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时空跳跃——从1998到2025的舱内惊魂(1/2)
舱门闭合的瞬间,叶启听见“咔嗒”一声轻响——不是机械咬合的生硬,更像某种生物膜自我修复的软韧。他下意识地伸手碰了碰舱门内侧,指尖触到一层微凉的、类似果冻的质感,那层淡蓝色半透明屏障正从边缘漫开,顺着舱壁向上蔓延时,会留下转瞬即逝的水波纹痕迹,最终在天花板中央汇聚成一个米粒大的光点,“嗡”地轻颤一下后彻底消失。外界暴雨的“哗啦啦”声瞬间被掐断,连河渠泥水那股腥甜的腐草味都被隔绝在外,舱内只剩下云月号核心传来的低鸣,每分钟恰好六十次,像贴在胸口的心跳,沉稳得让人莫名安心。
他低头摸向裤脚——1998年的红胶泥还死死黏在靛蓝色粗布上,布纹被泥浸透后变得硬挺,指甲缝里的泥垢能抠出细小的沙粒,蹭在指尖发涩。可下一秒,舱壁两侧的隐藏式出风口就吐出气流,不是普通暖风的干燥,而是带着露水的苔藓气息,混着极淡的臭氧味,拂过皮肤时像刚从晨露里捞出来的草叶扫过手腕。叶启后来才知道,这是2024年研发的“生态模拟气流”,提取自月球背面人工培育的“蓝绒苔藓”,连湿度都精确控制在60%,刚好匹配1998年猴头省的初夏清晨。温度显示屏上的数字从19c跳至24c,绿色光粒像萤火虫般围着数字打转,最后凝成个指甲盖大的“舒适”图标,图标边缘还飘着两片迷你的全息稻叶。
口袋里的照片硌了他一下。叶启指尖勾出那叠得方方正正的纸片,纸边被反复摩挲得发毛,蹭在指腹有点痒。照片上十五岁的云天穿着洗得发白的初中校服,领口磨出了毛边,背着洗褪色的蓝色帆布书包,手里举着“物理竞赛一等奖”的奖状,奖状边角折了道深深的痕——是当时揣在书包里蹭的。他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脑袋歪在叶启肩膀上,摄影师没抓稳,照片右下角还留着道模糊的虚影。背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爸,等我去月球省给你带星星”,字迹被汗水晕开了点,“星星”两个字的最后一笔拖得老长,像个没说完的承诺。此刻这张带着1998年阳光温度的照片,是他在满是冷光科技的舱内,唯一能攥住的“实”。
“抓紧身后的扶手,时空跳跃启动后会有30秒的时空波动期。”叶云天的声音从驾驶台方向传来,他站在弧形的全息操控面板前,深蓝色制服是透气的纳米面料,贴在身上不闷,袖口“云月研发”的标识边缘嵌着微型LEd灯,光不是刺眼的亮,而是像萤火虫的微光,随着他的动作忽明忽暗——后来叶启才知道,这是在同步他的神经信号,灯亮得越稳,说明他操控越专注。叶云天的双手悬在半空中,指尖划过淡蓝色数据流时,会留下道转瞬即逝的荧光轨迹,像在空气里写透明的字,数据里夹杂着几个叶启认识的词:“时空锚点”“坐标校准”,其余的全是弯弯曲曲的符号。
林月瞳走过来时,叶启才发现舱壁上根本没有“扶手”——直到她指尖轻轻按在舱壁的银色纹路处,纹路像活过来似的,顺着她的指尖亮了半圈,“嗡”的一声,两根半圆柱形的金属杆从舱壁里缓缓弹出,表面覆盖的乳白色硅胶比婴儿皮肤还软,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吸附感,握上去时,能感觉到内部传来的细微震动,频率和云月号的核心鸣动完全一致,连手腕的脉搏都跟着一起跳。“这是‘神经同步扶手’,震动频率会跟着时空波动调整,抵消眩晕感。”她解释时,发尾的银色发扣反射出冷光,叶启凑近看才发现,那发扣其实是个微型通讯器,表面有无数个肉眼难辨的小孔,正缓慢吞吐着空气,孔里偶尔会飘出一缕极细的白气——是降温用的。
林福贵的手指还在抖。他攥着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绷了起来,目光死死钉在舱门中央的观察窗上——窗外还是1998年的暴雨,河渠里的泥水泛着暗褐色的泡沫,泡沫滑,砸在水面时会溅起细小的泥点,粘在观察窗上,慢慢晕成褐色的印子。他深灰色的西装裤沾了块巴掌大的泥,是刚才被叶启拉着跑时蹭的,西装是月球省进口的抗皱面料,泥印干了后留下圈浅褐色的痕,用手指搓一下,会有细小的泥屑掉下来,落在舱底的金属地板上,发出“沙沙”的轻响。“真要……跳到2025年?”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喉结动了动,又咽了口唾沫,“我签过最高风险的矿产开发合同,可这……这是把人往‘时间’里扔啊。”
