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折（2/2）
随即断了气倒在地上。
岁眠颦了颦眉。
绿枝却并未因此停止生长，而是在洪城惊心骇神的目光中直向她自己穿去。
“师尊！”
洪城往前扑去却没能阻挡，眼看绿枝穿透自己肩膀又从林疏月胸膛穿过，林疏月嘴边溢出绿色的血。
叶常青叹然：“林峰主。”
林疏月道：“第五峰从此将封锁山峰，直到峰内事物重新整顿完毕。”
众人没料到一张温和散漫的妖峰峰主竟也有如此决绝之处，不过如此一来此案也算是有一个圆满的落幕了，只是即便林疏月如此挽留，妖的名声估计也要坏上一阵了——妖峰本就备受瞩目，又有此事发生。
待林疏月一峰中人离去，叶常青问过楚河是如何得到传承的，楚河只道自己上了台阶，之后同样隐去了楚宁宁的存在。
他已知晓楚宁宁在此事中不妥之处甚多，并不对叶常青全盘托出。
叶常青听到台阶崩塌还欲再问：“只爬了一小段台阶就崩塌了？没有再出现什么其他特别的吗？这位楚姑娘未上台阶，那台阶崩塌时可感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楚涵握住楚宁宁的胳膊，楚宁宁摇摇头道：“未曾。”
“崩塌时你在最
楚宁宁皱眉仿佛认真思索了一下道：“我确实没注意到什么。”
叶常青迟疑：“是吗？”
岁眠道：“我坐镇观云峰阵眼，看到了他们试炼的样子，她说的确实相符。”
叶常青松了松手，对着楚河笑道：“那可能师峰主与你有缘吧。”
他又勉励了楚河与楚长丰几句才御风离开。
楚宁宁的心一直提着，直到岁眠对楚河道：“你既然有了剑仙的传承便不应叫我师父了，好在你我也未曾正式收徒，待我于师尊坟前禀明，三日后你便拜我师弟师以观为师吧。”
楚河看向楚宁宁。
楚宁宁悄然对他点了点头。
楚河道：“弟子愿意。”
楚宁宁与楚涵在观云峰住了下来，因着楚河的弟子礼还没授，所以两人欲等着他授完礼再走。
住在观云峰的当天下午，楚宁宁便从自己房间见到了岁眠。
眼前的剑修跟十几年前没有两样，非要说的话就是清淡了许多，像一朵颓白色的花，历尽霜华。
岁眠从背对着身子到转过身来都未曾说一句话。
楚宁宁也没说。
多年经世，她本以为两人该如陌生人般疏离，可到如今她才发觉，自己对岁眠没有太大敬畏，好似还是从前的那名孩童，只是两人已没了可以交谈的话题。
岁眠是个淡漠的性子，从前的话便不多，多是楚宁宁问他说，如今楚宁宁已没什么想要问他的了，也并不想同他分享自己今天早上又吃了什么，于是便无话可说。
两个人均站在房间内，桌上茶杯空荡。
最终楚宁宁道了句：“无悔剑君。”
剑名无悔，你此生可果真无悔？
岁眠却好似松了一口气，问道：“可曾用膳？”
“……用了。”
岁眠似乎在努力回想着当年楚宁宁常与他搭话的场景：
“宗门用饭处若不合你口味可遣峰上弟子去给你买，我记得山下好似多了一处卖糖糕的。”
楚宁宁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心想：如此这般也是难为他了。
然口中说出来话来却是：“多谢剑君，我刚入观云峰乃是借住恐是不妥，等到我与涵娘下山，若看到了便买。”
岁眠怔了怔感到些无力。
她不愿相认。
于是连问候都显得生疏怪异。
楚宁宁想的却是：这般回话，是否刻意。
她心中对于岁眠是复杂的，起先是不忿，后来是奇怪的歉意，再到如今似乎无颜以对。除却师以观的这一层关系，楚宁宁与他实乃陌生人。
当初楚宁宁一家隐居渡柳村基本不问世事，师以观几乎断了所有人的联系，更无人知道他们在哪，直到有一天楚宁宁撞见了失魂落魄的师以观。
书房内，乱七八糟的书和玩具堆了一堆，师以观就那样坐在椅子上从天明坐到天暗，又从天暗坐到天明。
母亲因有事回了北域，楚宁宁被师以观告知自己去玩，暂且不要来打扰他。父母平常也该有自己的空间，她起先没当回事。
可楚宁宁疯玩了一天回到家中，在书房门口站了许久，终于察觉有些不太对劲。她问了两遍师以观要不要吃饭都没得到回应，于是坐在书房前喂大黄，那时的大黄还是只小狗。
因着楚宁宁提议人间凡人家中是要有一只看家护院的忠心大狗才行，于是师以观不知从那家淘换了只幼犬来养。
楚宁宁等啊等，等到母亲回来，她将师以观的异常告诉母亲，母亲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没事的宁宁，你饿了吧，娘亲给你做饭。”
