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事终败露（2/2）

姜以升定了定神，又复述了一遍姜家的罪孽，当姜绍听到“勾结丽妃谋害圣上”时，两眼一黑，顿觉天选地转——

定北军兵符……不是假的吗？！

“陛下！陛下！升儿他年纪还小！他胡说八道的，我们是冤枉的啊陛下！”陈氏大惊失色，口不择言地辩解着。

“冤枉？”长公主冷哼一声，“儿子手持证物亲口揭发，丽妃宫中搜出阴邪蛊虫之物，如今铁证如山，不如问问丽妃，你们是不是冤枉的？”

几人的目光往丽妃那边瞧去，可她仍旧目光无神，魂游天际的模样，就在此时，淑妃冷淡开口：“陛下，丽妃此模样是因蛊虫的虫母已死，对练蛊之人造成精神损伤，养上两日就好了。”

“哦？淑妃也如此熟悉你们南苑练蛊之术，难不成你也会？”圣上脸色不佳，冰寒的目光直指淑妃。

可淑妃却是不怵，一撩裙摆跪下，冷静回道：“陛下明鉴，妾出身南苑，却从未涉足蛊虫之术，也从未碰过其他阴邪之术。丽妃如今所为，勾结姜家，陷害皇后，谋害陛下，乃她一人所为，与……南苑无关。”

她深深地伏在地上，声色凛然：“望陛下明鉴。”

陈氏一听此话便急了：“什么勾结姜家，我们……”

“陛下！”姜绍狠狠拉一把陈氏，按着她的头，也伏地叩首，“陛下，姜绍愚钝，听信了丽妃所言，差点害了犬子，也害了陛下……微臣，认罪。”

姜绍以首叩地，前额深深地埋下，闭了双眼。

进殿前淑妃所言，就是拿着姜以生的命来要挟他……

他一时糊涂害了姜以升，如今只能认下此罪，才能保两个儿子的性命。

长公主气极反笑：“好一个姜绍啊，你口口声声害了儿子，却丝毫不关心另一个女儿的性命，甚至还给她种下蛊虫，试图操纵她去完成你们的计划？！”

“长公主殿下！”姜以升再次开口，“不仅如此，他们并不止这一次对微臣的阿姐下毒，阿姐这十几年来，日日夜夜提防着他们对自己和妹妹下手，微臣的妹妹也是在一次中毒后身子羸弱，不幸病逝！”

这下连宁珏都露出几分震惊之色，姜以清这些年竟都生活在如此水深火热之中……难怪她努力习武，也是为了保自己和弟妹一方平安。

座下一片哗然，这姜绍夫妇竟如此狠心……刚才也只字不提被利用的女儿，只想把姜以升摘出去。

“虎毒且不食子呢……”宣平侯叹气，“这姜绍也忒狠心了，拿女儿的性命去给自己换一个高升的奢望。”

陈氏埋着头听到身旁议论不断，皆是为姜以清抱不平，积攒了多年的怨气兀然爆发，喷涌而出。

她猛地擡起头来，狰狞了脸色大喊：“什么女儿什么女儿！那姜以清只是用来给升儿解煞填补命数用的！她算个什么东西！”

姜绍强拉不住发疯一般的陈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殿内一片沉寂。

有些人的目光往姜以清那处看去，只见她小脸微白，紧抿了唇，立在薛后身边仿佛暴风雨中摇摇欲坠却依然挺拔的一颗野草。

薛后不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感觉到手上温热，姜以清低头看一眼薛后，鼻头一酸，瞬间红了眼眶。

她早就不在乎什么父母之情了，也几乎确定了自己不是姜家亲生的孩子。

听到陈氏如此发疯般的话语，姜以清只觉得好笑。

姜以清上前一步：“父亲。”

姜绍微微擡头看她，恍然间只觉得这个女儿何时竟变得如此耀眼，立在王座之上，他不知她何时学得一身好武艺，也不知她如何得了皇后青眼，扶摇直上。

她再也不是那个被他们拘在姜家一方小院里，任人磋磨的孤女了。

姜绍听见她直接了当发问：“父亲，如今阿清只想问你一句，阿清究竟是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姜绍沉默，发疯的陈氏听到此话也登时闭了嘴。

她终究还是知道了。

见到姜氏夫妇如此模样，长公主心中微动。

“父皇。”宁珏站出来，“年初清明之时，宥齐曾代姑姑去扬州祭拜定北将军，调查流民事件，却遇上了淮南节度使王连庆畏罪自尽，王连庆留下遗书，表明了自己年轻之时曾犯下的种种罪孽，于是便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听到王连庆的名字，姜绍与陈氏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王连庆当年在淮扬一带只手遮天，暗中操控许多不法行当，走私盐贩人口，无恶不作，而在查抄的账本上，曾记录着一桩当年与姜大人家做的交易。”

话已至此，在场的人心中都有数了，谁想到姜家夫妇竟去买孩子来做什么解煞填命数……此等阴邪之法，真当恶毒。

“什么交易！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能瞎说……”陈氏却仍在嘴硬，当年这件事可是陈家出了血本，就为了保住姜以生的命。

“贤王殿下，事关这件交易，微臣还有一人证。”姜以升忽然道。

姜氏夫妇向他投去求助的眼神，可姜以升恍若未见。

不一会儿，侍卫压上来一人，姜氏夫妇眼前一黑……竟是刘氏！

刘氏被姜以升抓了后，威逼恐吓好一番，早已吓破了胆，如今被提到殿前更是不敢再有所隐瞒——

“民妇……民妇可以作证！是民妇介绍王连庆给陈氏的！当年姜家儿子出生时说是命中带煞，活不了几岁，他们便找王连庆买了一个生辰八字都符合的女娃娃，说要用她的命给儿子解煞！那女娃娃……就是姜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