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2/2)
那是她高一考到全校第一时,任清送她的礼物。
她留在了任清的家里。
后来周末她没再去任清家里,任清给她打过几次电话,问过她。
她都以高三学业忙敷衍过去了。
就这样,同在一个小城市,两人却有一年没有见面,高三下学期,任清来她们学校附近办事。
遇见了正在路边买煎饼果子的梁欣然,一年时间不见,她高了也瘦了。脸上褪去了青涩。
由一个孩子像女孩进阶了。
任清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等她买完了,才叫了她一声。
梁欣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突然一愣,转头确定是任清时,心里说不上的悸动。
她捏着煎饼果子,站在原地没有动。
任清快走了几步,走到她身边,像以前一样笑着弹了她一脑瓜崩:“怎么,不认识了?”
梁欣然张了张嘴:“认识……你怎么在这?”
“来这办事,你晚上就吃这个?”指了指她的煎饼果子。
梁欣然愣愣的点了点头,两人相对无语了,其实细算起,两人也只有一年多没见。
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陌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任清以为是梁欣然现在已经大了,可能有自己的空间了,自己对她来讲是个外人了。
就像当时她说走就走一样,他心里叹了口气,但面上终究是笑着:“行,那你快回学校吧,我走了啊。”转身要走时,突然想起什么,又回头笑着道:“高考加油。”
这次说完真的走了,背着身冲她摆了摆手。
任清心里是有一丝失落的,其实她也算是自己“养大”的吧,没想到是个小没良心的。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梁欣然有好多话想问,她想问“你结婚了吗,你和她还好吗?你……喜欢她吗?”
可见到任清那刻,她所有的话都问不出口了,自己又不是他真的妹妹。
看着任清的背影越来越小,只要再转一个湾,她就看不见他了。
梁欣然嘴张了张,可这句哥,她怎么也没有喊出来。
任清走了,梁欣然的生活又成了一潭死水,每天看着黑板上的倒计时,她给自己加油鼓劲。
一定会考出去的,只要考走了,她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
艺考成绩已经过了,现在就看文化课成绩了,她第一志愿肯定是中传。
但是她怕自己在文化课上不过关。
高考前一天,梁欣然拿着手机,想给任清打一个电话,问问他能去考场外等她吗?
可一想到两个人的关系,还有他女朋友的话,梁欣然的电话又放下了。
她没想到考试这天,她爸会来。
梁欣然这几年除了要缴费外和他基本不说话,父女两个已经疏离了。
见面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梁父憋了半天,也只说了句好好考,别紧张。
梁欣然从考场出来时,没有看到梁父的身影,在她意料之中。
她自嘲笑了声,早上送她来,都属于太阳打西边出来的,还要什么自行车。
只是梁欣然没想到,她转身会在考场外,看见任清。
他左手一杯奶茶,右手一束花。
“小朋友祝你心想事成。”说着把花和奶茶塞到了她手里:“庆祝你解放了,带你吃大餐去。”
梁欣然直到上了车,都还是懵的,他不是在上班吗,怎么……怎么会来?
“想吃什么?”任清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梁欣然转头看着开车的任清愣愣道:“想吃你做的肉夹馍。”
以前在任清那里住的时候,任清给她做过几次,她还记得任清刚开始不会做,还打电话给任母,让她远程指挥。
其实第一次做的并不好吃,但梁欣然给面子全吃了。
后来他的技术越来越成熟,可梁欣然吃不到了。
今天她想再尝一尝。
任清笑骂了声:“你个小屁孩,净选高难度的。”
他说完后,车里突然没了声音。他以为他的话说重了,转头看她:“和你开玩笑呢,给你做。”
梁欣然和他对视了几秒,突然又转向车外,小声道:“你女朋友她………她在吗?”
这次轮到任清不说话了。
梁欣然眼角撇着他,见他紧绷着下颚线,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时,任清突然开口了:“我们分手了。”
听到这个答案,梁欣然都没意识到自己心底某个地方松了:“哦,什么时候的事,她还挺好的,怎么会分?”这一刻她觉得她虚伪透了。
任清无所谓笑了笑:“你一个小孩子,打听那么多干嘛?”
“任先生,拜托,我十九了,去年就成年了。”欢快的梁欣然又回来了。
任清像安抚小孩子似的:“好好,你成年了,你是大人了,来梁小姐说说吧,准备考哪?”
梁欣然蒋自己的想法说了,任清眉头一挑,并没有给予建议。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梁欣然其实想听听他的看法。
填志愿时,她也希望有个人帮她出谋划策。
任清转头逗了她一句:“你确定要听我这个老古董的建议?”
梁欣然转头嘟囔了一句:“又倚老卖老。”
这对话场景特别熟悉,两人第一次见面那次说过。
任清说:“可别冤枉人啊,我只是想着我们相差十年,我高考那会选的专业不一定适合你们而已。”
梁欣然认真看着他:“十年很多吗?”
任清蒋车并道,开进小区:“也不算多,也就是你二十岁还正青春时,我已经被人叫大叔了。”他这话有故意的成分,任清不想给梁欣然任何错觉。
他只把她当妹妹。
梁欣然等他停好车,突然解开安全带,身子前倾,任清没有防备转头刚想呵斥她,谁知下巴被她捏住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张年轻又娇艳的脸庞直戳到他面前。
女孩身上的青春吸引着每一个人向往,但任清不允许自己被吸引。
他皱眉拉下她的手,第一次对她生气:“你胡闹什么!”
梁欣然揉着被他捏痛的手腕,垂眸随口道:“我只是想看看,大叔和我的区别,你这么生气干嘛?”
任清闭着眼,吐了口气,缓了缓语气道:“梁欣然,你自己都说你已经是大人了,大人就要知道什么叫边界感。”
梁欣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把手伸到任清面前:“你看,你把我捏红了。”
任清低头看了眼,她纤细的手腕是有点红了,但也只是有点,她夸张了。
“梁欣然,我发现你一年不见,变得有点矫情了,下车。”
梁欣然跟着他上了楼,房子和一年前没什么变化,只是曾经她住的那间门被关上了。
梁欣然进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开门,一打开房间冲出一股“东西被长时间悟着的味道”她用手删了扇,走进去,感觉都是灰尘。
她的床被东西盖了起来,梁欣然打开窗子,蒋床上盖着的布掀开,灰尘满天飞。
任清靠在门边:“掀它干嘛?”
“那不然我晚上住沙发吗?”梁欣然说的理所当然。
“回家住去。”任清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梁欣然跟在他身后,东看看西摸摸:“你知道的,我没有家了,只剩你一个了。”
任清转身,就见她靠在橱柜上,看着他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
高高马尾随着她的动作,甩来甩去,脖子袖长,穿着一件简单长款T恤,盖住短裤,一双大长腿,肆意摆放着。
她耀眼的像她未来人生一样。
她真的长大了,再也不是四年前那个小屁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