前的霍休、金九龄、叶孤城都被她说中了。这次她又怀疑方玉飞,陆小凤不知道要不要反驳她。
苏任烟道:“你也不用沮丧,我只是猜测而已,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还没等陆小凤松口气,她又道:“我们先假设飞天玉虎就是方玉飞。事情可能是这样的:方玉飞得知蓝胡子勾结岁寒三友得到了罗刹牌,便派自己的爱慕者方玉香嫁给蓝胡子,自己以大舅子的假身份混在他身边,两人联手伺机夺取罗刹牌;但陈静静教唆李霞报复蓝胡子,偷走了罗刹牌,蓝胡子等人便想胁迫你为他们做靶子,顺便找回罗刹牌;李霞胸无大志,想把罗刹牌以四十万金转手卖给贾乐山,因为担心贾乐山赖账,又暗中把罗刹牌低价卖给丁香姨;丁香姨早就对方玉飞的冷落心怀不满,卷了他的钱跑路,想找李霞买罗刹牌,却被方玉飞报复;贾乐山去拉哈苏交易罗刹牌,被其情人楚楚联合他的手下谋杀;方玉飞知道楚楚也想得到罗刹牌,担心她对陈静静不利,便重金雇佣司空摘星出面警告;楚楚另有图谋,背着你和陈静静达成了什么交易,在我们面前假装互不相识。”
陆小凤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听起来还算合理。”
苏任烟自己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逻辑上的漏洞,以目前的线索来看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这人物关系搞得她脑壳痛。
苏任烟道:“陆小凤,我以后再也不管你的闲事了。自从认识你,我的头发越掉越多。”
陆小凤笑道:“自从认识你,我的朋友越来越少。”不仅是同性朋友少了,红颜知己也全都没了。
老山羊的提示很明显,镇上的年轻女孩子不算少,但和本次事件相关的就那么几个。
苏任烟裹着棉披风,和陆小凤一起站在“不醉无归小酒家”门口。
夜还长,酒铺却看不见半个客人,像是马上就要打烊。
店面干净整洁,站在门外也能闻见不浓不淡的酒香,老板娘还是个甜美可人的姑娘,按理说就算不能客似云来,生意也不该这么冷清。
唐可卿像个小糖人一样坐在“太白遗风”招牌br />
陆小凤不为所动,换在以前,一个姑娘用这种邀请的眼神看他,他定会浮想联翩主动勾搭。但现在的陆小凤经历了上官飞燕的欺骗、薛冰的抛弃、欧阳情的冷眼、方玉香的算计,多重打击让他脑子清醒了不少。
还是苏任烟这种坦率的姑娘更可爱一些。
唐可卿问:“你是来喝酒的?”这话的潜台词像是在问陆小凤,是来喝酒还是来喝她。
陆小凤开门见山:“我们想向你打听一些事情。”
唐可卿用手指缠着自己的一缕青丝,微微歪头,道:“所以你是来找我的?”
陆小凤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皱了皱眉道:“我们只是想问你,李霞在哪里?”
苏任烟怀疑自己幻听了,陆小凤竟然对萌妹子的暗送秋波视而不见,是她疯了还是陆小凤疯了?
唐可卿突然收起笑容板起脸,她一瞬间从甜融融的蜜罐子变成冷冰冰的冰碴子:“我不知道她在哪,你快滚吧,我现在不想打你。”
陆小凤心里苦笑,他彻底明白了,女人无缘无故地对他示好,十有八九都是想坑他。如果他刚才忍不住诱惑去撩唐可卿,迎接他的很可能不是一场艳遇,而是一顿暴打。
苏任烟也明白了为什么这家酒铺无人问津,因为唐可卿坐在门口钓鱼执法,一有男客上门她就暗示撩拨,当男客起了邪念妄图动手动脚的时候,她再赠送客人一顿胖揍。这次陆小凤不知抽什么疯,竟然侥幸逃过一劫。
唐可卿钓鱼,愿者上钩。上钩者或清蒸,或红烧,或糖醋,或切作鱼生。
离开唐可卿的小酒铺,苏任烟小心翼翼地瞄陆小凤。
陆小凤道:“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苏任烟道:“你最近有没有觉得某个男人特别好看,比如花满楼、叶孤城……”
陆小凤被问得莫名其妙,正欲回答,忽然听见对面的草药店里传来一声惨叫,男人的惨叫。
陆小凤和苏任烟赶过去,看见冷红儿把一个男人按在椅子上拧着他的胳膊,冷声道:“你没伤筋没动骨,来我这里做什么?想给我松松筋骨吗?你也配!”
冷红儿冷笑着把男人摔出门。
苏任烟瞥了眼从冰面上爬起来后落荒而逃的男人,唐可卿是在碰瓷,冷红儿却是真的被骚扰了,她一点也不同情那个人。
冷红儿站在门口,黑白分明的眸子染着煞气:“你们也是来没病找病的?”
陆小凤开始怀疑人生,他有点记不清自己之前是怎样认识了那么多红颜知己,这些女人明明一个比一个凶,他现在看见陌生女人就有点儿肝颤。
苏任烟鼓了几下掌:“打得好!对这种人绝不能忍气吞声,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冷红儿看着苏任烟,道:“你不觉得我又冷又凶,还有毛病?”
苏任烟开始吹彩虹屁:“我只觉得你生得来似仙姿佚貌,说不尽幽闲窈窕。真个是花输双颊柳输腰,比昭君增妍丽,较西子倍风标。似观音飞来海峤,恍嫦娥偷离碧霄。更春情韵绕,春憨态娇,春眠梦悄,抵多少百样娉婷也难画描。”
冷红儿睨了她一眼,转过头去看草药店屋檐下挂着的灯笼:“你真会胡说八道。”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太冷,在灯光的照射下,隐约能看见她的耳朵红红的。
陆小凤一口气憋在胸腔里上不来。冷红儿样貌最多算得上清秀,苏任烟却能脸不红耳不热地把她吹成杨玉环。这样比较起来,他陆小凤说的情话真是土得掉渣,还很没文化。
陆小凤和苏任烟在一起这么久,都没见她认真夸他几次。
冷红儿道:“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他们都想欺负我,我只能凶一点,不然我就没办法做人了。可我、我不想一个人……”她看着灯笼,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从眼角滚落,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
苏任烟又想起了惨死的东北室友,她是个和冷红儿一样身量娇小的妹子,性子倔得像头牛,哭起来却是个一戳就漏的软包子,还操着一口东北腔对别人卖萌。
苏任烟被激起一腔怜爱之情,她走过去抱了抱冷红儿:“有什么难过的事,不妨和姐姐说说?”
陆小凤瞠目结舌地看着凶巴巴的冷红儿哭哭啼啼地抱着苏任烟进了草药店,好像全然忘记了他的存在,独留他一人孤立于寒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