叶云天终于回头,操控面板上的“时空坐标”正以毫秒为单位跳动,红色的数字在淡蓝色背景上格外醒目:“定位锁定2025年水球区-月球区联合科技基地,纬度32.517°,经度118.826°,误差不超过0.5米。”他指了指面板角落的银色飞船剪影,剪影周围绕着三个绿色圆环,圆环上有细小的刻度在转,“这是‘时空锚点’,每个圆环对应一个时空维度,只要三个环都亮绿,就不会被乱流卷去其他时间点。”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福贵发白的脸,“跳跃时可能会恶心,月瞳准备了稳定剂,含在舌下就行,比晕车药管用。”
话音未落,舱内的低鸣声突然变调——从之前的“呼吸频率”变成了更浑厚的“轰鸣”,像是有台巨大的心脏在云月号内部苏醒,舱底传来轻微的麻意,顺着鞋底爬上来,连攥着扶手的手指都能感觉到震动。扶手的硅胶层突然亮起淡蓝色的光带,顺着叶启的掌心蔓延到手腕,在皮肤表面形成一圈浅浅的印记,温度恰好和体温一致,既不烫也不凉,光带还在缓慢地收缩、扩张,像在给他的血管“把脉”,每收缩一次,就有股细微的暖意顺着手臂往心口流。
紧接着,观察窗里的景象开始扭曲。
最先变形的是雨丝——原本垂直落下的雨珠突然被拉长,变成倾斜的光痕,像用快进键拉成的银线,飞速向后倒退,雨珠碰撞窗面的“哒哒”声也跟着变调,变成“嗡嗡”的长音。1998年的绿色稻田开始模糊,稻穗的轮廓融成一片浑浊的绿,河渠的暗褐色和天空的铅灰色搅在一起,像被小孩打翻的颜料盘,还在不断旋转。叶启的胃里突然翻江倒海,一种强烈的眩晕感从太阳穴炸开,眼前的观察窗开始顺时针旋转,连舱内的淡蓝色灯光都变成了旋转的光圈,晃得他眼睛发疼。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可眼皮后面却有无数彩色的光斑在跳动,像是有人把萤火虫装进了他的眼球,正疯狂地扇动翅膀,连耳边都传来“嗡嗡”的幻听,像1998年稻田里的 蝉鸣。
“别睁眼,把这个含在舌下。”林月瞳的声音贴着耳朵传来,带着一丝安抚的暖意,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叶启的手背,传递过来的温度比舱内气流稍暖。叶启感觉到一个冰凉的小盒子被塞进掌心,盒子是磨砂金属的,捏在手里不滑,打开后,里面躺着一颗淡绿色的胶囊,胶囊表面有螺旋状的细小纹路,在灯光下能看到里面流动的淡绿色液体,像封在透明壳里的苔藓汁。“这是‘月球苔藓神经稳定剂’,2024年刚过科技局认证,提取自月球背面的耐寒苔藓,3秒就能缓解神经紊乱。”
他颤抖着把胶囊放进嘴里——胶囊一碰到舌尖就化开了,没有药味,只有淡淡的薄荷清香,混着一丝泥土的腥气,顺着喉咙滑下去时,像吞了一口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溪水,凉意在食道里慢慢散开。不过5秒,胃里的翻腾感就像退潮般消失,太阳穴的胀痛也慢慢变成了轻微的酥麻,像有人用温热的手轻轻按揉。他偷偷睁开一条眼缝,观察窗里的景象已经彻底变了——不再是1998年的雨景,而是一片奔腾的“光河”:金色的光带像融化的液态金,里面悬浮着细小的光点,流过观察窗时会留下转瞬即逝的亮痕;蓝色的光粒像碎掉的星星,碰到窗面会弹开,像在跟飞船打招呼;紫色的光雾像流动的绸缎,裹着飞船时,舱内的灯光会变成淡紫色,照在人脸上像蒙了一层薄纱。云月号像光河里的一艘小船,被光流裹挟着向前冲,船身周围的光粒子碰撞时,会发出“噼啪”的微响,像1998年夏夜里的萤火虫碰撞声。
林福贵的状况比他还差。他脸色苍白得像舱壁的金属板,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滴在西装领口,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他紧紧咬着牙,连嘴唇都泛了白,不敢看观察窗,只能盯着自己的鞋尖——那是1998年最新款的鳄鱼皮皮鞋,深棕色的皮面被打理得发亮,鞋尖沾了点红胶泥,怎么蹭都蹭不掉,反光里能看到他自己紧绷的脸。“这……这就是时空?”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在月球省科技馆见过‘时空模拟展’,可那都是投影……没有这么……这么‘活’的感觉。”他顿了顿,喉结又动了动,“我甚至能感觉到……光在碰我的手。”
“真实的时空比模拟复杂得多。”叶云天终于转过身,手里多了个展开的全息地图——地图是三维的,悬浮在半空中,能清晰看到“时空通道”的立体结构:像一条扭曲的银色管道,管道内壁布满了红色的“乱流预警点”,每个红点旁边都标着数字,“0.3级乱流”“0.1级乱流”,而云月号的蓝色光点正沿着绿色的“安全航线”移动,身后还拖着一道浅蓝色的轨迹。地图右上角的小框里,数据实时跳动:时空通道稳定性:92% | 剩余跳跃时间:15秒 | 能源储备:87% | 核心温度:38c(正常) ,每个数据后面都跟着个小小的绿色对勾。
