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2/2)
她本来还有其他问题想问,但目前得到的信息已经不少了,再问怕老爷子心脏受不了,也担心打草惊蛇,所以还是见好就收吧。苏任烟道:“谢谢您啦,前辈。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祝您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哦。”
我谢谢你!大智大通烦不胜烦,顺手丢出去五十两黄金,刚丢完就后悔了。
苏任烟把黄金又丢了回去,在她眼里这才七分钱:“前辈拿去吧,没准哪天我又有问题向前辈请教呢,到时候记得给我打折哦。”
大智大通:快滚吧!再来把你腿打折!
一家名为“上林春”的酒楼里,陆小凤、花满楼、苏任烟点了五菜一汤一坛酒。
陆小凤喝着竹叶青,努力不去想“不举”的事。
花满楼问苏任烟:“你怎么想到上官丹凤有问题的?”
苏任烟道:“我本来没发现她不对劲,只是随便问个简单的问题,想让老爷子放松警惕后再问我真正想问的,可谁知道,误打误撞问出大事了。”
陆小凤道:“现在的情况就有趣了。上官丹凤已死,那现在的‘上官丹凤’是谁?大金鹏王会认不出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花满楼道:“也许冒充者十分了解上官丹凤,伪装无懈可击;也或者大金鹏王知道女儿被调换,却装作不知;也可能真正的大金鹏王也已经死了。”
苏任烟惊奇地发现这两个家伙智商突然上线,曾经被他们忽略的问题,现在竟然发现了端倪。
也许他们本来也不是傻瓜,只是被感情蒙蔽了双眼。
陆小凤问:“相貌可以通过易容改变,声音要如何伪装?毕竟上官雪儿是知道上官丹凤的声音的。”
花满楼道:“东瀛的忍术中有一种易容术,其中有一门功夫,练好了就能控制喉咙的肌肉,从而改变自己的声音。”
苏任烟说话了,出口竟然是一个低沉的男声:“呵,明明是我中原的口技伪音之术,唐代时东瀛遣唐使来中原学习才将此法融入他们的忍术。”她说着又换成上官雪儿的萝莉音,语气也变了:“怎么我们的东西总是莫名其妙变成别人的,偷来的文化,有什么好得意的。”某国明偷,某国暗抢,苏任烟活着的时候快被这两个国家某些厚颜无耻的行为气死了。
陆小凤吓了一跳,问花满楼:“你能听出破绽吗?”
花满楼道:“与任烟的声音有一点微妙的相似,不仔细听还真分辨不出。”
苏任烟换回自己的声音:“我只是个半吊子,练着玩而已。如果经过专业训练系统学习,单凭人耳很难分辨得出。”从前她听《秦淮八艳》,锤破头也想不到演唱者玉璇玑是个男人。
陆小凤还是有些费解一个人的声音怎么能改变成另一个人的,但眼见为实,他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苏任烟道:“还有,大金鹏王说的信息九分真一分假,为什么他要诬陷独孤一鹤?是他自己也被骗了?还是他想误导你们杀了独孤一鹤,从而掩护真正的幕后黑手?”
陆小凤道:“想知道真正的答案,还是需要接触一下金鹏王朝的三个老臣。”
花满楼道:“可那三位哪一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并不好对付。”
苏任烟道:“所以,你们要去找西门吹雪?可老爷子说没办法请动他。”
花满楼道:“我有个法子可以试试。”
三人正商议如何诱拐西门吹雪,门口忽然一阵骚动,随后是食客们的惊呼。
苏任烟既庆幸自己并未吃太多东西,又后悔为什么刚才不多吃点东西。
一个浑身喷血的血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死死抓住陆小凤,似乎想说什么,却实在说不出。
陆小凤认出了这个人:“萧秋雨!”
