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2/2)
嗖嗖几声,那些刺客拉弓射向船上的萧莫言。
阮翛然心急如焚,却又爱莫能助。她前有梁隐山,后有卫成绝不可妄动。
船上的朱红灯笼被尽数射掉,落去河水中。顷刻间,被河水吞没熄灭,
眼前一黑,阮翛然看不清萧莫言那边的情况。
“救,救命,快,有人刺杀太子殿下……”贺芷瑶向这边游来,不断呼喊。
梁隐山猛然一动,转身看向卫成,似乎在打着什么暗号。
阮翛然见梁隐山在原地未动,这才敢看向卫成。
卫成手里多了一张弯弓,持箭拉弦瞄准了贺芷瑶。
“梁隐山,你们要做什么?”阮翛然忍不住喊了出来。
梁隐山眼神阴毒,没有一丝错愕,对卫成命道:“放箭。”
电火石光间,飞箭射向贺芷瑶的右手臂。
长箭命中,鲜血喷涌。贺芷瑶惨叫两声,无力涉水,身躯慢慢向水下没入。
“再放,不留活口。”梁隐山再次命道。
阮翛然果断拔出匕首,足尖一蹦杀向卫成。
船身摇晃,卫成身躯不稳。一松弦,长箭偏斜从梁隐山的耳边飞驰而过。
阮翛然眼疾手快,一刀刺向卫成的腹间。
卫成身手敏捷,擡腿踢向阮翛然的手腕,试图踢落匕首。
阮翛然闪身避开,一刀插在了卫成小腿后。
“啊。”卫成撕心裂肺喊叫一声,挥起弓箭打中阮翛然的手腕。
力道之大,阮翛然以为手腕断裂一般。
她忍痛,奋力拔出匕首。想要再拼一把,一刀结果了卫成。
砰的一声,她后背剧痛。这才发觉,梁隐山的手里也多了张弓箭。正瞄准她,准备再次射杀于她。
若非她有先见之明,有护心镜护体,恐怕已命丧黄泉。
这二人皆是高手,以阮翛然这点功夫,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卫成以箭头为武器,刺向阮翛然手臂。
阮翛然旋转身躯,反躲到了卫成身后。一气呵成,趁机将匕首刺向卫成的后腰。
只是船尾本就狭窄,加上微雨丝滑。她重心不稳,身子后仰跌落下河里。
河水冰凉,汹涌闯进她的七窍之中。
她来不及挣扎,便直直向水下沉入。
她不会水,坠入深不见底的河底深渊。
她捂住口鼻,闻见四周包裹着水流之声。隐隐约约看见不远处,飘沉着的贺芷瑶。
贺芷瑶的伤口处,仍旧不断冒出血水。
染红的血水,如同水草一般缠绕在贺芷瑶周身。
阮翛然呼吸不得,一只手胡乱伸手挣扎着。
慌乱之中,只觉得手腕被什么勒住。拖着她,一点一点升上水面。
憋闷的口鼻,如同泄洪般喷出河水。她张口贪婪剧烈地咳喘着,眼前蒙上的水珠一滴滴淌落。
光亮映入眼帘,她的视线清晰起来。勒住她手腕的是人手,接着她被人托举爬上了小船。
她惊魂未定,俯身咳吐着喝进去的河水。
呼啦一声,有人从水中跳上船甲。
小船猛烈地摇晃,阮翛然下意识抓住身旁的桅杆,稳住身躯不被甩飞。
船身渐渐平静下来,阮翛然的心湖又掀起滔天大浪。
桅杆一旁,躺着鲜血淋淋的卫成。卫成心口被一支长箭贯穿,瞪大双眼似有死不瞑目。
阮翛然吓得缩了手,惊慌失措望向接近她的黑影。
她擡首望清来人,眼神阴厉竟是梁隐山。
一夕千念,阮翛然不禁猜测道:“是你杀了卫成?”
梁隐山蹲下身来,对阮翛然冷笑:“啧,真是奇了,阮侧妃,竟然识得他?”
不等阮翛然回答,他又道:“也是,不然他也不会让我救你。”
阮翛然落水之时,匕首脱落无踪。发髻更是被水流冲散,发簪一应不在。
她手无寸铁,壮胆火速爬过去。拾起,卫成身边散落的一支长箭。
阮翛然用长箭护在身前,身上湿冷,声色有些发抖,质问道:“救我?你明明是想要杀了我。”
梁隐山索性起身退后,划起船桨向前,口吻坦荡道:“我是奉命趁乱,取你性命。方才只不过做做样子,好交差。射向你那一箭,箭头压根没有开刃。我答应了一个人,保你性命。不然,躺在那里的人该是你,不是卫成。”
阮翛然难以自已地浑身颤抖,喝道: “是谁,谁要杀我?”
梁隐山没有搭话,而是警惕地看向远方,有几艘船向这边驶来。
阮翛然这才发觉,梁隐山是向岸边划船。
梁隐山拼力摇撸,十分正经回了一句:“是太子殿下,命我杀了你。”
阮翛然的手腕,方才被卫成打到。此时手上无力,持着长箭的手臂垂落。
她狰狞怒道:“你敢对天发誓,你所言非虚。”
梁隐山哪有功夫发毒誓,不耐烦回道:“林千帆奉命去接我母亲来京,他以我母亲的性命要挟,让我护你周全。林千帆说了,说你定能明白一切。”
是林千帆,似乎一切又说得通了。
可她死活不信,萧莫言为何要杀她。
梁隐山似乎看穿她的心思,自顾自又道:“我不知道太子为何要杀你,今夜,太子命我趁乱除去你与贺芷瑶。”
萧莫言要杀贺芷瑶,阮翛然想得明白。那杀她的理由呢,因为认定她是元德帝的人吗?
梁隐山瞧着追赶过来的小船上,心急嘱咐道: “靠了岸,你逃命去吧,即便你回了宫,太子见你不死,岂会罢休。”
阮翛然脱去湿重的宫衣,一瞬间觉得轻快无比。那身朱红习武服湿透贴身,更显身姿身姿玲珑。她重新拿起长箭,眼神发狠道:“要死,我也要死个明白,你们今夜的计划是什么?”
梁隐山错愕一瞬,眼前这个大难不死的女人。竟没有像如同女子那般哭哭啼啼,当真令他另眼相看。
梁隐山鄙夷笑道: “花船上全是太子的人,仅凭沈如山派来的二十个暗卫,如何能成事。”
上一世,沈如山并没有让人刺杀萧莫言。这一世,怎会如此。
“我不信,沈如山怎会蠢到,在天子脚下刺杀太子?”
“信不信,由你,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梁隐山似乎没有耐心理会阮翛然,闭口不语只顾着划船。
离岸边越来越近,阮翛然回眸远远望去。一艘花船上的一个身影,像极了萧莫言。
他要杀她,她要亲口问问萧莫言。
船尾撞岸,摇摇摆摆停了下来。
梁隐山催道:“快走,若被太子发现,想走都走不了了。”
阮翛然垂眸望着手中的箭矢,恍惚问道:“我若走了,你如何向太子交差?”
梁隐山上前去拉阮翛然,焦急又催促道:“这个无须你操心,快走。”
阮翛然拼尽全力挣脱,将箭抵在心口处,倔强道:“我要在此等太子,我要亲口问个清楚。”
眼看萧莫言的花船就要靠岸,梁隐山气急败坏道:“你想害死我不成?”
“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的。”阮翛然眼神决绝,攥紧箭矢奔到船头,又回头凄然喊道:“告诉太子,我不会水。”
言毕,毫不犹豫纵身跳下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