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友闺中谈（2/2）

又说笑了一会儿，姜翎忽然发现向来叽叽喳喳的钱蘅却静默了好一会儿，胳膊碰了一下她，温声问道：“阿蘅怎么了？”

钱蘅双手托腮，目光游移，有些呆愣的模样。

她讷讷开口：“我只是觉得你们真好，各自都有自个儿的想法，也有目标，但我好似啥都没有……没有想做的事，也不知以后会如何。”

“这不挺好？”冯云舒诧异道。

钱蘅怔住，不知她何意。

“这说明阿蘅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姜翎笑道，“父母恩爱，家中和睦，是个蜜罐儿中长大的幸运儿。”

林檀也点头，正经劝道：“再加个身体康健，一辈子若能平安过下去，这是许多人都羡慕不来的。”

“可我……并没有像你们一般，有自己坚定的目标……”钱蘅迟疑着。

姜翎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谁说人活一世一定得有个目标了，况且你年纪还小呢，前路漫漫，阿蘅你有的是时间去想。”

钱蘅本就是个心思开朗的人，几人说笑一阵，很快便从情绪中抽离了出来。

“那待你们出征那日，我与阿蘅便不去送了。”林檀举起茶杯，郑重道，“二位一定珍重。”

“我们在定京城等着你们回来！”钱蘅笑眼弯弯，复也举起茶杯。

四人以茶代酒，在院中聊到夕阳西下，方才不舍散去。

只剩姜翎一人静静地坐在原地，看着暖金的阳光一缕缕隐匿于黑暗之中。

夏日将近，清风徐来，将她吹得清醒了几分。

“姑娘，用膳吗？”春草上前来问。

姜翎耳边还回响着冯云舒的声音。

“没两日陛下便会宣旨了，我劝你还是在此之前告诉他的好。”

姜翎仰头靠在柱子上，声音很轻很轻：“不吃了，许久未找他蹭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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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府中。

向来冷清的贤王府，这两日也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氛围。

大多数侍卫们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多年来的敏锐直觉，告诉他们不能再给贤王殿下添堵了，进出间连脚步都放轻了几分。

石斛抱臂立在宁珏的书房之外，看他镇定自若地处理公务，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时川乌忽然出现，径直便想往里走，被石斛赶忙拦下。

他压低了声音：“你干嘛？”

川乌摸了摸脑袋，摇了摇手中的信件：“善堂的事务。”

石斛劈手夺过公务信件，拆开匆匆翻看一会儿：“不是什么要紧事，你走吧，莫打扰殿下了。”

“殿下怎么了？”川乌不明所以，茫然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石斛摇头晃脑，“你不懂。”

“殿下不是喜欢姜家……不是，喜欢明辉郡主吗？”

石斛吃瘪，却见川乌指了指他身后，小声道：“郡主在那儿等着呢。”

他猛然转头，只见姜翎正如盗贼一般翻墙跃下，正闯入二人的视野之中……

姜翎讪笑，朝他们摆了摆手。

石斛朝她一行礼，挥手将房前几名侍卫都带走了。

姜翎立在房下，脚步迟疑着，抠着手指不肯进屋。

一声轻响，房门打开了。

她赫然擡头，见到宁珏一脸无奈地瞧她：“来都来了，进来吧。”

姜翎慢吞吞地挪动脚步，走进了宁珏的书房，宁珏为她拉好椅子坐下，声音却有些冷淡：“用过晚膳了？”

“没有。”

“那你来做什么，专门来蹭贤王府的饭？”

姜翎点头，有些理直气壮：“以前我是姜家女，不敢来你府上，如今我都是郡主了，且来蹭贤王殿下一顿饭怎么了！”

宁珏气极反笑，都懒得搭理她，直接喊来侍从。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侍从布菜，仿佛布菜是一场异常好看的戏，吸引得二人入了迷，谁都没说一句话。

侍从布了一桌子酒菜，临走前扫视一眼静坐的二人，颇有些好笑地退了下去。

书房中墨香伴随着酒菜香，裹挟着一丝丝尴尬之气，弥漫在他们中间。

“你……”

“你……”

二人同时开口，姜翎又迅速地闭嘴看他。

宁珏无奈，低低叹了一声：“饿了吧，先吃饭，过会儿便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