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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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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刚刚及时松开了手,是不想伤到朝南衣的躯壳。

站在唐彦修的立场,她这个占用他心上人躯壳的人,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反派。

可她明明是被迫的,她从来都没得选!

“唐彦修。”

周歆用几近怜悯的目光迎视着他的视线,“……你不过是不肯面对现实的懦夫。”

这个目光对他来说,似乎比蔑视的杀伤力更大。

他的情绪突然暴走,大喊道:“那你呢!”

他像丢垃圾一样将周歆丢回地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你不过是个霸占她人躯壳的窃贼,有什么资格说我是懦夫!”

周歆扑倒在地,心里顿时有点窝火。

她仰头看他,不甘示弱地还击:“你又凭什么说我是占人躯壳的窃贼!空口白牙诬陷人谁不会!若我不是朝南衣,灵鹤真人早发现了,还轮得着你打着伸张正义的幌子满足一己私欲?”

闻言,他唇角微扬,笑得莫名有些坏,“你真以为灵鹤真人对你毫无怀疑?”

周歆心里咯噔一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打从六脉龙眼回来,灵鹤真人再也没见过她。

上次闭关,他还会时不时来静室指导一番。这次闭关却从头到尾没有露过面,连知道她已经读完那些书籍都没有再做过其他推荐。

难道是关秋生的那番话,让他起了疑心?

“你看起来很意外啊!难道你没发现你早就暴露了吗?也就沈既白那个呆子会在看穿后依旧护着你,不过很遗憾……”

洋溢在脸上的笑意更深,他句句都在嘲讽,“水云间里有位凌云君,她会替你缠住他的。”

“你什么意思?”周歆道,“有修道士幻化成了我的样子?”

“你的样子?”眼角闪过愤恨之色,他的脸色格外不好看,“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句话来的?你这张脸究竟是谁的,自己心里没数么?”

“还是说……”他蹲在她面前,“别人的躯壳用久了,便当成自己的了?”

周歆反驳得理直气壮:“你凭什么说我不是朝南衣!”

闻言,他舌尖抵着腮帮,痞痞地笑了一声,“行,那你告诉我,沈既白为何唤你阿周?”

心脏猛烈跳动一瞬,随即噗通噗通地剧烈加速。

周歆咬了咬牙,死犟道:“他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与你何干!”

“我还挺好奇,沈既白究竟有没有见过你的真实面目?”

他一手托腮,微眯着眼睛细细地打量着她,“是不是因为你本相是个尖嘴猴腮獐头鼠目的丑女人,才会占据她人的身体勾引男人?”

赤裸裸的诋毁再一次激怒了她。

周歆握了握拳,尽力克制着情绪,心道,冷静,冷静。

吵架,争执,实质都是一场辩论,切记被对方带动思维,切记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以免跳进对方故意制造的逻辑陷阱。

她深呼吸一口气,笑道:“唐彦修,你的想象力真够丰富的,如果哪天不想做官了,可以去写话本子。”

使劲手段也没令她有所松动,唐彦修失去了耐心,开门见山:“给你两个选择,自己从这身躯壳里出去,或者被乾坤八卦镜赶出去。”

乾坤八卦镜?

这是终南山一派修道士的法器,即能照出妖怪的真正容貌,又能逼出夺舍之人的魂魄。

难道配合唐彦修的邪修不是虚尘子的人,而是来自终南山?

周歆斜视着他,“你身边的人不是虚尘子?”

闻言,他轻蔑一笑。

“谁要和那种不人不鬼的东西联手?像他这种东西就不配活在世上!”

怪不得他喜欢朝南衣。

在仇视非人之物这一点,他和朝南衣出奇的一致。

“啊!我忘了。”唐彦修勾唇一笑,“沈既白也是非人之物。”

他单膝跪地,一手撑着地面,欠身凑近,脸怼脸地盯着她,“喜欢这种不人不妖的东西,你不会也是个不人不鬼的玩意儿吧?”

眉宇间攀上一丝不悦,周歆的声音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你以为你就是什么好东西了?若不是唐闵逆天改命,你十岁那年就死了。如今强留于世又怎样?还不是要背负天谴,连累至亲!”

闻言,唐彦修咬紧了下颌线,用力到周歆能清晰地听见牙齿摩擦的咯吱声。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

他猛地掐住了她的脖颈,却又立刻意识到这是朝南衣的身躯,只能不甘心地松开手,咆哮道:“宋公见到父亲还要尊称一声唐公,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直呼他的名讳!若不是你,唐府怎么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他抓着她的衣领,一字一句道:“无论是你,沈既白,还是张卿清,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要将我和阿施经历的一切,千倍百倍的还给你们!”

“是非不分枉为人!”周歆喊道,“唐闵若不偷盗,岂会心虚到杀人?难道只许你们姓唐的胡作非为,不许律法加以管制吗?”

“不过是几只妖怪罢了!杀了就杀了!又能怎么样!”

唐彦修的情绪彻底被点燃,“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圣母,妖要救,非人之物也会爱!我的南衣一身傲骨,怎么会被仓鼠妖追得满街喊救命!怎会与妖怪共情!怎会喜欢上沈既白这么个东西!她明明是如此厌恶妖邪的一个人!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对她来说都是践踏!都是侮辱!”

他的控诉句句泣血,字字扎进周歆的心中。

也许站在朝南衣的角度,她确实不愿意见到另一个人霸占着她的躯壳,去做与她行为逻辑相悖的事。

就像周歆不愿意背井离乡,穿越到这个鬼地方一样。

立场不同,无法言对错。

可唐彦修的所作所为早已无法用简单的对错来形容,周歆震惊他居然如此直白地将他的恨说了出来。

毫不掩饰,毫无遮掩。

仿佛笃定她从此都无法挣脱银链的束缚,会被囚禁在这里一辈子。

但这是不可能的,想必唐彦修也心知肚明,这个地方困得住她一时,困不住她一世。

他为什么会铤而走险这么做?就算成功将她的灵魂逼出躯壳,朝南衣也回不来了。

再者,唐公案是唐家最大的把柄。这件案子,将大理寺与唐家捆绑在一起,他为什么会明目张胆地挑衅沈既白?

难道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吗?

心思及此,周歆话锋一转,继续诱问:“你就不怕我将唐府的事捅出来,大家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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