萧秋雨、独孤方、柳余恨,是上官丹凤的三个贴身保镖。苏任烟称他们为“丹凤公主和她的三个舔狗男人”。
苏任烟抽出“羲和凰羽”开始舞剑。虽然不合时宜,但她也没办法,谁让七秀的武学就是尬舞呢?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烛影烧残红尘梦,琴音拨寒明月心。苏任烟来不及换“沧澜·沉歌”,只能将就着用“羲和凰羽”,王母挥袂、翔鸾舞柳、风袖低昂、上元点鬟、回雪飘摇,一套技能下去,怎么也能缓口气。
可萧秋雨的喉咙被割断,说不出话。他的眼中充斥着仇恨,颤抖着手在陆小凤的左手心写下了一个字——“艹”。
而后他一阵抽搐,倒了下去。
苏任烟心想,就这?怎么还骂上人了?
陆小凤运起轻功冲出“上林春”,花满楼和苏任烟也跟上。
长街尽头停着一辆马车,现已人仰马翻,车厢内放着一对银钩,正是被萧秋雨所杀的青衣楼成员勾魂手的武器。
花满楼道:“是青衣楼在警告我们,不要多管闲事。”
苏任烟觉得自己今天吃不下饭了,这青衣楼也太社会了点,寻仇就寻仇,把人家砍成这么副尊容,怎么看都有点心理变态。
苏任烟道:“那个死亡讯息不完整,他到底想说什么?”
陆小凤道:“可能代指一个人,比如花满楼的‘花’,苏任烟的‘苏’。”
花满楼道:“我们三个几乎一直在一起,所以肯定不是指我们。”
陆小凤笑了,笑得像只被惹毛了的老虎:“我们这就去找西门吹雪。”
四月时节,桃花和杜鹃争相绽放,鲜花漫山遍野,西斜的暖阳洒在身上,让人感受到一种源源不断的活力。
万梅山庄本该有万朵梅花,无奈花期渐消,仅剩残香零星覆在枝头,却仍是暗香浮动月黄昏。
在寒冬中傲雪凌霜的梅也许并不喜欢草长莺飞的暮春,就如同热爱生命的花满楼似乎并不喜欢漠视生命的西门吹雪,他选择留在万梅山庄外听花赏景。
苏任烟跟着陆小凤进了万梅山庄。
白衣的剑客自酌着浅碧的酒,酒香中掺了清幽的冷梅香,将春色隔绝在庄门之外。
门外是繁花似锦的春,暄风拂面;门内是白雪红梅的冬,孤立寒剑。
一见面,苏任烟就把这位久仰大名的青年才俊pass掉了。同样是庄主,同样是剑客,她还是更喜欢君子藏剑的叶英。她虽不讨厌冷酷锐利的西门吹雪,但也不来电。
西门吹雪和陆小凤寒暄几句废话,终于提出条件——剃掉陆小凤的两条“眉毛”。
看似正经稳重的西门吹雪竟然有一颗不那么正经的心。苏任烟给他鼓掌,人才,真是个人才。哪个正经人会想要剃掉朋友视如亲子的胡子呢?
苏任烟毛遂自荐,主动请缨,给陆小凤微整容。
温水、胰皂、锋利的剃刀,苏任烟看准位置,素手一挥,刀直奔陆小凤面门。
她一刀挥下,干净利落地剃掉陆小凤左脸的胡子,而后在陆小凤右脸上比划一下,竟调转刀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准狠地剃掉了陆小凤右边的眉毛——不是嘴巴上边的“眉毛”,是眼睛上面的眉毛。
陆小凤并非来不及阻拦,苏任烟变刀虽突然,却还是快不过他的灵犀一指。
但他选择不动。
苏任烟丢掉刀笑得容光照人,西门吹雪眼中的冰雪也被笑意融化,陆小凤气不起来。
出门与花满楼会合后,罪魁祸首苏任烟迫不及待地把陆小凤的新面貌描述给花满楼听。于是花满楼也笑出了声,还有些遗憾自己看不见陆小凤现在滑稽的样子。
用一条错位的眉毛换来朋友真诚的笑,这笔买卖很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