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热(2/2)
原是流云追随戚子坤过于着急,一不留神撞上了这位孙氏女郎,将女郎撞了个趔趄。随后他着急进医馆,那女郎却叫人拽住他,说她的荷包丢失,定然是被他给偷了。
流云有苦难言,费力解释,那群女郎却围着他不放人,急得他满头大汗。
戚子坤眉峰蹙起,他不想纠缠,便淡声询问孙氏:“我这侍从虽冒失,却并非是那偷鸡摸狗之辈。我现下有万分要紧之事,不能自证清白,姑娘损失的财物,我可以补偿,还请姑娘见谅。”
流云耳中传来戚子坤平淡到有些冷凝的嗓音,心中涌出无法言说的难堪和委屈。他抱怨喊到:“我行的端做得正,说不是我偷的就不是我偷的!郎君你又何必给她补偿!”
戚子坤极淡地瞥他一眼。
似蛰伏在阴暗处的冰刃,锋芒流转,冷冽而警告。
若是平常,他或许会讲个公道。
但今日他没有耐心。一处地头蛇般的世家也不是好应付的,若是能废些钱财免去争端,便最是省时省力。
流云想反对,但他触及戚子坤淡冷如霜的眼神,声音似被堵在嗓子眼,干涩的无法挤出。
从始至终,那嚣张娇纵的孙氏,一直怔忪地盯着戚子坤。
看他眉眼间的隽永,看他谈吐间的温润,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夺人眼球。
孙氏想着:她也不缺那个财……
她轻咳了一声,面上的蛮横锋利软化下来,一尖下巴昂着:“我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我信你们的清白了……”
她半阖着卷翘的眼睫,脸颊泛了晕红。她想说出她的身份,看他得知自己身份后殷勤的模样。毕竟她所遇到的郎君,都是捧着她、献殷勤的。
但还未等她说出口,那郎君只听到她的一句信了,便骑上马,捞上在一旁缩成一团空气的郎中,一骑绝尘,转眼没了踪影。
孙氏:“……”
流云:“郎君!等等我啊!”
戚子坤匆匆带着郎中回到驿舍,驿舍掌柜吓了一跳,忙不叠缀在两人身后,一边走一边问:“是谁病着了?”
还未等戚子坤回应,掌柜便看到他那贵气如金玉的东家,薄汗涔涔,两颊绯红,缩在被褥里。
他脚步猛然一滞。
看着戚子坤的背影,心道:东家玩的这么大,竟给自己玩病了!?
掌柜想入非非,看向戚子坤的眼神里便带了耐人寻味的意味。但戚子坤并未察觉,只是静候一旁,等郎中为魏婕把脉。
流云被孙氏追着问了戚子坤半晌,好不容易挣脱,到了驿舍,郎中已经走了,戚子坤的门再度关上。
流云满腔疑惑:到底是谁病了?
流云疑惑戚子坤房中藏了谁,而他房中公主,睡到日晒三竿,才悠悠转醒。
她觉得脑袋晕得厉害,黏黏糊糊似被粘住,挣扎了一会儿,方缓缓睁眼。
坐在床缘的戚子坤,便一下入了她的眼帘。
光如金蝶,浮在戚子坤的面上。粼粼波光,倒影在他的眼眸。魏婕一擡睫,便与他垂下的桃花眼相对,听到他关切的、温柔的嗓音:“殿下有哪里不舒服吗?”
魏婕呆愣愣地眨眨眼,有些恍惚,以为自己还在公主府:“子申,你来找我了呀……”
她唤的是子申。
子申是被她带回府的少年。
魏婕忽然弯眸,葱白的手指触碰他的眉心,却又在碰到的一瞬间,像被烫到一般,快速缩回手。
戚子坤抓住她作乱的手,愧疚道:“昨日太乱来了,今后……不能再那样了。”
魏婕脑袋晕沉沉,随着他吐出的每一个字回想昨日的经历,脑海中浮现出昨夜荒唐的一晚,顿时面红耳赤。
但她发了热,本就肌肤滚烫,这点变化,戚子坤并未看出来。
他徒自叫了水,给她净面,无微不至的伺候着她,甚至比前世做她身边宦官时更加小心翼翼。
魏婕便乖乖的,任凭戚子坤伺候她,身子懒洋洋的,脑袋晕乎乎的,昏昏欲睡。
她双眼蒙蒙,几近睡去时,突然有人敲门,掌柜的声音隔着门闷声响起:“郎君,药好了。”
魏婕被敲门声吓得一下清醒,双眸睁大,呆呆地看着戚子坤开了门,拿着一碗冒着白烟的药,回到她身边。
饶是魏婕太阳xue一阵一阵的疼,半睡不醒的状态,都能清楚的闻到戚子坤手中浓重苦涩的药味。
若是清醒的时候,面对这般苦药,她会直接接过,一口气闷入,甚至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但现在,她生病了。
不舒服了。
戚子坤又这般照顾她,像照顾个不会自理的孩童一般,将魏婕照顾得飘飘然。
她仗着自己发热,睁着雾气蒙蒙的杏眼,娇蛮道:“我不要喝!”
其实她会喝的,她也并不抗拒喝药。但她就是想看一看她这般娇纵不讲理,戚子坤会不会不耐烦。
戚子坤自然不会跟一个生病中的公主计较。
戚子坤拿出事先托驿舍伙计买的糖,哄着她,催促她,“喝完药后吃了糖,便不会苦了。”
魏婕:“……”
她被戚子坤过分温和的音色哄得面色通红,心中羞赧。偏过头直接接过药一饮而尽,忍着口中苦涩的滋味,张开手:糖呢?
戚子坤蓦然垂头,与她唇齿相贴,魏婕怔怔睁大眼,舌尖涌上糖的酸甜味。
苦涩与甜腻相融,舌尖似小蛇缠绕,魏婕唇齿间被酸甜的糖侵占,口中满是甜味。
的确不会苦了。
酸酸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