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2/2）

“原来是他们！”阿灵咬牙道，透着浓重得令人胆寒的怨毒。

“他们？他们是谁？”韩昳第一次看到一个少女脸上能出现这样怨毒的神情，常年出入战场的他也被吓到了。

阿灵擡起头，扯过他身上的巫袍：“这个袍子，我以前见过，我见过！是他们！”

韩昳见她一直扯着自己的袍子，仿佛那袍子上附着什么她追逐了多年的幽灵。她一直不撒手，他只好自己先把试穿的袍子脱了。

巫袍拖在地上，一段抓在阿灵手里，她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昳少爷，你知道我是被小姐从死人堆里救回来的吧？”

韩昳点头：“我记得。当时小晗也还是个小姑娘，跟着队伍在江畔寻江，看到江面上漂浮着死尸，以为是对面南昭人施放的什么毒计。她坚持让同行的队友把尸体都打捞上来，发现竟是众多的平民尸体，既有南昭也有北渊的。

“当时所有人都被这种残酷的景象震惊了。完全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未交战而杀死平民的情形。她曾告诉我，当年捞起的尸体里，你是唯一还留有气息的，但身上都是各种刀子的划痕，像个被割得支离破碎的娃娃。我还记得，她当年为了照顾你，不眠不休了三四日，才让你的伤口不再致命。”

“那是给南昭皇帝续命的人祭。”阿灵冷冷道。

“人祭？”韩昳对巫蛊了解不多，但这个词已经让他感觉很不好。

阿灵的脸色苍白：“巫医谷的祭司们会给南昭皇帝举行祭祀典礼，最高规格的祭品就是人祭。祭品需要不同年龄的男男女女，而我，当年就是那些祭品其中之一。”

“当年，就是由穿着这种袍子的侍奉，一刀一刀割在我身上，想要放干净我的血，然后又把我丢到峡江中。只是为了祈求洪水消退，南昭皇帝便给江水献上人祭。”

“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知道是谁害了我。小姐说，可能是因为我受了太重的伤，才想不起受伤前的事情。”

“现在，我终于知道了，是南昭皇帝，是巫医谷。几十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的性命被献祭，可能是土埋，可能是火烧，连个尸骨都留不下。”阿灵的眼中迸发出刺人的仇恨。

韩昳心中暗叫不妙。他一边同情这个小女孩当年的遭遇，痛恨这种残忍的行径。另一方面，这次行动是和巫医谷合作，如果她从此恨上了巫医谷，还能不能完成此次任务，都成问题。

“可惜，姜郄已经死了，我不能再把他千刀万剐。”阿灵恨恨：“之前，小姐曾跟我说，北渊皇室没有国教，是因为当一个信仰被皇室利用时，它可能会从劝人向善的良师，变成助纣为虐的武器。谷君前辈一直说她要赎罪，我还不明白，原来这背后竟积累了这么多的罪恶。”

“此去皇宫，除了要偷出来书页，尽快挽救小姐的性命。还要摸清皇宫与皇室的弱点，等到郑汐他们大军来时，多个内应便多个照应。”

韩昳看她的眼神，瞬间从担心变成敬佩。难得她一个小小的少女，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想明白真正的敌人是谁。

“昳少爷，待我们拿到书页后，辛苦你想办法离开皇宫，送到小姐手中。我要留下，等着郑汐到来。”

韩昳点头，郑重答应她的安排。“你可以喊我韩大哥。对着你和小晗，我心里太过羞愧。我一直以为你们女孩子，不过是战利品，是英雄的附属。可是现在我才明白，女子也可以是勇士。现在想来，那些占有欲，真是亵渎了勇士。”

阿灵明白他的话中之意，没有点破。

“谷君前辈说，书页在当年姜郄修行的上密殿之中。自从他死后，南昭皇室之中没有人修行巫术，所以殿中之物应该没有动过，到时候我们就去那里寻找。后面的事，就拜托韩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