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2)(2/2)
似有些赞同地点着头,又有一女子怅然言道:“所以是先生欺瞒了行长,瞒骗了所有人……”
“先生一直是我万分崇敬之人,”那女子晃神了半晌,柔和的双眸透出了浅浅的憎恶之色,“怎会有此般不堪的过往……”
其中一执扇公子见楼台上那抹明丽愣在原地,连忙为其打抱不平:“就这样的满身污秽之人,还能与行长相配?行长当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先生怎么还有这等往事,可他从未与我们言说过。”
谈论之声霎时从四面八方而来,她想凝神思考眼下该如何破局,可周遭之音却不断扰乱着她的思绪,令她无暇去思索其他。
她虽是知晓这一切,她虽是可以寻个时机予他安慰,但她忘了舆论的杀伤力。
此番铺天盖地的污蔑之言倾压前来,如果是她,她也会被压得喘不过气,从此活在非议口舌之下。
就算对此澄清,这世上定会留下不少闲言碎语,更何况他似是不想澄清了……
她现下最不明白的,便是他的所思所想。她不知他究竟在想着什么,不知他究竟在做何挣扎,她是头一回见他如是心慌,心慌到避及着她的眸光,不曾望向她一眼。
躲于墙角处的几人急得焦头烂额起来,从未预料到事态的发展会变成这样。
对于眼前之景无可奈何,陆谦尧长叹一口气,摊手以示无计可施:“眼下该如何是好,我觉着场面已然无法掌控了。”
“本宫忍不了了!”云暮摇怒意横生,急忙在一旁唤来了随从,“本宫这就下令,去将那余姑娘驱赶出城。”
瞧着同行的几人皆不镇定了,知绫意识到了后果,自言自语般喃喃道:“陆小将军,那……那……行长是否会对先生恨之入骨,从此不相往来……”
“那就要看阿姐如何去做了,”陆谦尧再作叹息,与之无奈告知着,“但我觉得,此刻的先生定是乱了方寸。”
“可奴婢听了先生的这一番过往,为何心感同情……”心觉先生一路走来太为不易,知绫轻声言道,未想过有一日先生要面对此等恶言,“奴婢觉着这并非是先生的过错……”
陆谦尧却缓缓摇起了头,意味深长地回道:“先生此时最不愿望见的,便是鄙夷与同情的目光,他会陷入自我厌恶中。那位姑娘可真够狠心,不仅揭开了先生尘封已久的伤疤,还将他的伤疤抖落在世人面前,令他尽显卑微。”
见此进退两难的景象,向来沉着冷静的知绫也愤然而起:“都怪那个余姑娘,打乱了我们的谋划,还让先生下不来台!”
“那此番看来,小生还有追求宛衣的机会?”忽而冒出一位彬彬有礼的白衣公子,几人一齐相望,来者竟是薛弈舟。
眉眼不自觉地蹙紧了些,陆谦尧警惕般问道:“薛公子又是何来的?”
“小生自是来趁人之危……”薛弈舟顿了顿,轻咳一声,温润而笑,忙又改了道出之语,“言语有过,小生是好奇才前来观望。”
与随从恰好吩咐完毕,云暮摇怒意未消,再度盯向那楼台:“薛公子还是死心吧,行长和先生必须给本宫锁在一起!”
“嘘!”顿觉身后颇为吵闹,陆谦尧擡指噤声,肃然而言,“都给我安静着看!阿姐马上就要爆发了!”
众人瞬间寂静,目不斜视地望向那一方是非之地,凝视着只能靠其扭转全局的那一缕姝色。
“不就是黑历史吗?谁没有个黑历史啊?”陆宛衣尤为不屑地蹙了蹙眉,直视着台下恶意拆台的姑娘,冷声反问道,“过去了这么久的事,也好意思拿出来做文章?”
此人的目的无非是想让他无地自容,让他在世人眼中的名望彻底破灭,从而令自己舒坦,她不住地压抑着心底的怒气,却仍感愠色不可遏制地爬上眉梢。
“让姑娘失望了,姑娘说的这些事,我早就知道了。但令我好奇的是,你与他毫无差别,还来嘲讽他,你这算不算是在讽刺自己?”
“你!”明知这位风雅公子的不堪之事,这所谓第一富商竟丝毫不为在意,余苏黎心生讶然,只觉此女子确是令她刮目相看,“如此肮脏之人,你也敢要?”
目色里溢满了锋芒,陆宛衣咬紧了牙关,清晰地与楼台下的观看之人郑重言道。
“我不但敢要,我还要与他欢天喜地过一世,并肩同行,执手天下,羡煞万千旁人!况且,他一点都不脏,他是受万人景仰的谋算第一公子,还请姑娘注意用词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