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2/2)
沈灵姝坐在榻上思忖,自顾自道给出结论,“原来郎君这么喜欢我啊。”
卫曜:“……”
“郎君之前也会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偷偷亲我吗?”
卫曜径直避开了话题。转身要走,“睡觉。我去洗澡。”
沈灵姝跳下了床榻,月白的睡袍拖曳在地。“洗澡?那我帮郎君濯发……”
卫曜转回身,将赤脚落地的女娘横抱起,俊脸冷沉。“夜露湿冷,怎可赤脚下榻,再怎么也得把鞋子穿好。时候不早,睡觉。”
沈灵姝攥着卫曜衣领,“我和郎君一块睡。”
卫曜避开女娘的眼。硬邦邦。“我不和你一起睡。”
“为何?”沈灵姝嘀咕。“郎君都能偷亲我,就不敢和我一起睡吗?”
“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先睡。”卫曜的耳尖红得恼人。而后又硬邦邦解释:“不是偷亲。你我夫妻,这是正常行事。”
沈灵姝对人一本正经的解释,忍俊不禁。在卫曜将其放在床榻之上时,勾着卫曜的脖子,将卫曜一把拉拽下。擡起了下巴,在人唇上蜻蜓点水。
“这才是光明正大地行夫妻之实,郎君偷偷摸摸地占我便宜,便是偷亲。”
卫曜耳根微红。终究还是没忍住。捏着女娘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滚入榻内。
衣衫撩动。
沈灵姝眼眸含光。
雪地落了梅瓣。
沈灵姝发现,卫曜似乎很是喜欢在自己身上做文章。
沈灵姝也能理解。毕竟她也喜欢对卫曜上手。
而且云雨之时的卫曜,比寻常多一份不曾有的不冷静。沈灵姝总会为对这种割裂的感觉感到奇妙。
沈灵姝的衣衫半尽。卫曜却还是衣冠完整。
但凡沈灵姝伸出了手,总会让卫曜不动声色地给阻挡住。
一而再,再而三。
沈灵姝一次都未上手,脸颊鼓气不乐意了。自己都被卫曜占足了。卫曜小气鬼,却不让自己碰一下。
沈灵姝别扭避开卫曜的触碰。手指无意抓住了卫曜的一角衣衫,正要扯下,但卫曜却极为熟悉沈灵姝的软肋。
沈灵姝最后还是没能得手。
云雨落山,朝阳与夕。
直至迷糊之际,才扯开了卫曜的一角衣衫。一角之缝,竟是缠裹着的沾血白布。
卫曜……新添了伤?
*
沈灵姝第二日醒过来,卫曜已经不在宫殿中了。
但沈灵姝仍旧能清晰记起,昏睡之际,拉下了卫曜紧密遮盖的衣衫,衣衫之下的狰狞血色。
明明卫曜左臂的伤势还没好全。
为什么还有新伤?
沈灵姝起床拾掇自己。卫曜昨夜并没有过分折腾,沈灵姝起床后,整人还是舒畅的。
小副将在外收晒着草药。
沈灵姝从小副将口中没能打探出什么东西。不知人是口风紧密,还是真什么都不知道。
沈灵姝在宫殿坐不住了。
心头挂念卫曜的伤势,一早只捣鼓了一点草药。沈灵姝不能理解,司马家主明明是需要卫曜的,那就表明卫曜还有可用之处。为什么还会受伤?司马家主到底在让卫曜做什么?
而在这时,姜贵妃竟然传人来昭唤沈灵姝过去。
小副将阻拦:“没有我们将军的令,我们师爷哪都不会去。”
来传令的仆从轻蔑道:“姜贵妃是裴公子的生母,自然比裴公子有权。不要让我们为难。”言下之意,便是再阻拦便要用强力带走。
沈灵姝出手,挡住了小副将。“我去看看。很快便回来。”
仆从:“还是这个公子识事。这边请。”
*
马球场。
沙声裹挟着激烈的风声,马蹄阵阵,马儿嘶鸣。
着窄袖长袍,脚登长靴的司马燕左手握着马缰,右手举起偃月形球杖将马球又一次撞进了球门,又赢得了一轮胜利。
仆从端来了布帛水囊。
司马燕视而不见,仆从只能继续保持着端的姿势。
“凤妹妹怎么了?”
