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2/2）

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中，只有韩晗给了她不同于兄长的关心和温暖，疼了给他揉伤，破皮了给他上药。父母长年在别的城郡驻守，韩晗就是他真正的姐姐。

他见证她从生命的废墟中爬起来，为了所爱之人嫁给一个自己不了解的王爷，却阴差阳错熬到了一个好结果。

现在他却要看着她一点点耗尽生命而死。他做不到。

“你做什么？”阿灵端着膏药走进元帅主帐，此前在夺取宜州时，虽然得了谷君的内应，但攻城的仗还是得凭实力打，郑汐也在这张攻城战役中伤了右肩。

阿灵现在正是要给他换药，却看到他一身药农装扮，正在收拾包裹，似乎尧出门。

“你要去哪里？为何要收拾东西？”阿灵放下药，警觉地问道。

“母亲说，晗姐姐等不了太久了，我现在就去熙阳，把皇宫里的书页偷出来。”郑汐道。

“你疯了，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个莽撞少年吗？你现在握着摄政王给你的兵符，是正南军的元帅。现在刚刚收复宜州，正是军士们士气高涨、信服你的时候，你偷偷溜走，你让属下的人会怎么想？”阿灵气得声音拔高，却又不敢让门外的卫兵听见。“有一个这样不着四六的主将，以后的仗还怎么打？”

郑汐的少年心性被阿灵一顿骂醒。是啊，他已经不能率性而为了，做出任何一个决定，他都要考虑全局。

“谷君前辈到底怎么说的，你仔细跟我说一遍？小姐的等不了太久，又是什么意思？”阿灵厉色道。

二人在一起，全然没有主将与下属的身份。郑汐被她训斥地无地自容，低头将母亲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阿灵。

阿灵听闻这个消息，脸色由愤怒转为苍白。思考片刻，她摁下郑汐拿着包裹的手：“我理解你，但你不能去。”

“可是，晗姐姐会死，就算是收复了南昭，千秋功业也换不回她的命。”郑汐的语气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哀伤。

“你别去！”阿灵命令道：“我去。我的年龄样貌，混进熙阳城，不会引起注意，探听消息、偷偷情报是我的擅长，我去比你去更合理。”

“可是……”

“以情谊论，也该是我去！”阿灵的语气更加强硬：“当年，小姐把我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给我治好一身的伤，把不可能活下来的我，愣是救了回来。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应该报答她，更应该去救她。”

“我知道，谷君前辈走之前，给你留了熙阳城皇宫的地图，给我。”

郑汐看着这个还不如自己大的少女，她的眼神坚定，不容反驳，那是他曾经在韩晗身上曾经看到过的气度。

郑汐还有犹豫。谷君跟他讲过熙阳城的皇宫，其防卫是在前任巫王的帮助下建立，除了巡逻兵马，还有大量的有毒机关，若是偷偷潜入，便是九死一生。这也是为什么谷君让他正面攻打而不是偷偷潜入的原因之一。

阿灵等不到他开口，便伸手去解开了他手下的包裹。

“你放手，放手。我可以给你皇宫的地图，但你一个人去我实在不放心，你轻功卓越，但身手一般，真要是碰上守卫交手，我怕你应付不来。”郑汐夺过包裹，从里面翻出了一张锦皮油纸，正是熙阳城皇宫的地图。

阿灵把地图抖落一下展开道：“这样九死一生、深入敌营的事，除了你我，谁还能信得过，若是那信不过的落在敌人手里，后面的计划都得泡汤。我应付的来要去，应付不来也要去。”

郑汐却沉默了一下，咬了一下牙道：“如果，让韩昳陪你去，你觉得他信得过吗？”

阿灵放下地图，叹了一口气：“昳少爷对小姐的心思，除了小姐不知道，可能全正南军都知道。你要说他对小姐有情义，我信。但他是否愿意为了小姐去冒这个险，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