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2/2）
看来独孤雁这毒，是不解不行了。
一看白沉香的表情，宁荣荣就放心了，无论如何，反正沉姐总是会有办法的。
随即她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道：“沉姐，你之前让我自己去观察，魂师死后的能量都去了哪里，我大约有了答案，只是有个关窍我想不明白，还需你为我解答。”
事关重大，白沉香也收敛起笑容，沉吟一会儿，道：“眼下不方便，你且去拜访玉天恒团队，否则你不在学院的事该瞒不住了。”
这倒也是。
其实宁荣荣是不方便出现在人前的，但是玉天恒他们不一样。其一是他们团队没有人拥有探查类魂技，所以他们察觉不了宁荣荣的真实等级；其二是玉天恒本人毕竟与宁荣荣、宁采采关系匪浅，有他见一见，往后也好糊弄千仞雪。
是的，不是糊弄宁风致，而是千仞雪。
要让千仞雪相信，宁荣荣确实是因为经脉受损、境界后退，所以才不敢出现在宁风致面前的。
这些事宁双不懂，但是白沉香总不会害她们才是。
宁荣荣就要走，白沉香叫住她，将那个小白瓷瓶交给宁荣荣，道：“你把这个交给独孤雁，她会知道的——既要去拜访，就得师出有名。不然，只怕他们无事也要疑三分，那就不妙了。”
宁荣荣打量了一下这个小瓷瓶，谨慎的道：“有什么副作用吗？”
白沉香唇角微勾：“她会倒退一个境界，但不是不能修炼回来，你把她吐出来的血再装回来，我有用处。”
宁荣荣走后，白沉香也去千仞雪的办公室晃了一趟，得知对方今天不会来学院，也就只留下一句“什么时候殿下来了，你来找我。”
约摸过了正午，宁荣荣才终于回来。
而白沉香远远的看见她，心下便知不妙——那分明还是宁荣荣的行为举止。
这也就意味着宁采采仍然没有恢复过来，白沉香低估了唐昊的冲击力。
白沉香把人拉进来，道：“她伤得很重？”
只这一句话，就让宁荣荣的眼眶直接湿润了——这世界最懂她们姐妹的，终究只有一个白沉香。
关上诊室的门，她边哭边说：“一点动静也没有，怎么叫都不答应，我又不敢很吵她，她要是醒不过来怎么办呀？”
醒不过来？
若是宁采采这一次真的伤到了根本，那后续的全盘计划就绝对不可能推行下去了。
荣荣的多次进化双面武魂确实举世罕见，但这仍然改变不了她本身没有攻击力的事实。在爆发大战的时候，她固然可以站在盟友的包围圈的中心，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保不齐对手会把她怎么样。
打铁还需自身硬，宁采采就是那套最坚硬的装备。
但是不该啊……
宁采采一年前就能单挑十万年泰坦巨猿，没道理一年后连个腐朽日深的封号斗罗都掌握不住啊。
——任何封号斗罗都是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单挑一个十万年魂兽的，即使是千道流也是不可以的。
所以宁采采的能力应该是比封号斗罗要强的才对啊。
如果不是有此猜测，白沉香也不会兵行险招。
眼看宁荣荣越哭越难过，可以想见这段时间里宁采采还是没回应她，而这在从前是绝不可能发生的情况。
白沉香也着急，但她不能慌，便引着宁荣荣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星斗大森林里你有什么地方不懂了。”
宁荣荣哭泣的动作一顿，一年的独自生存让她学会了近乎极限的压抑自己的情绪。她飞快的擦干眼泪，道：“星斗大森林里几乎每天都会有魂师团队全军覆没，最开始的时候我去得比较迟，看见他们时就只是几具单纯的尸体，我竟探查不到一丝一毫的魂力。”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向白沉香，神情很是紧张：“后来我发现，能量去了……那里。”
她用手指了指上面。
白沉香陡然心里一沉，她最不愿意成为现实的猜测居然要成真。
从能量守恒定律出发，自然界中的能量以魂力的形式被人类和魂兽吸收，并转为己用。当以魂技的形式消耗魂力时，除开部分能量蛮横的冲入对手的体内厮杀外，其余的都应该瞬间反哺回自然界。
魂兽死亡后，它们的魂力会转化为屠杀者的能量，如果无人吸收，一定的时间之后，魂力会自然消散在空气里，直到与空气中的能量浓度达成一致，这一点是宁荣荣用自己的天赋亲自验证过的。
而死亡魂师的能量也理应是如此，否则能量守恒定律就有可能不成立。
而之前白沉香才大胆猜测过，或许斗罗大陆的神，与天道，不光不是同一阵营，反而还正处于敌对阵营。如果拥有弑神魔法的宁采采是代表着天道，那么天道的意思就是要灭杀神，神绝不会坐以待毙。
要让这种敌对情况成立，那么横亘在神与天道之间的，就必须是一个让双方都会拼尽全力去争夺的一样东西。
宁荣荣说死亡魂师的能量并没有消散在空气里，而是去了上面。这就让白沉香不得不推测，这部分能量是不是被神吸收了。
或者换一个说法——“能量”，就是这样东西。
斗罗大陆的魂力、斗气大陆的斗气、修仙世界的灵气……还有普通世界的……
“生机。”
白沉香脸都白了，连嘴唇都在发抖：“神在掠夺整个大陆、整个世界的，生机。”
宁荣荣本不理解白沉香为什么会突然得出这样的结论，但她转念一想，这个可能居然是可以解释通的。
她怔怔的说出她的计算：“一个魂师一生中，至多可以吸收九只魂兽的能量，而这九只魂兽年份至低有10年，至高能有十万年……可人类魂师，寿命至高不会超过150岁。那么神就可以通过这短短百年寿命的人类，吸收到远超魂兽十万年中从自然界中吸收到的能量。对神来说，宠爱人类，远远比宠爱别的生灵耗费的时间成本低。”
通过促使“人类猎杀魂兽来助自己快速修炼”模式这样的方式，自然界中的能量流动效率会大幅度提升，神也就能在更短的时间内收集到更多的能量。
而斗罗大陆上的能量，就是魂力，这也正是自然界中生机的体现形式。
长此以往，终有一日，整个斗罗大陆的能量会稀薄到几乎消失。
而当一方世界没有了生机，等待这个世界的只有……
崩塌。
彻底崩塌。
世界崩塌，那么天道自然也会消散。
在这场温水煮青蛙的争斗里，居然是天道落了下乘。
所以天道扣留了白沉香，又找来了宁采采——因为它要自救。
宁荣荣的脑中已然开始演练她所在的、所爱着的世界轰然崩塌的未来，本就未干涸的眼泪霎时间夺眶而出。
武魂殿已经是在她看来最难以战胜的对手了，可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是人力所能达到的无上巅峰啊……神！
神，要怎么打！
她只是一个辅助系啊！
“采姐儿不会有事的。”她听见白沉香这样笃定的说，“如果宁采采是天道最后的自救，那么她绝不会死在这个地方，至少绝不应该死在唐昊手下！”
宁荣荣冰冷的双手被另一双同样冰冷的双手紧紧握住，手的主人注视着她的双眼，说：“相信我，相信这个世界，相信你的妹妹，你一直是这样做的，不是吗？”
不知是被传染了信心，又或者是被蛊惑了，宁荣荣胸腔里疯狂跳动着的一颗心脏开始涌动出新的力量。
是啊，她还有采采。
只有采采，决不能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