玩马球的,都是司马氏一族的直系和旁系子弟。皆是巴结着司马燕。
一场马球下来,了无趣味。
即便司马燕严令警告了任何人不得放水,那些庶种,皆是听不得人话。怯懦不敢多出力。不过即便是真出力了,也不过寥寥水平。根本不够和司马燕比试。
司马凤只觉自己似乎看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回头,“……没什么。”
司马燕随着人的视线,眼一眯。“那不是裴曜的下人吗?怎么敢行在此?”
司马燕嘴角勾起笑,指示下人。“将人带过来。”
司马凤张了张嘴,最后抿住。
只能远远看着带着沈灵姝的两个随从,和司马燕的手下激烈交谈。随后,两个随从跟着沈灵姝,一同走了进来。
姜贵妃的仆从很是不高兴。“大公子,这人可是姜娘子率先要见的。没有半路拦道这事吧?”
司马燕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瞧望顶嘴的姜贵妃的仆从。随后勾了勾手,手下往前一步,
鞭子状的铁链就落在了仆从身上。
一声痛声。
姜贵妃的仆从跪地吐出了一口血。
司马燕冷冷:“姜娘子没有好好管教你们。这里是司马家,没有人能指唤吾。记住了吗。”
另外一个仆从立马跪地。脸上失了血色。
司马燕鹰隼一般的眸子,幽幽转转,停在了沈灵姝身上。
是个瘦小且脏兮兮的貌不惊人的少年。眼睛还算能看。
司马燕发问。“你们姜娘子寻他做什么?”
姜贵妃的两个仆从连连摇头,抖颤如筛子。“回、回大公子,仆们不知。”
司马燕勾勾手,旁边的手下便朝着两个仆从又继续挥动手中的鞭子。
姜贵妃的两个仆从连连哀痛地出声告饶。“大公子、大公子饶命啊……仆真的不知……真的不知啊……”
鲜血染红了马球场的砂砾。
风沙间,都是血腥之气。
马上的其他贵族,皆淡漠地冷观。没有任何触动。
司马燕喝着水囊中的手,手下没得到指示,仍旧不停手中的鞭子。
偌大马球场,只有两个仆从衰弱的惨叫声。
沈灵姝被眼前景震撼得浑身颤栗。
“大公子,古人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既然他们两人实属不知,你平白无故用刑,便能得出想要的结果吗?”
司马燕闻言,手中握着水囊,垂眼,看底下脏灰如蝼蚁的人。嗤笑。“区区一个私子的蝼蚁,也敢与我应声?莫不是姜娘子寻你去,还是想给他的私子再添个兄弟?这是连自己儿子的东西,都惦记上了啊。”
沈灵姝握紧了身侧的手,“大公子连自己的阿耶弟兄都能下狠手。不知人情可贵,还当真是情有可原。”
“尖牙利嘴。”司马燕寒了眼,勾了勾手。手下的鞭子停了下来,随后朝向了沈灵姝的方向。
司马凤:“住手!”
司马燕侧了眼。
司马凤从马下跨跃了下来。挡在了沈灵姝面前,“他是我朋友,燕哥哥不要动他。宽恕他一回。”
司马燕水囊拧紧,温水从囊袋中汩汩涌出。
司马燕将水囊掷落一边,直直丢掷在仆从脑袋上。砸出了一个血窟窿。
端着木托的仆从应声倒地。
马背上的贵族们都屏息不敢出声。
沈灵姝看楞了眼。
司马凤也是面色一惨白。
司马燕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是吗?原来是凤儿的朋友啊。这样就没什么不好说的了。会玩马球吗?来陪我们玩一场。”
“输了,把你巧言令色的舌头留下。赢了,吾答应你一个条件。”司马燕笑嘻嘻。眼神中带着嗜血的光晕。
司马凤:“燕哥哥,不可以……他……”
“好。”沈灵姝道,“我和你玩,我输了割掉我的舌头!你输了,你跪下给所有人道歉。给我们将军,给司马凤,给被鞭笞的三个仆从道歉!”
马背上的司马氏的贵族们倒吸一口凉气。
司马燕楞了下,随后眼里疯狂渲染了血色,阴狠地盯着底下的少年,大笑。“好!吾和你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