“我2022年从月球省星际科技大学物理系毕业时,毕业论文写的就是‘时空锚点理论’。”叶云天的目光落在叶启身上,带着一丝愧疚,又藏着几分自豪,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操控面板边缘,那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1998年准备物理竞赛时也这样。“你当时总说我‘整天琢磨没用的’,还说‘不如找个稳定工作,帮家里种稻子’。可你不知道,我第一次在课本上看到‘时空穿越’时,就想起1996年那场暴雨——你为了救田里的秧苗,在雨里泡了整整一夜,回来发了三天高烧,嘴里还念叨着‘要是能提前知道下雨就好了’。”他指尖在地图上轻轻一点,调出一段全息视频:画面里,2025年的猴头省稻田一望无际,金色的稻穗在阳光下随风摆动,穗粒饱满得能看到光泽。银色的农业机器人沿着田埂移动,机械臂末端有柔软的硅胶垫,碰到稻穗时会轻轻托起,不会压弯;无人机群在高空形成整齐的编队,喷洒的透明营养液落在稻叶上,凝成细小的水珠,反射出彩虹的颜色;远处的控制室里,工作人员盯着柔性屏幕,屏幕是淡绿色的,用手指划过时会轻微凹陷,上面的“滑坡预警”“水位监测”“病虫害预测”全是绿色的“安全”标识,连河渠边都装了淡蓝色的“防波屏障”,水流碰到屏障时会自动分流,像被无形的手推开。
叶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那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场景。1998年的猴头省,农民靠天吃饭,一场暴雨就能让一年的收成泡汤。他想起去年冬天,村里的王大伯抱着烂在仓库里的稻子,蹲在田埂上哭了整整一夜,皱纹里全是泥,冻得发紫的手反复摸着稻穗,嘴里念叨着“要是能有个法子,让稻子不怕淹就好了”。而视频里的未来,不仅不怕淹,连人都不用下地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照片,手指反复蹭过照片上云天的脸,照片上15岁的云天还在笑,可眼前25岁的云天,已经把他的愿望变成了现实。
“2025年3月17日,云月号完成首次试飞。”叶云天的语气突然沉了下来,他调出操控面板上的“故障记录”,一行红色的文字在屏幕上闪烁,像道醒目的伤疤:试飞时间:2025.03.17 14:23 | 故障类型:时空坐标芯片偏移 | 原因:火球区冬季省极地磁场干扰 | 偏移结果:进入1998年时空流 。“本来计划是短距离穿梭——从联合科技基地到月球省航天港,只有500公里,测试‘短时空跳跃稳定性’。可飞到一半,芯片突然受磁场干扰,屏幕上的坐标全乱了,我们被卷进了一个时空乱流,等我重新锁定坐标时,发现已经到了1998年7月15日的猴头省上空。”他顿了顿,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当时月瞳还说,‘这地方的稻子,跟资料里1998年的一模一样’。”
他又调出一段高空拍摄的画面——是云月号在1998年的云层上拍的:林福贵的银灰色悬浮车正往河渠里滑,车身倾斜得厉害,泥水已经漫到了车门,车窗玻璃上全是泥点;叶启用肩膀死死顶着车门,左手抓住林福贵的手腕,指节发白,右手还攥着那把锄头,锄头上的泥还没干,裤腿全湿了,贴在腿上,却半点没松劲。“我们查了2025年的‘历史数据库’,里面有篇1998年的地方新闻,标题是《猴头省滑坡事故:农民叶启协助救援,林氏实业负责人轻伤》。”叶云天的眉头皱了起来,手指在画面上圈出悬浮车的车轮,“可我们看到的现场,比记录里危险十倍——车轮已经悬空了,再晚10秒,车就会彻底坠入河渠,你们根本没机会等到救援。所以我和月瞳没敢犹豫,立刻启动了‘紧急救援程序’,哪怕消耗30%的能源储备。”
林福贵终于缓过劲来。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银色打火机——是黄铜的,被手汗浸得有些温润,表面刻着他和苏晴的名字缩写“FG&qq”,刻字的地方有细小的划痕,是常年摩挲留下的。他下意识地想打开打火机,手指按在开关上,却又停住了——舱内的提示灯亮了下,是“禁止明火”的标识。“那……我们到了2025年,之后能回去吗?”他的声音软了下来,眼里满是急切,“我出门前,苏晴还在厨房给我煮绿豆粥,说等我签完合同回去吃。粥里放了她从月球省带回来的冰糖,说要给我解暑……”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我车里还有给红星村的粮食品种样本,是月球省最新培育的‘抗涝粳稻’,装在保温箱里,本来想今天交给村长的,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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