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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雁归乡 (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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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渡桥揉了揉发痒的鼻尖,嘟囔道:“谁在惦记我。”

不过天底下记恨她的人太多,若是要挨个细究下来,易渡桥怕不是要早早白了头。

于是她心安理得地把这事忽视了过去,回到了卧房,寻了个舒坦位置躺下,周身萦绕着不易觉察的鬼气。

沉墨印握在手里,她与齐瑜的神识霎时对调。

云云被叫来了庄主府,她攥着只暖烘烘的酥饼,紧张地坐在小椅子上,连腿都不敢晃了。

齐管事说,等一下庄主便会上身来见她,云云到底还是个没桌子腿高的小孩,核桃似的眼睛里难免染上些好奇,又不敢造次,只能悄生地探头往齐瑜的方向瞧。

可是齐管事已经写了好久的账本,庄主姐姐还没有来。

酥饼慢慢地凉了下去,云云的心也仿佛被冻住了。

她低下头,抽了抽鼻子,想哭。

她一个人颠沛流离了好久好久,直到被刘阿婆捡到后,就变成了两个人一起的颠沛流离。后来,她们来了断月山庄,云云这才知道“家”是个什么滋味。

家是一碗阿婆包的小馄饨。

可是为什么又变成她一个人了呢?

云云想不明白,她咬了口酥饼,努力地想咽下去,却被噎得落下了金豆子。

她在庄主姐姐面前总是哭。

云云后悔地想,不该这样的,谁会喜欢哭哭啼啼的孩子呢?

齐瑜手里的笔掉了。

云云吓了一跳:“齐管事?”

齐瑜的浑身好像僵了片刻,随即,她的眼睛一弯:“云云,你找我?”

是易渡桥笑起来的模样。

云云:“庄主姐姐!”

易渡桥先看见了她哭肿了的眼睛,无声道:齐谈妙,你把人家小姑娘吓哭了?

齐瑜藏在易渡桥的身体里:冤枉。尊上,这床还挺软的。

易渡桥无言,只能对云云继续说道:“有什么事吗?”

云云把酥饼放下,刚想跑过去,发现手上沾得尽是油光,有些羞怯地把手背到身后,道:“我是不是见不到阿婆了?”

易渡桥沉默了下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想她易渡桥此生,对不起的唯有父母师长,如今竟还添了个小姑娘。

半晌没有回应,云云仿佛明白了什么,她呆呆地愣了一会,泪珠子又要往下掉。

她这次反应过来了,急忙拿手去抹,弄得满脸都是油花:“我知道的,婶、婶婶和我说,阿婆去了好远的地方,可我明白她死了……庄主姐姐,你也、没能救他,对吗?”

易渡桥把云云抱了起来,用衣袖替她擦干净了脸。

她道:“对不起。”

云云怔住了。

别人都说庄主姐姐是个很厉害的鬼修,杀人不眨眼的那种,但是……但是庄主姐姐和她说了对不起。

云云稚嫩的心里或许生出过怨怼之意,为什么偏偏死的是她的阿婆?为什么庄主姐姐食言了,没能救得了她?

在一声道歉里,这些都烟消云散了。

她终究伏在了易渡桥的怀抱里,大哭起来。

别人都说,云云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等到哭累了,她抽抽搭搭地擡起头:“我把齐管事的裙子弄脏了。”

“没关系。”

易渡桥道,“她不会怪你的。”

哭湿了的鬓发粘在了云云的小脸上,她犹豫了会,问:“真的吗?”

易渡桥耐心地把她的头发拨开:“真的。”

近乎温柔的动作好像给了她几分勇气,云云离开了易渡桥的怀里,噗通跪了下来。

她大声说道:“我想拜庄主姐姐为师!”

易渡桥:“……什么?”

她愕然地与云云对上了目光,天可怜见,她自己的道都没修明白,还从未打过收徒的主意!

今日易渡桥做好了被兴师问罪的准备,连割发代首都想好了,哪想得到云云来了这一出。

见易渡桥没有答应,云云的手又紧张地攥紧了,稚声道:“我听到齐管事和人说过,这次的病是别人做的,不是老天爷要罚我们。”

她想了想,又说,“你没救得了阿婆,可是你救了庄子里的其他人,不要觉得我不懂,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分明是如此郑重的氛围,易渡桥听她严肃地申明“已经不是小孩”的时候,还是没忍住,低着头浅浅笑了笑。

云云一头雾水:“庄主姐姐?”

易渡桥轻咳了声:“我在听,你继续说。”

沉墨印另一端的齐瑜:尊上,你笑了。

易渡桥:嘘。

云云捏了捏手指:“所以我想变得像庄主姐姐一样厉害,以后就能保护其他人了。”

这话好像触及了易渡桥心底最柔软的一根弦,她不由自主地想,她建立断月山庄的初衷,大抵也只是想保护天下万姓而已。

易渡桥轻声道:“修炼之更多资源都在南极生物群以污二二期无儿把以路很苦,很难。云云,这不像吃酥饼那么简单。你以后可能会在大道上沉浮好多的年岁,几十年,几百年,这样孤独的路只能你一个人走,没有任何人能帮你,你还愿意吗?”

