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意(1)(2/2)
于是,他又遭到了在场之人的一次鄙夷。
一心想着那疯子还在府邸自虐,还等着她前去安抚,陆宛衣便没了心思在此地继续待着。保护美色,人人有责,况且这还是独属于她的美色,她可不想见着他香消玉殒。
当然,而今的他也没有她想得那么弱,这不是以防万一嘛。
“不和你们说了,我要回府去见先生了。”正巧茶壶中茶水已尽,与堂中几人胡乱道了别,她欲赶回那府邸去。
与那姑娘擦肩之时,她似是念及了何事,将其拉至一侧,悄声问道:“珊儿姑娘,像你这样讨公子芳心,管用吗?”
姑娘心有困惑,却是豁达而笑,清亮的眸子似要映出日月星河。
“珊儿只知,心悦一人,便要自己去争取,爱他所爱,思他所思,他若是心生欢喜了,你自是心感欢愉。”
“多谢姑娘赐教!”向其恭敬行了礼,陆宛衣加快了步调,朝着府宅的方向归家而去。
爱他所爱,思他所思,他若是心生欢喜,你自会心感欢愉……心底默念着姑娘方才之言,她有所醒悟,却又不甚明了。
她不知何为思念,只知想到他时,心跳就仿佛是旷野之中的鹿鸣,无关乎日月朝夕,无关乎山河万里。
这份情感也不知从何而来,好似于不知不觉间就在心底萌了芽,在相处的朝暮中悄无声息地开了花,她逐渐留恋起一位为她倾尽所有的玉冠少年。
他贪婪成性,他自私妄为,可他为了她倾覆了天下,无论前尘,亦或今朝。
不论她从武或是从商,他似一直跟随在侧,成为她最好的左右手,从未离去。
这些繁杂的思绪她深埋于心,本想着将这难以启齿的心绪埋进最深处之地,永不见天日,可她发觉这情愫不受控地滋长,随着她纷乱的念想愈发猖狂。
与他并肩而行时,她忽觉好是快乐,好似这天地间唯剩下了他们二人……
府邸院落内,一婢女望着眸中清影正清扫着院中的落叶,即便是做着粗活,气若谪仙的清雅之息仍然散发得淋漓尽致。
先生似与行长在午膳之时争吵了一会儿,待行长离去,先生便独自生着闷气,遣散府中下人,而后默然一人打扫起了庭院,可她瞧望着这一切,心下担忧得紧,不愿就此离去。
“先生,要不还是奴婢来吧,”她迟疑地走近,忧愁般垂目而言,“您如何能亲自打扫院落呢……”
这才察觉到府邸中还有未走的婢女,谢商临轻然一瞥,漠然置之,手中的举止不曾停下:“我已将府邸佣人遣散,你可去另寻下家。”
那婢女着急万分,双手攥紧了衣袖,支支吾吾地低言着:“奴婢不走,奴婢……想伺候先生。”
他单手撑上扫帚,正欲婉拒,忽见一道明媚之色闯入眼帘,风风火火,如一团烈焰,将他这抹清冷流云灼烧而起。
“停!你把扫帚放下!”陆宛衣瞧见此景,立刻大喊了一声,语气顺势又柔和了下,“你怎么能干粗活累活呢,要生气也不是这么个生法。”
“阿临听话,把扫帚给我,。”疾步奔至其面前,她忙夺过扫帚,洞察了一瞬后,将目光幽幽地落在了一旁面颊绯红的婢女身上。
“还有你是什么情况?下人都已遣散,你还赖着不走……你莫不是……”
那深藏心底、不为人知的情愫似要被行长洞察而出,婢女心慌意乱,双腿一哆嗦,慌忙颤抖着下跪央求:“行长饶命,求行长宽恕,是奴婢痴心妄想,奴婢不该……”
凝眸沉思了少时,陆宛衣一定神,终是想到了原由:“你莫不是上次尝了我做的鱼头汤,流连忘返,依依不舍,所以想再品尝一次?”
婢女:?
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这几日她做了那鱼头汤,本欲让他补补身子,可后来他虚弱倒地,她也没兴致再品尝那鱼汤,便将其打赏给了府中下人。
此番看来,这婢女定是对那汤汁极其怀念,才想方设法要留于府邸。
“宛衣莫要再下厨了,”听闻她又要进庖屋,谢商临斟酌片晌,将她带至庭院一角,好言相劝着,“想吃何等菜肴,我去做。”
她不住地将眼前这少年端量,随着他行至角落,口中喃喃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再望向那长舒着气的婢女,又看了看面前的玉骨天姿,她眯起双眸,随后恍然大悟般指了指。
“很古怪啊,你是不是和那婢女有奸情,被我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