可人世间的事往往就是不如人意，第五天楚宁宁再度前往书房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书房。
楚宁宁心里慌张起来，预感到有什么不妙，追问母亲方知——原是鹿鸣峰朝露姑姑殉道了。
多年之后她从母亲的遗物中找到了那封被母亲收起来的信，寄件人乃是岁眠。
信封所书字字诛心、行行泣血，怒斥师以观乃人界大能对人间鬼魅入侵之事袖手旁观不配为修士，又道他沉迷安乐窝，是否是受妻女所惑，明明玄门门主离月已将解决婆娑鬼的关键告知，而他却害怕自己失去太多而退缩，如今师妹朝露殉道，师尊将死于婆娑鬼蜮，他师以观实在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
岁眠所说有理，若是在楚宁宁还未被抽出天赋灵根时，她当真不会觉得他有何错。
可是楚宁宁发现这封信时，村中楚三云已经死了两年，师以观也死了，而她母亲留下的灵偶也没了气息。楚宁宁坐在一堆尚未整理好的遗物之中只觉人世荒谬、人情淡薄。
诚然岁眠无错，可父母双亡连自己也失去灵根天赋勉强茍活的楚宁宁又有何错呢？错在她未曾早些送死，倒叫人世众人多受了两年苦楚。
面前岁眠的红衣化作了白衣，楚宁宁心想：其实他还是穿红衣更配些，否则显得人更加淡漠了。
淡漠的岁眠既激动又不解，他不解楚宁宁为何天赋那么高却做了凡人，岁眠本以为是她隐藏了自己的修为，可再仔细感受又不是这样，难道这是玄门的特殊之处？
他在楚宁宁房间又站了许久，最终还是道：“不管你要去哪里，观云峰它始终就在这里。”而他也在这里。
岁眠走出门去，看到了守在门前的弟子冷秋。
冷秋神色复杂，握着剑叫了一声：“师尊。”
他这弟子跟他的性情倒是如出一辙。
屋内，楚宁宁一时没能搞懂他的意思，待到岁眠离去她才有些不确定道：“他的意思是我随时都可以回观云峰？”
可回来又做什么呢？
系统道：【这不重要，现在你该解释一下了决明。所以谁是决明？？？】
楚宁宁默然：“哦。这个，是我忘了跟你说了，我还有个名字叫做师决明。”
系统大怒：【是不是不发火就把统当傻子啊！师决明是谁啊！我书里哪有这个人！你当初标出来的你出现的那一段炮灰情形是不是也是骗我的！你到底是谁！快说！不说把你上报主系统把你当病毒扬喽！】
楚宁宁道：【统啊，你上报主系统也没用，因为我确实属于书里的炮灰。】
系统把《天道》原着在她脑袋里翻出来怒道：【好好好，炮灰是吧，来！把你那一段给我画出来！】
楚宁宁呃了一声，伸出手当真在一小段上画了一下。
只见那一段写道：渔北冥心想：或许那秋艳火当真是吞了一个天道之子才成就的呢？但他知道若是要将天赋灵根乃至其身上的天道法则提炼出来，能剩下的也就只有炉渣了。所以瑜叶所寻注定无果。
系统反应了一下问道：【这一段有什么炮灰？除了渔北冥就是瑜叶，难不成你是瑜叶？！】
楚宁宁：……
“有的，这一段有炮灰，你仔细看。”
【哪有？？】
楚宁宁将天道之子那四个字圈了圈。
系统不明所以念道：【天道之子，怎么了？】
楚宁宁：“这不是炮灰吗？”没出场骨灰就已经扬了。
系统立刻反驳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天道之子怎么可能是炮灰，他……她……】
【她…………】
【她……】
楚宁宁摊手问道：“不是我说的，是你们系统自己判定我是炮灰的，这跟我可没有关系。”
系统：【……】
系统很久都没说话，它已经卡机了。
待到楚宁宁要睡觉时，系统才发出震天动地的惊呼：【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
楚宁宁捂着自己耳朵却无济于事骂道：“你有病啊，是不是想死啊！”她现在是腾出手来了，完全可以给它搞个举报套餐，一键回收。
系统不敢置信，分不清到底宿主是天道之子这件事情更令人震撼还是天道之子是炮灰这件事情更令人震撼。
【等等，那你跟师以观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岁眠要跟你说那句话？？？】
楚宁宁告诉系统师以观是她爹，果不其然系统又安稳了很久。