云云的脸色有点白,仍旧执拗地说道:“师父也不能吗?”

“不能。”

易渡桥摇了摇头,她想起了山鬼,也想起来了吴伯敬,“没人能陪你。”

云云沉默了下来。

就在易渡桥以为她要放弃的时候,云云却蓦然擡头:“如果我能救一个人,他的爹爹和娘亲,儿子和女儿,还有他的朋友们不就会不孤独了吗?没有人陪我,但是有人陪着被我救下来的人,那我也不会孤独了。”

易渡桥哑然。

她收起了对待稚童的态度,认真地打量着名唤云云的小姑娘。

她竟然在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辩法。

或许人的成长当真不分长幼。亲人的死亡仿若天堑,隔在了云云那本便不算长的年岁之中,她被飞来的横祸推着往前走了一步。

易渡桥想把她扶起来,奈何云云坚定地不愿起身。

她俯下身:“我修的不是正统仙道,你要是跟着我,所有修士都会指着你的鼻子大骂妖孽。苍枢山受万人敬仰,你若是想去,我……”

她突然住了口。

问天阁如今与皇室不清不楚,她把云云送到那里,当真安全吗?

如果连问天阁都不再安全,楚国辽阔千万里,还有何处能让云云落脚。

云云截口打断她:“我不去别的地方!”

说完,她也觉得自己太过没礼貌,又怯怯地垂首,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你救了好多人,我想跟着你。”

她不知何为正道,何为邪修。

她只是不想再见到第二个没了阿婆的云云。

那一双不明黑白的眼睛虔诚地望着易渡桥,仿佛她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好半晌,菩萨沉眉低目地摸了把云云的头发,道:“齐管事会引你练气。”

易渡桥不是菩萨,只是个天地不容的山鬼。

谁说山鬼的道就不是道呢?

齐瑜刚听完一番浅白的辩法,还在细细回味,便猝不及防地被拉回了原身之中。

齐瑜:“……”

齐瑜:“尊上,你是不是拿我当苦力用?”

要记账还要带孩子,属下的命也是命!

沉墨印里遥遥地传来一句:“库房里有本阵法图,我记得像是当年李轻舟大师留下来的……哎呀,你要不要?”

齐瑜一听李轻舟的名号,眼睛骤然亮了。

什么账本,什么孩子,世上就没什么能难住她齐谈妙的。

她当即十分痛快道:“多谢尊上!”

云云只见刚刚还生无可恋的齐管事顷刻间抹了脸,把一块拳头大的地章塞了过来:“庄主回来之前,你定要引气入体。”

云云懵懂地点头。

看着兴致高昂的齐瑜,她好像明白什么叫“修炼之路很苦,很难”了。

祁家军帐里的灯火亮了一晚。

边关苦寒的夜里,不知有多少难眠的人。

易渡桥显然属于此列,她刚收了个小徒弟,奈何要先去趟永安,只能当了甩手掌柜。

她把仙人灯里的下凡星换了颗,将屋子照得更亮些,皱着眉琢磨着祁英对她说的话。

比起徐青翰,祁英好像更信她些。

祁英私下里与她讲了城主干过的那些破烂事,易渡桥猜都能猜出个大概,但祁英接下来的一句话却钉住了她的脚步。

“城主死前和我说,那个人姓方。”

易渡桥想起了一个故人。

会是方絮做的吗?

她侧过头,望着逐渐转明的天色。

若是如此,那只把方絮救走的手又属于谁?

手的主人和襄平城里的这些事,或许也有关系。

他们好像想把这滩水搅浑。

第二日一早,易渡桥对祁英一行人道:“我要随你们上京。”

那她就去源头看看,方絮等人究竟有何图谋。

祁飞白:“你也要上京?”

这话经不起推敲,易渡桥疑惑道:“还有谁?”

祁飞白往旁边撤了一步,嘴快道:“小眉也要一起去,我刚刚还担心就她一个女眷如何是好,这不就解了燃眉之急了?”

岑小眉见到易渡桥,并未像往常那般亲亲热热地挽过来,只难得地勾了唇角,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师叔传信说先回山上了,让我替他护送祁将军等人上京。”

易渡桥差点被她的笑容刺伤。

当初她一力支持岑小眉选她想走的道,当真是对的吗?

那个爱笑,爱闹,爱躲懒的小姑娘如同黄粱一梦,消失在见道堂中了。

于是她回之一笑:“有人同行,甚好。”

祁家的车马十分低调,随行军众不过二十来人。倒是北蒙使者的车队浩浩荡荡,把北蒙王的礼物圈在中央,以防危险。

易渡桥骑在一匹生着雪白皮毛的骏马上,跟着车队向城门走去。

想来是被马蹄声吓着了,婴孩在襁褓里大哭起来。

顺着哭声望过去,易渡桥觉得那母亲的模样有些眼熟。

等到出了城,她方才恍然大悟。

那是当日抓住她脚踝,求易渡桥救救腹中孩子的女子。

幸好。

她此次未曾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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