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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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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愣一瞬,怀疑自己刚刚幻听了。沈既白道德感这么重,怎么可能做这种背德的事?

没想到,下一刻,一个卑微到尘埃里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你还愿意要我吗?”

周歆握了握拳,那颗彻底冷下来的心突然变得五味陈杂,已经死了一整天的地方忽而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她试探道:“可我不会只有你一个男宠,你能忍受得住?”

沈既白的呼吸凝滞一瞬,身体变得更加僵硬,甚至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并没有回答,只收紧双臂搂得更紧,紧到周歆都有些喘不上来气。

但仅仅只有一瞬间,他便松开了力道,像是泄了气一般,身体完完全全地压在了她身上。

脖颈处微微有些潮湿,周歆不可置信地睁圆了双眼,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自荐枕席,自堕娈宠,自取其辱。

此时此刻,她终于肯相信沈既白的那番话。

“阿周!那时你我初相识,我怀疑你假冒朝南衣,所以才故意接近。后来,我越来越不愿去怀疑你,我想信你。”

我想信你。

这是从枫云观回来那天,他在马车上说的。

不是我相信你,而是我想信你。

那时她就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现在细细一品,这句话何尝不是沈既白在隐晦的告白。

你的言行举止都令人生疑,但我不愿意怀疑你,只想全身心的信任你。

周歆深吸一口气,慢声道:“沈既白,你是不是根本没有意识到,你擅自派人监视的行为是把我当成了你的私有物?”

问完这一句,她伸出手缓缓将人推开,继续道:“你没有把我当做一个伴侣,一个人去看待。你都不觉得你的监视是对我的侵犯,你在越过我窥探我的秘密,你根本没有尊重我。”

闻言,沈既白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错愕得连瞳孔都微微放大了几圈,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算了。

周歆暗忖,我和一个古人讲什么个人隐私?

她微微摇了摇头,转身欲走,却又被按着肩膀按回到院墙上。

沈既白欺身压过来,“……对不起。”

“我知错,”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会改。”

周歆心道,你知道个屁!你知道才有鬼了。

大抵是见她不说话,沈既白枕着她的肩膀,头深埋进颈窝,用鼻梁蹭了蹭她的脖颈,低声道:“……阿周。”

周歆抿了抿唇,好不容易狠下来的心再次软了回去,彻底乱成一团。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昏暗的巷弄安静了半晌,响起一声沉沉的叹息。她答非所问道:“很晚了,回去吧。”

沈既白执拗道:“不要。”

直到这一刻,周歆终于发觉哪里有些不对。她尝试着将人推开,这次却怎么推也推不开了。

“你喝多了。”她十分肯定。

“并未。”他越搂越紧,“我很清醒。”

周歆微微有些无奈,心道,大晚上的,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和一个醉鬼争论他到底醉没醉?

她彻底放弃了挣扎,双手结印,轻喝一声“遁!”,连带着少年一起遁到了尽欢楼门口。

亥时过半,积善坊依旧灯火通明,街道两旁的酒肆里坐满了人。有的人看见紧紧相拥的他们,笑得一脸猥琐。见状,沈既白松开怀抱,转而抓住了周歆的衣袖,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上了楼。

张卿清说过,他特意在顶楼留出来一个有观景台的长包房,豪华顶配,永久免费,随便消费。二人一进房便被观景台的夜景吸引了。

周歆扒着栏杆欣赏大唐盛世之下的灯火阑珊,没有说话的意思。沈既白便站在一边,微侧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灼热的目光凝在脸上,双颊无声地烧了起来。她忍了又忍,才侧目睨着他:“你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

闻言,沈既白的耳垂微微有些红,“不能看吗?”

“不能看!”

他轻抿薄唇,不大情愿地收回视线,也去看积善坊的繁华夜景。周歆转过头去继续欣赏风景,不出片刻,那道灼人的视线又凝聚过来,肆无忌惮地亲吻着她的脸颊。

“偷看也不可以。”

沈既白唇角微动,声音又低又柔:“……阿周。”

“别撒娇。”

少年走近一步,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打开,几名奉着瓜果菜肴的侍女走进来,将佳肴摆在观景台的矮脚桌上便退了下去。

看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周歆心道,我也没点菜啊?

这时,张卿清拎着一坛酒走进来,“哟,这是什么风将你们两个一起吹来了?”

将酒坛往桌案上一放,他盘腿坐在一旁,朝沈既白莞尔一笑,“沈少卿身上的伤好了没有?能不能坐?没好我就让人拿个波斯软垫来,你坐在上面绝对不会压到伤口。”

周歆斜他一眼,“要么直接拿,要么就闭嘴,问什么问?”

