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沙海茫茫：借狼送骨（中）（2/2）

“殿下您……”幕僚眼中闪过难以置信，他重新审视起面前的上位，这位他追随了一生的三皇子，此刻的神情依旧冷冽、淡定，哪怕身上弥漫着死气与血气，也不能掩饰其身上的高贵。只是，其身上那股曾让帝国所有人胆寒的锋芒毕露，一往无前的巨大野心，如今已然熄灭了。

穆疆当然看得懂幕僚的心思，然而他只是冷笑着侧回眼眸，情绪随即再次翻涌。一望无际的大漠总能让祂想起故乡，想起在草原上奔腾的奇珍异兽，还有那能连成一片的万千大军……轻眨了下眼，混着血气与死气的风沙扑面袭来，空荡荡的大漠闯入眼帘，令祂又是一阵惆怅。

自从兵败西北，或许是因为卷土重来的野心被彻底粉碎，穆疆变得愈发多愁善感，对于自身修行甚至开始感到厌烦，然而部族随着几次战败又早已是千疮百孔，即便想要建设也无从下手。于是，穆疆能够思考且投入精力的事，也就只有如何率领部族活下去了。

每一名具有野心的上位者，都有着超乎寻常的精力与耐心，这种生活对于穆疆而言无疑极为无趣。但从另一个角度讲，也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眼见就要走到邪神出没区域，穆疆抬起眼眸，沉声下令：“传我秘令，待会见到邪神，不必全力出手，为友军掠阵即可。”

郑重拱手待命的幕僚，听令先是一怔，随即低声问询：“殿下，邪神实力普遍不强，且在冢州也是人人得以诛之，我们速战速决，应……不会被人忌惮吧？”

幕僚此言明面上是为询问，实则是在劝解穆疆收回成命。若放在以前，穆疆定会以冷脸相加，然而多次经历绝境，穆疆实难再对生死同袍生怒。

只是沉默半晌，穆疆便平声开口：“如此安排，却并非顾及什么，只是因为根据监督议案，我族直接受命于江殁将军，此次行军却是由侏青元老点拨。若是我族太出风头，难保江殁将军会不会在事后兴师问罪。”

沉默稍许，幕僚面露恍然，低喃一声“原来如此”，恭敬退去。

穆尔匈帝国的体制与西南邦联大相径庭，听过穆疆解释，幕僚实际上仍是云里雾里。

只是幕僚也并不在乎，他名为幕僚，实则在遁入冢州后，他就代替死在帝国的管家，成为了穆疆的贴身仆人，除了偶尔谏言几句，平日唯有服从命令。

今日突然多嘴，不过是为了试探穆疆心中有无颓意。幸好，殿下只是少了几分锋芒，在其他方面风采依旧，假以时日，牧豹族未尝不可重新崛起。

亲手摇动令旗，每一名牧豹士兵在悄无声息中精准收到信息。幕僚微仰头颅，居高临下看着左右两侧的蜻蛉、丘羚二族，一种优越感赤裸裸挂在脸上。

即便沦落至此，在他心中，牧豹族依旧是高贵的皇族，岂是偏远地带的种族可以比拟，让这些牲畜打头阵，倒确实符合“皇族”身份。

想到此，幕僚又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不愧是殿下，哪怕身处绝境，也能彰显大族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