到了第二天，系统欢天喜地。
【这样不就简单多了，让岁眠给你撑腰，这云虚宗上下谁敢不高看你一眼？这百里燕云还不是手到擒来！宿主我再也不诽谤你是便宜宿主了！你真贵！你是ssr！你是我的神！】
然而楚宁宁道：“我得回去。”
【回去干嘛？跟大娘他们说一声啊？】
“回去订婚结婚啊。”在这里还得待几天，等会儿去问问楚河怎么寄的信吧。
【你告诉我你是在开玩笑。快点！】
“没开玩笑。”
系统本来想爆炸给她看，后来一想她是谁？天道之子啊！岁眠是谁？无悔剑君啊！她俩什么关系？岁眠是他亲大伯啊。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从长计议，现在先把无悔剑君的关系拉过来。你们这么多年没见一定生疏了不少，先给他做一顿香喷喷的饭吧。】
楚宁宁拒绝。
【是，一上来就做饭我也觉得不太靠谱，我看看下一个。有了，从拜访开始拉进彼此的距离。】
楚宁宁仍旧拒绝。
她为难道：“我跟他的关系，其实算不上亲近。”
【？你们有仇？】
“不算。”
【那是怎么滴呢？】
楚宁宁简单地将那封信背了一下，道：“大概就是虽然还没到相看两相厌的程度，但互相也并不喜欢吧。他觉得我和我娘是师以观的累赘，我觉得他简直就是危言耸听。”
【请不要这样使用危言耸听。】
“哦。”
【你爹就没有什么其他认识的人了吗？】
“有，死的差不多了。而且统统……我这个身份实在不适合公布你知道吗？秋艳火那玩意适合天生地养，不适合有活着的主人，退一万步来说反派谢无忧还在剑宗侯着呢，瑜叶还下落不明，现在算是他们在明我在暗，而且灰园这件事肯定有修真界的其他人在操纵就是不知道是谁，涉及罗刹鬼长生一事此人心思定不简单，要是此刻我公布身份，我必死无疑的可能性大概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系统又沉默了。
欢乐离开的太快它有些承受不了。
【呜呜呜，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大家不一样……】
正跟系统说着，楚涵敲门进来了，刚开始面色如常，进门后脸色就变得很差。
楚宁宁给她倒了杯茶，见状顿了顿问她怎么了。
辗转反侧一晚上的楚涵带着哭意开口：“宁宁姐，我……”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一双握住楚宁宁的手也冰凉。
“宁宁姐，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在那秘境林子中吗？你被那妖修带走楚河跟着冷秋仙君离开，然后林子中都是鬼，有一只鬼它它凑近了我，本来要咬我，可是突然转了头…………这是什么情况，会不会跟那妖修说的我是半妖有关啊。”
能够察觉楚涵是半妖的除了冷秋和天赋特殊的灰园，另外两个妖都死了，当日峰上叶常青几人都没对楚涵的身份发出质疑，不知是真察觉不到还是不在意。
不过……
“你说那婆娑鬼躲开了你？”
楚涵点了点头。
楚宁宁：“没关系可能是它觉得你不好吃吧。”
楚涵信了，磕磕巴巴地说：“真的吗？”
楚宁宁点头：“嗯，不要自己吓自己。”
楚涵瞬间便平静了许多，楚宁宁的话对她来说就像是镇静剂。
【如果你是因为跟秋艳火味道相似所以婆娑鬼躲开了你，那么它为什么躲开楚涵？不合常理。】
“百里燕云有主角光环，说不定是我身上也有什么鬼碰我身边人必死光环呢？”
【你认真的吗？】
“不是。”楚宁宁在心里叹气。
楚涵身世有异，她回去得问一下楚家大爷大娘到底知不知道。这段时间她们待在观云峰除了楚河和楚长丰根本不见其他人，应该不会出事。
等到练剑的楚河又来找楚宁宁，楚宁宁询问他寄信的秘诀：“你不是每天都要给芸娘寄信吗？从这里到家这么远的距离，云虚宗离云虚镇也不近，你怎么办到的？”
楚河道：“我上云虚宗之前写了很多封信放在山下，让他们一天给我送一封。”
楚宁宁：“是个好办法。”就是她用不了了。
于是寄信一事只能不了了之。
牛车上慕水坐在右边甩着鞭子，左侧是拥有牛车的大哥，这大哥也是慕家村的，去外地卖货遇到去庙里上香的慕水三人便捎了他们一程。
码不完根本码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