“哟,你上火了吧!火气挺大哇!”他拍了拍手,示意侍女去取软垫。

“不必。”沈既白道,“伤已痊愈。”

明明白天还因为追着她跑撕裂了伤口,这会儿就痊愈了……

周歆若有所思道:“灵鹤真人为你疗了伤?”

沈既白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是圣人命人打的板子,贸然治愈没关系吗?”

若不是无法违抗圣命,灵鹤真人之前也不会只留下药给他。

沈既白撩袍坐在对面,低声道:“是圣人的意思。”

周歆哦了一声,“怪不得。”

帝王心思难测,明明唐彦修这件事李治是不信任沈既白的,他着急治好沈既白的伤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思虑间,张卿清端起酒坛斟了一杯酒推过来,“这是你上次嚷嚷着要喝的荔枝醉,一直给你留着呢。尝尝吧!”

周歆拿起酒盏喝了一口,便见他又斟了两杯,其中一杯放在沈既白面前,“沈少卿,走一个?”

“哎——!”她未来及去拦,便见少年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可以呀!”张卿清陪着干了一杯,作势要将酒盏填满。

周歆立刻抢走了沈既白的酒杯,阻拦道:“他本就醉着呢!不能再喝了!”

“真的假的?”张卿清不大相信,“他看起来很正常哇!一点也不像喝多了,明明就很清醒。”

闻言,沈既白重重点头,对周歆道:“我很清醒!”

周歆:“……”

清醒你个大头鬼啊!

话音一落,沈既白便两眼一闭,咚地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周歆眼疾手快地捞了一把,他才没有磕到头,将人稳稳地放在桌案上之后,她睨了一眼张卿清。

张卿清:“……”

他总算察觉出来一些不对劲,“好吧,这回我相信他喝多了。可他怎么突然就喝多了?你们吵架啦?”

对上那道八卦的视线,周歆犹豫几许,还是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张卿清听完,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你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这时候就犯糊涂了呢?就算你不记得上次醉酒后都干了什么,也应该记得他这五十大板是怎么来的吧!若不是对你有真感情,他至于去堵唐彦修吗?那晚若不是被金吾卫发现,唐彦修是死是活真的说不准!”

闻言,周歆一怔,“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

张卿清道:“还不是他不想你担心,不许告诉你。不然他冒这么大险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揍唐彦修一顿?他疯了哇?”

一手默默地转着酒盏,她垂眼看着趴在桌案上陷入沉睡中的少年,低声道:“我知道那几句话不假。”

“你可真是当局者迷!不光那几句,他前面也没撒谎,他确实是在吃醋!”

张卿清道:“我感觉得到,第一次见面他就对我有敌意,后来越来越严重。那天我给你梳头发,他一进院看见了,脸色立刻变了,吓得我腿都有点哆嗦。如果眼神能杀人,我恐怕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梳头发。

周歆定了定神,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

怪不得沈既白那天会吃醋到失去理智,这个行为在现代都很亲密,在古代更是夫妻之间才会做的事!

“而且,这种感觉确实是在对付螭吻兽那天消失的。”

张卿清继续道:“那天晚上,我看见沈少卿在空窗旁见了个人,应该就是你说的什么暗哨。这楼里的一举一动都在几个小妖怪的监视之中,你不信就让他们情景重现一下哇!”

周歆反驳:“他都已经确定我们是占舍了,还派暗哨查什么!当然会收回来!”

张卿清摇了摇头,“你是道士,你都说道家只有夺舍和献舍,没有占舍一说,说明这个词确实是沈少卿编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哇?因为他即不信我们是夺舍之人,又确定朝南衣和张卿清不会献舍,所以才编出这个词,为所有的不合理找一个合理的理由。他在说服自己相信我们,若他真的怀疑什么,就不会这么做,一定会一查到底哇!”

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周歆瞬间醍醐灌顶,心道,若沈既白真的对他们有所怀疑,以他多疑的性格,早派人去张卿清的老家也就是湖州查个彻底了,还会拖到撞见张卿清给她束发才动手吗?

“螭吻兽呢?”

张卿清指了指隔壁,“隔壁打叶子牌呢!这几个小妖怪自从学会了叶子牌就罢工了,连楼都不下,从早打到晚。”

她当即起身,径直闯进隔壁房间,对围坐在一桌打叶子牌的几个小妖怪道:“那晚你们都看见了什么?全部重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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