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上）（2/2）

他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咽下喉间哽塞，高声呼喊：“明辉郡主还活着！定北军来了！天佑我东杨——！”

“天佑东杨！”

呼喊声震天响，银盔红缨的定北兵士涌入皇城，李昀死后，叛军这边一时群龙无首，乱作一团。

……

同一时刻，定京城西的一处街道上，忽然从宣平侯府与于府中涌出许多兵士，正是这两日忙于寻找四皇子的禁军侍卫！

李尚书发觉不对还未来得及撤退，便已被前后堵截了起来。

宣平侯从人群中走出来，身后是坐在轮椅上的于琅，她目光依然平和：“老李，半个身子都埋进土里了，还如此折腾，累不累。”

李尚书眸中闪过一丝悔意，很快消失不见，他语气淡淡：“我们李家不似你们，没有功勋，没有皇家亲缘，李某老了，只能靠自己给后代搏一个将来。”

“有什么意义么？”

“你不懂。”李尚书摇了摇头，“输了便是输了，李某无话可说。”

宣平侯目光如炬，安静地等待着，看着他们二人如同老友在街口相会，仿佛只是在闲聊家常一般平淡。

终于，从皇城之中升起一簇烟火。

宣平侯扬起手，声音冷凝如冰：“抓起来。”

……

姜翎与太子几人来到正殿时，正听到里面传来宁珏的质问声：

“……淑妃娘娘，您这十几年来，是否对老四有过一丝愧疚之情？”

淑妃脸色惨白，嘴唇紧抿着，可身旁的四皇子却能看见她紧攥的双手在轻轻颤抖。

四皇子却全然不管自己流血的手臂，扑通一声跪在淑妃的跟前恸哭道：“母妃，什么愧疚不愧疚的，儿臣都不在乎！儿臣求您，给父皇道个歉好不好？道个歉咱们继续在宫中过自己的平静日子……不再管谁造反也好，杀人也罢……咱们都不管了，好不好？”

向来暴躁的四皇子流露出恳求的神色，几乎是哀求着对淑妃说话。

淑妃感到自己的胸腔在颤抖，快要无法呼吸，她别开了脸，努力让自己不去看老四的脸。

“母妃！别听那个蠢货胡说八道！”昭王一声厉喝打断了四皇子，胸有成竹，“外面全是我们的人，南苑大军已经控制住南境，我们很快便能将这里纳入我们南苑的土地，母妃，我们才是这片帝国真正的胜者！”

外面的人终于听不下去，姜翎冷哼一声，一脚踹开大门，将手中的东西掷于昭王脚下：“是吗？这就是你说的，真正的胜者？”

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滚到昭王脚边，他低头一看，赫然是李昀的头颅！

昭王僵立在原地，李昀的头颅正对着他的脸，一双血色眼眸怒睁，直勾勾地盯着他。

“父皇！您没事吧！”

太子跟着闯了进来，直奔东杨帝身边，东杨帝缓缓摇头，虚弱地擡手扶着太子站了起来。

“宁璟。”

昭王对东杨帝的喊声置若罔闻，猛地偏头盯着姜翎：“你没死！”

“托昭王殿下的福。”姜翎冷笑，“不仅没死，还跑了一趟北境带回了定北军，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你们南苑叛军，顺手清剿了。”

听到此话，淑妃像是一朵寒风凛冽中坚持了许久的花，终究被冰雪压垮——

她闭了闭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从十几年前，作为和亲公主来到东杨以来，她就在做一个大局，在为南苑赌一个未来。

终于还是赌输了。

听到这声叹息，昭王像是被击中了软肋之处，陡然跃起提剑向东杨帝刺去！

姜翎心惊，手中刀花一转，飞速掷出挡下昭王的剑！可昭王惧也不惧，挥剑挑开，反手继续刺去——

可就在此时，淑妃忽然起身擡手挡在东杨帝和太子面前！昭王急急收手，可剑风却还是划破了淑妃的衣袖，他惊怒大喊：“母妃你做什么！”

淑妃余光看到身边的侍卫们剑已出鞘，若是昭王再往前一步，此时他已经被乱剑砍死。

“宁璟，我们输了。”

闻言，姜翎停下脚步，与宁珏对视一样，二人皆停留在他们身后。

昭王不可置信地看着淑妃，目眦尽裂，近乎失声：“母妃……是你自儿臣幼时便循循教导，要心怀南苑，要隐忍活着，堪成大事。”

淑妃已经恢复了平日里清冷的模样，静静地看着他。

“儿臣听您的话，成为了静嫔的儿子，在宫中像只狗一般跟随在这个蠢货身后，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只为您一句隐忍活到现在，您责骂他，也疼爱他……而我呢？我才是你的亲儿子！”昭王愈发激动，指着四皇子，再无平日里文质彬彬的模样，“说来可笑，我唯一一次被您责骂……居然是因为设计让这个蠢货害死了静嫔。”

一句话如同冬雷滚滚，劈中了四皇子的头顶。

“你说什么……”他失神落魄，“是我，害死了我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